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松起來打掃了庭院,又練完早課,在院子裏煮了一壺茶,正在院子裏的小桌上飲茶,忽地聞到點點幽香,抬頭望見梅樹上不知何時開出了幾瓣淡粉色的梅花,不由的大喜,興奮地向還在屋子裏的朱妙英喊道:「妙英,梅樹開花啦,你快來看呀!」
話音未落,趙青松忽地感覺到一股比臘月寒冬的冷風還要冷上幾分的殺氣!
是誰?
趙青松抄起放在一旁桌子上的腰刀,厲目向傳來殺氣的地方望了過去。
小院籬笆外的竹橋之上,不知何時已站着一人!
只見此人身着一襲綢緞刺繡錦白袍,臉如冠玉,眉清目秀,身材欣長,腰肢細瘦,正是白寒露!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趙青松心裏微微有些慌亂起來。
當日他一心逃走,跟白寒露對了一刀,結果是以他手中的長刀被斬斷為結局。
那時他想殺白寒露,其實要是稍微努力一下,或許還有可能。
如今半年過去了,看白寒露的這身打扮,顯然在豐都鬼城中地位比以前已大有提升,而看他眼下這副信心滿滿的模樣,很顯然功力大進,已絕非半年前那種只會點三腳貓功夫的半吊子!
如此說來,今日自己跟白寒露動手,必輸無疑?!
趙青松里開始大為後悔起來。
他很後悔那天沒有聽從朱千川的話,加入藏龍洞當北海龍王,領着藏龍洞中的高手將豐都鬼城一舉剿滅!、
哪怕藏龍洞只有朱千川一個人,以朱千川那深不可測的蓋世武功,剿滅豐都鬼城想來應該不會太難!
自己那時沒當回事,認為豐都鬼城不會再來找自己的麻煩,就算是想找自己,也絕對沒這麼容易能找到自己,顯然是天真之極的想法。
絕不要將自己的命運交於他人之手。
引頸待戮是極其愚蠢的行為,但現在以結果來看,顯然他當初做的正是這個愚蠢之極的決定。
不過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吃,現在事到臨頭,說什麼都沒用了。
為今之計,只有拼命一搏,或者奪路而逃這兩種選擇。
不過趙青松呼喚了朱妙英這麼久,屋裏還是一絲動靜也無,顯然,朱妙英已經出事了!
趙青松心裏『咯噔』一下,慌亂的幾乎要跑到屋子裏去看看情況。
可理智終於佔據了上風,強行壓下了他的衝動!
現在屋子裏一絲聲響也無,妙英如果出事,早就已經出了,若是沒出事,現在也絕不會再出事!
如果自己先慌張起來,此戰未打已先敗。
趙青鬆緩緩抽出了長刀,問道:「是你?」
「不錯,是我。」
「你不該來。」
「我偏偏來了。」
「你為何而來?」
「奉師尊赦令,將你活捉回師門聽候師尊親自發落!」
「我內人已被你們捉走了?」
「鬼門中今日只有我一人獨身前來,並無他人,尊夫人現在只是昏於屋內,待活捉了你,我會一起押走。」
趙青松心中微安,冷冷道:「你不是我對手!」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今日我已非吳下阿蒙,江湖上的手段,絕非我鬼門中人之對手,我勸你乖乖跪地自縛,免的多受苦頭!」
「通幽如何?兀自傷於我刀下,你竟敢說此大話?」
「區區通幽,只是習得我鬼門中七十二式鬼刀入門刀法,不值一提!我白寒露已得師尊親自傳授『冤天枉地招鬼收魂大法』,已將此大法練至大成境界,又有鬼刀——鏡刀在手,你趙青松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今日也插翅難飛!」
趙青松聽白寒露吹噓習得了什麼『冤天枉地招鬼收魂大法』,心中不由得一陣鄙視,這什麼大法的名字倒是挺長,聽起來似乎也很厲害,但自己在江湖上也算見知廣博,卻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功法的名字。
雖然不知這功夫的真假和威力,但盛名之下,多無虛士,自己必須更加小心在意才行!
「你是怎麼找到此處的?莫非是朱千川告訴你的?」趙青松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自己這地方十分隱蔽,現在又是大雪封山,就是一隻狼、一隻虎這等山林里極其擅長找尋獵物的猛獸想從山外找到自己這裏來也絕無可能!
怎麼白寒露就能這麼準確無誤的找到自己待的這個地方?
除非是有人泄密。
而準確知道此地位置的人,除了自己和朱妙英之外,便只有朱千川了,趙青松不得不開始懷疑他。
「我鬼門中,有一秘法喚做『鬼差追魂』,只要被下了此秘術之人,身上便會散發出一種凡人絕對聞不到的奇異味道,此味只有用我鬼門秘術方可嗅到!而且此味道如附骨之蛆一般,須六個月以後方能消散,而你被我們捉住之時,便已被我大師兄通幽種下此術。你身上跟尊夫人身上既有此術,任你們兩個逃到天涯海角,我們鬼門中人也能找的到你們!」
趙青松這才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心中忽地一動,暗想:「是了,怪不得朱千川那日話裏有話,一直反覆說鬼門早晚會找我的麻煩,這位朱公子手段通天,莫非這種味道我雖然聞不到,他其實早就聞到了?所以他話里話外想點醒於我,想讓我先手滅了豐都鬼城?唉只恨我那日如墜雲霧之中,全然沒想到這一點,今天后悔也晚了,唉」
趙青松雖然心中預料到自己今天可能要輸,但世事難料,與人動手比試,有時候不單單是看實力,還是要看運氣的!
萬一自己要是贏了呢?
朱妙英現在昏於屋內,自己要想帶上她在這莽莽雪原中逃出白寒露的追蹤,根本不可能!
現在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與白寒露戰鬥到底!
而且他必須要贏!
「怪不得現在寒冬臘月,大雪封山,你卻不辭勞苦的找上了門來,想必『鬼差追魂』很快便要失效,所以你找上了門來。」
「趙公子聰明絕頂,我白寒露一向是十分佩服的,我覺得現在就抓住你很是有些可惜,可惜我沒有機會再向你多請教一些刀法了,師命難違,九泉之下,趙公子還請不要怪我!」
「誰下九泉,尚未可知,白公子不必客氣。」
白寒露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哈哈,我已天下無敵,趙公子以為憑你身上的這點微末伎倆,也能與我動手較量?今天我就讓你兩手兩腳怎樣?我就站在這裏不動不躲,只要你能傷的到我白寒露的一根毫毛,就算我輸!我輸了,我立刻掉頭就走,絕不再來!」
趙青松根本不信,冷笑道:「白公子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那你試試這個!」
他反手將擱在一旁平日裏用來打獵的大竹弓拿在手中,引弓搭箭,對準了白寒露的心口!
白寒露吹的牛皮震天響,說只要傷到他一根汗毛就算他輸,功夫是用漫長的時間磨鍊出來的,又豈是短短半年時間便可成就的東西?
量這白寒露就是能耐再大,也只是會一些邪術罷了,自己離他這麼遠,引弓搭箭,他憑真功夫不可能完全躲的開!
趙青松對自己的箭法絕對自信,這一箭射出,就是射不死白寒露,也定能將他傷於箭下!
就在趙青松將手中的獵弓拉的『咯嘣咯嘣』直響的時候,一直在屋子裏默不吭聲的朱妙英忽地奔了出來,飛快地向竹橋上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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