十五分鐘後,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開鎖匠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接到電話後,他便來到了樓下,然後先進了電梯,由小胖在樓上按下行鍵的電梯,一樓的電梯便自動上來了。
一出來,他便看見一個小胖男孩站在門口,一臉萌態,手裏拿着一隻手電筒照亮着。
「怎麼這麼黑啊。」
「這一層的感應燈壞了。」
「哦。小朋友,剛才就是你給我打電話說要開鎖的吧?」
剛才在電話中,小胖說自己的鑰匙丟了,爸爸要很晚才回來,所以請求他來救救自己。
「這樣不行啊,小朋友,按照公安局的規定,必須要看業主身份證才能開鎖的。」
「可是,哥哥,」小胖眼看就要哭起來了,「如果你都不幫我的話,就沒有人幫我了。」
「你不是說你爸爸晚點會回嗎?」
「我是騙你的。他經常晚上不回家。」
「經常?」
「嗯。我只能一個人睡。」
「哎呀,你爸爸電話是多少?我幫你教訓教訓他。」
「我打過了,他關機了。」
「不是那你媽媽呢?」
「我媽媽離家出走了。」小胖終於哭了起來,「她不要我了。」
「喲喲,不要哭,不要哭嘛,」小伙子從口袋裏拿出一根棒棒糖,遞給胡軍,「來,拿着。放心,有哥哥在,不用怕的。」
「哥哥,這鎖你能打開嗎?」
年輕的開鎖匠微微一笑。
「小菜一碟。瞧好了。用你的手電幫我照着點。」
說着,他便蹲下身去,打開工具箱,拿出工具開始開鎖。這個小區他經常來,開這樣的鎖對他而言是輕而易舉。不到兩分鐘,門就開了。
「好啦。是不是,我都說了,小菜一碟。」
「謝謝叔叔。多少錢?」
「不用了吧」
「要的。我爸爸說了,要尊重別人的勞動和工作。」
小伙子聽了感動得不行。
「這樣啊,我通常收兩百塊可問題你是有錢嗎?」
「我身上沒有,不過我爸爸有。那個,哥哥,我有你的電話,你也知道我的電話和住址,等我爸爸回來,我會讓他打給你,把錢轉給你的。」
「也行。」說着,小伙子撓了撓頭,「小朋友,進去後,關好門,現在已經是晚上,壞人很多的哦。」
「知道了。謝謝叔叔。你真善良。」
「是嘛」小伙子不好意思地笑了,這輩子還沒聽人誇過他善良兩個字,「那行,我先走了。
「拜拜。」
「拜拜。」
說完,開鎖匠就進了向下的電梯。
電梯門剛一關上,躲在消防通道門後的其他三個小夥伴就鑽了出來。
大家一齊朝小胖子豎起了大拇指。
這就是小胖子最拿手的地方,也是他的個人超強技能包:撒謊,表演,賣萌,把那些大人耍得團團轉。
「好了,現在已經是六點四十五分了,減去我們還要把東西物歸原地的時間,所以留給我們的時間可能只有剩下一個小時了。」
「那我們快進去吧。」
「等等。」賈斯汀攔住了大家,一臉疑慮,「咱們這樣進去屬不屬於私闖民宅,是不是犯法啊?」
「你什麼意思?又反悔了?」
「不是,我」
「別說了。小胖,你現在還害怕嗎?」
「好一點了。」
「那這樣,你和賈斯汀換一下,讓他負責望風,你跟我們一起進去。」
「好吧。」小胖已經被朋友的力量包裹住了,開始躍躍欲試起來。
「小賈,你躲在門後望風,一旦有什麼情況,你就給我們打信號就行。這樣你就不用私闖民宅了。」
「可是」
「別可是了。我們都已經殺了人了。」蘭小美嚴肅地說,「相比那個,私闖民宅又算得了什麼呢。再說了,我們是來搜集虐狗狂證據的,也算是做好事,為民除害。別忘記了,我們是正義聯盟。」
「別磨嘰了,時間都快不夠了。」小胖子都着急了。
「好吧。那從這一刻開始,我們就無法回頭了。」
「等等,差點忘記這個。」
李微微從背包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面罩——分別是蝙蝠俠、貓女、蜘蛛俠和神奇女俠,分發給大家戴上。
大家相互看了看,在微弱的手電照射下點點頭,給了彼此一個鼓勵,然後便關掉了手電。
「走吧。」
說完,李微微輕輕推開了2502的房門。
進了屋,打開燈,屋內一下子亮堂起來了。
面對亂七八糟的客廳,孩子們傻站了一會兒,完全不知道從哪兒開始。
這個時候他們才想起,雖說要搜集證據,卻根本不知道收集什麼證據。
李微微喜歡看電視劇,她大概知道警方如果要搜集罪犯的證據,通常會搜集指紋和dna。
可是那些玩意兒怎麼搜集呢?
搜集成功了,又怎麼判斷這跟虐狗有關呢?
