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垂平野,月涌大江,八荒地闊,百川回天!
陸虞此刻已經來不及思考其他,背後一幅圖卷於虛空中豁然升起,一座荒原浮現,無數星辰閃耀相勾連,條條江流如銀河流淌,延伸向遠方盡頭。將怪蛇完全包裹了起來。
緊接着手中長劍舞動,劍光湛湛,寒芒耀耀,劍氣遍空漫捲,八道劍光指向八方,昏黃的殘光帶着金戈之意,釋放着蕭蕭肅殺之氣!
「漁陽劍訣!身如毚兔動如風,八極劍光照雲空!」
八道劍光貫射而出,與怪蛇『牙刀』碰到一起!
嗡!
有震耳欲聾的金屬震顫之聲擴散向四方,音波如刀,絞碎了無數伺機而動的詭異藤蔓。劍光伴着牙齒碎片如飛刀暴射,將怪蛇身體貫穿,在陸虞身上劃出一道道傷痕,血肉綻開,鮮血滾落!
「吼!吼!」
怪蛇瘋狂吼着,獨目中暗黑光芒凝聚,有漩渦在其中旋轉,無盡幽暗釋放,讓人望之生寒!一道筷子粗細的光束驟然射出,電光石火間落到陸虞身上。
陸虞甚至來不及躲閃,那束幽芒便霎那間洞穿了陸虞的胸膛,滾燙鮮血噴濺而出!
陸虞忍着痛楚,彈身躍起,手中劍平持着,縷縷幽芒在劍身上流轉,一道筆直的『電光』在陸虞手中跳動,劍鳴若龍吟!
北斗七星劍法,第七式!七星歸源守作一!
「開!」
陸虞身形飛出,持着劍自怪蛇頭顱中剎那穿過,動若奔雷,疾如快電,整片天地仿佛只剩下了這個『一』!
唰!
陸虞自遠處落下,身上光華收斂,臉色慘白,冷汗淌落,胸膛劇烈的起伏着。手中望之劍垂落,滴滴鮮血墜下。
怪蛇眼中還殘留着之前的凶戾和嗜血,但眼神卻慢慢黯淡無光下來,身上生機頓消,然後『嘭』地摔在地上。
陸虞轉身看着那頭怪蛇。
怪蛇已死去,體型迅速變小,回復到原來一尺長的模樣。
「好厲害的怪蛇!」陸虞心中感嘆。「也不知是天生異種還是被此地影響變化的。」
要知道,在陸虞的感知中,那條怪蛇境界應該是和他差不多的,但卻與陸虞幾乎拼了個兩敗俱傷。雖說陸虞不如小道士和嗽月澄他們,但要論起戰力,同階也算是少有人敵,沒想到在這澪丘原上,遇到的「第一個對手」就如此難對付。
陸虞看向濃霧深處,儘是幽暗寂靜。儘管這條路難走,但也必須要去,不論如何,不能放棄這份希望。
不知不覺,已是過去了近半月的時間。陸虞身上帶着一道道新傷、舊傷,從灰霧中走出,終於來到了符禺山之前。但陸虞不知道的是,此刻雲海蟾一行人也已經來到了澪丘原,正向符禺山進發着。
站在山腳下,抬頭向上望去,仍是雲煙霧繞,看不清形貌,但卻顯的明朗了許多。淡淡地雲霧四處遊蕩,不再是壓抑的灰色,叢生的草木也顯的生機了許多,便是呼吸都覺得更加舒暢。
透過雲霧的縫隙,隱約能夠看到已變成一片廢墟的宮殿,一座座亭台樓閣破敗坍塌,厚厚的塵土幾乎將其掩埋掉,一棵棵參天古樹也已是乾枯腐朽,或是倒伏在地。泉池枯竭,瀑布斷流,但卻雜草瘋長,滿目儘是荒蕪,一派頹垣敗井之象。
陸虞又低頭看了看腳下那從山上滾落的斷壁殘垣,破碎瓦礫,深吸口氣,大踏步地向上行去。
踏入符禺山,一股特殊的氣息迎面而來,像是從一層禁制中穿過,然後進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另一個全新世界。
原本那些殘破的建築沒有什麼變化,但卻是像剛剛倒塌的一樣,映照着耀眼的光華,泉眼中仍有水流散發霧氣,汩汩而淌,甚至朦朧可見有魚龜在裏面嬉戲;而倒伏在地上的老樹上也抽出新枝,葉片向上伸展開,生機盎然,清脆禽鳴自深處傳來。
竟又是一派生氣祥和之景,和之前自山腳下看到的截然相反。
但陸虞心中更是警惕,手中提着望之劍,如履薄冰般向前走着。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此處聖地已經破滅,甚至整個澪丘原都被灰霧籠罩,但這符禺山卻又生機勃勃,實在是難以置信。
越往上走,慢慢有霧氣延伸過來,又有霞光落下,讓雲霧染上光怪陸離的色彩。旁邊的老樹蓬勃伸展,枝葉如蓋,覆下大片陰影。
一道幽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陸虞身後,形如七八歲童子,紫衣烏足,雙腳離地懸浮着,面上帶着童稚無邪的笑容,雙手向陸虞後頸伸去。
陸虞只覺一股冷氣驟然自背後襲來,瞬間貫穿全身,心底一陣悚然,全身汗毛直立,心跳驟停,下意識地轉過身去便是猛地一劍劈出!