大家紛紛將面具推到頭頂上,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先找兇器。」小胖子胡飛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他可是讀過福爾摩斯探案集的傢伙。
「大家還記得那隻大黃狗嗎?他身上全是傷口,應該是被刀割傷的,還有,它的頭是被砸破的,看看有沒有錘子。」
大家驚訝地望着他,然後也沒有提出任何反駁意見,就開始在客廳里找了起來。
五分鐘後,他們重新頭碰頭聚在了一起。
客廳里就沒幾樣家具和物件,有沒有兇器一目了然。
「會不會不是這兩樣東西呢?」蘭小美失望地說。
「那會是什麼呢?」李微微也很懊惱。
「啤酒瓶?」蘭小美指着牆角一排喝空的啤酒瓶說道。
「不可能。」小胖子篤定地說道,「一定是刀和錘子。」
「你這麼肯定?」
「肯定。」小胖子說,「而且可能上面還帶血呢。」
「即使不帶血,警方也能查出來的。」
李微微想起前不久才看的那部重播的tvb港劇《鑑證實錄》來,那是一部老片子,但她卻覺得挺好看的。她喜歡那個叫林保怡的男明星。
「現在有那種鑑定儀器,只要兇器上有血跡,哪怕被清洗過,它也能測出來。」
「好吧。」蘭小美說,「那咱們接下來怎麼找?」
「時間上可能來不及了,咱們分頭行動吧。小胖,你查衛生間,小美,你查廚房,我去查臥室。糟糕!」李微微突然叫了起來。
「怎麼了?」其他兩個連忙問道。
「我們忘記帶手套了。」
「手套?什麼手套?」
「你們沒看過電視嗎?那些警方搜查證據都是要戴手套的!」
「為什麼要戴手套?」蘭小美不明所以地問。
「當然是怕留下指紋啦!」小胖說道。「現在屋裏到處都是我們的指紋了。」
「有指紋又怎麼了?我們又不是壞人,指紋不是為了抓壞人嗎?」蘭小美還是不懂。
小胖和李微微對視了一眼,露出了無語的表情,然後各自朝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喂,你們怎麼不給我解釋一下,到底留下指紋會怎麼樣?」蘭小美氣鼓鼓地說,「哼,不說算了。」
說完,她走進了廚房的門。
賈斯汀站在消防通道的門後,透過玻璃觀察着電梯間的情況。
電梯間黑乎乎的,只有消防通道門框上方的指示牌泛着的微弱的光。
根據大家的商議,他負責把風,一旦那個變態回來了,他就用電話手錶撥打李微微的手機發出警告。
說實話,他不明白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如果那個男人回來了,不正好把他們都堵在屋裏嗎?
到時候他們會怎麼解釋?唯一的好處就是至少他可以撤退,然後去叫大人們來拯救他們。
他的父母正好在蘭小美家做客,一個電話,就能來兩個大人救兵。
不過,他現在的關注點並不在這裏。
自從早上看見爸爸上了金燦老師的車,他就一直心神不寧。
他很生爸爸的氣,認為他背叛了媽媽,背叛了自己,背叛了這個家庭,也背叛了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弟弟或妹妹。
他原本想把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告訴媽媽,但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不那麼做。
理由之一是,他不知道如果說了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害怕發生不好的事,比如,父母大吵一架,然後離婚,這個家也就完蛋了。
而不管他最終跟誰過日子,都不會是一個好的結果。
他不想有個後媽或者後爸,如果真是那樣,他就去死。
他之前就想過跳樓,但一想到如果沒死成,摔得半身不遂成了殘疾人就慘了,不僅需要人照顧一輩子,而且還很痛苦。
他不想那樣,但這些自私的大人也不要把自己逼上絕路了。
當然,這麼做媽媽會傷心。
相比爸爸,他當然更愛媽媽,希望媽媽永遠快樂。
媽媽現在肚子裏有寶寶,身體是非常虛弱的,如果一生氣有個三長兩短,可就不好了。
唉。
這一切都是爸爸的錯,該受到懲罰的人是他,而不應該是可憐的媽媽。
所以,他決心懲罰爸爸一陣子,讓他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自從爸爸下班回來之後(他說自己上班去了,賈斯汀根本不相信),賈斯汀就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爸爸也搞不懂他怎麼了,還問過他幾次,但他就是不開口。
可惜的是,大人似乎並不太在意小孩子的情緒,以為是又在外面受了委屈,所以就沒當回事兒了。
在去蘭小美家的路上,他看見爸爸牽着媽媽的手,肺都快氣炸了。
他覺得爸爸是在演戲,扮演一個好男人,簡直虛偽極了。
他快步衝上前去,擠到他們中間,拽開他們的手,自己牽起了媽媽的手。
爸爸很驚訝地看着他,但很快便笑了起來。
他開玩笑說,這么小就要粘着媽媽了,長大了可怎麼辦,你可是個男子漢呢,不要成為媽寶。
他一言不發,心裏覺得這個男人真是蠢得要死,什麼都不懂。
到了蘭小美家,因為有了今天的任務,所以他們趁着大人在院子裏燒烤的工夫,便悄悄出來了。
現在,站在這個陰暗的消防通道門後,賈斯汀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到底要怎麼才能讓爸爸回到家庭中來?
想來想去,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拆散爸爸和金燦老師。
說實話,他其實蠻喜歡金老師的。
是因為金老師,他才會彈鋼琴,而且金老師對他很好,每次上金老師的課,他都會很舒服,很放鬆。
但跟媽媽一比較起來,那麼她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尤其是,她自己也有男朋友,而且快結婚了,為什麼還要跟爸爸在一起呢?
當然,最大問題還是爸爸,這個男人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情?
他想起那天晚上,從隔壁臥室里傳來的聲音。
「不忠」,這個詞再次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真是煩死啦!
突然,屋子裏傳來一聲尖叫,打斷了他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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