劍身從童子身上斬過,帶起凌厲呼嘯,但卻像是斬中了虛無,童子如同夢魘一樣,仍舊臉上帶着笑,向陸虞漂浮過來。
「豬角白腹鬼!」
陸虞驚異出聲,一眼便將那童子認了出來。
豬角白腹鬼,乃是這符禺山中孕育出來的一種精魅鬼怪,邪異怪誕,食人血肉,吞人靈魂。有人傳說,這些精怪都是當初死在此處的那些聖地修士所化,帶着怨念,卻又無形無跡,讓人防不勝防。不知有多少修者死在他們手中。
陸虞腳步輕移,金烏火焰自體內冒出,將全身都籠罩起來,一縷赤色離鼎火順着望之劍覆蓋了上去,散發熾盛光華。
那童子『豬角白腹鬼』,在陸虞面前停了下來,像是有些懼怕,不敢靠近。
陸虞手中跳動着離鼎火的望之劍發出輕吟,腳下一頓,手中劍揮起,火焰翻湧,在虛空中無聲的咆哮着。
呼!
火光一閃而過,自豬角白腹鬼肩處斜着斬下,將其一分兩半!
那童子尖叫厲嘶,如同鬼哭,化成兩縷紫氣,又重新聚到了一起,手上長出尖利的指甲,雙眼變得烏黑,向陸虞瘋狂撲了過去!
陸虞身周火焰洶湧,如一頭怒獅,手中劍豁然擎起,雙手握着,猛地向其劈斬而下!
背後金烏火焰焮天鑠地,匯聚成一株擎天的扶桑神木,金色火焰伸展化成枝葉,十顆太陽懸掛其上,十隻大日金烏在其中振翅啼鳴,欲要「破日而出」!
唳!
一隻金烏自火焰中飛出,高亢啼鳴着,向豬角白腹鬼猛然抓去!
那豬角白腹鬼有些痛苦的嘶吼着,掙扎着,最終被無盡火焰燃燒殆盡,化作青煙飄散。
陸虞背後扶桑神木消散,火焰退去,看向那縷青煙飄去的方向,不禁暗暗思量起來。
「這隻豬角白腹鬼好像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強大詭異,」陸虞思忖揣測「莫非這隻有些特殊,還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陸虞佇立思索片刻後,終究還是決定繼續向上。
這座符禺山也不知有多高,陸虞已向上行了有近千丈,卻仍是感覺四方無邊無際,絲毫沒有「變細」的跡象。
儘管已經過去了無窮歲月,但還是能夠感受到此地昔日的恢宏浩瀚與無上的繁榮。那些倒塌的宮殿和被藤蔓掩蓋的洞府,仍然散發着令人顫慄的氣機,殘破的禁制和陣法顯露出來,站在其面前,只感覺自己的渺小不足道。
「嗯?」陸虞看向前方,突然快步行了過去。
一座被條條碧綠藤蔓所掩埋掉的洞府中,有時強時弱的赤紅色微光散發出來,在這座已經荒蕪破落的地方顯的頗為顯眼。
「猲狙洞?」陸虞站在洞府前,看着旁邊石刻上的字,一字一句的念了出來。
「難道是洪荒凶獸猲狙的洞府?」陸虞自語,「也不知其傳承是否還留在此洞中。」
陸虞提起劍,撥開藤蔓,小心翼翼地向裏面走去。
進入其中,驀然顯的明朗了許多。整座洞府倒像是一間自山中開鑿出來的殿堂,寬敞無比,但卻空蕩蕩的,說話都會產生回聲。
一方王座在大殿的最深處,最高處矗立着。暗紅沉鬱,仿佛血液凝固而成,散發着無窮血氣和煞氣。一具屍骸放置在王座上,凶戾之氣濃重地讓人不敢靠近。
四周牆壁上繪着十二幅圖畫,皆是猲狙之像。
有的是猲狙站立在王座上,身上赤灰色毛髮飛揚,雙目燦燦,其下是一隻只妖怪跪伏着,對其進行膜拜;有的是猲狙立在一座屍山上,腳下是無盡屍骨和匯成河流的血液;還有的是那猲狙伸出趾爪,向前拍去,整片天空都被陰影籠罩,在其爪下呻吟
近十具屍骨姿態猙獰地分散在洞府各處,皆是屍骨不全。有些像是剛死去沒多久,而有些卻已經腐爛近乎化成泥土。
陸虞看着那些圖畫,不禁沉浸進去,雙眼中也慢慢染上了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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