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一顆,照破山河萬朵!」
黃袍道士面容平靜,手捏法印,低聲念咒,青綠方壺綻放光彩,一顆水珠自方壺中飛出,渺小卻勢盛,散發出萬千道光輝,爛艷灼目,像是比太陽還要熾盛,如淵如海的威壓籠罩下來,向『恆河流沙』悍然飛去!
兩者相比不啻天淵,看似如螳臂當車,但那微小如塵的『水珠』卻是硬生生的破開了無盡流沙,一步步向陸虞逼迫過去!
朱寅猊低聲咆哮着,額上銀色獨角電光繚繞,一縷縷龍蛇般的白色雷電自虛空深處鑽出,然後在朱寅猊獨角上凝聚,化成一顆燦爛炳煥的『電光珠』,那顆電光珠霎時飛起,在空中爆開,無數雷電如傾盆大雨向陸虞覆壓而下,密密麻麻,白茫茫一片,整片天地仿佛都被這『虛空雷電』淹沒!
陸虞悶哼一聲,腳步輕退,嘴角又溢出一絲血來,但他像是沒有感受一般,置之不理,雙手閃電般結印,銀色輝光在指間閃耀,身後『虛空神國』中一片雲靄無聲無息中飛出,緩緩旋轉着,化作一輪空洞,空洞周圍絲絲漆黑如淵的裂紋蛛網般密佈,像是一顆深邃恐怖的眼瞳望向黃袍道士,與傾覆而下的『虛空雷電』轟然相撞!
轟!轟!轟!
隆隆如滾雷的爆炸聲在九土法藏地中不斷響起,震的四方林木不住搖晃,掀起囂盪的風暴在整片密林中漫捲,古樹碎成粉末伴着沙石滿天飄揚,一口幾丈深的大坑在兩人交手處突現!
哧!
還不待陸虞有喘息之機,虛空鼠蓄勢待發,渾身銀色焰光流淌匯成螺旋狀,捲起烈烈狂風,猶如一根利箭離弦,化成一抹光束,攜着刺耳的尖嘯,隕星奔落一般直向陸虞背心衝來,凌厲尖銳之氣勢仿佛要將這方天地都貫穿!
「叱!」
陸虞只覺寒毛豎起,濃濃地死亡之危從心底湧出,顧不得其他,身形剎那一轉,瞋目暴喝,拳頭上血光騰繞,赤紅色鱗片浮現,血煞之氣洶湧,顆顆星辰在虛空中明耀,虛空神國中浩蕩如海的銀白色流光奔騰而出,凝匯成一條匹練般的銀河,隨着陸虞的拳頭悍然轟向虛空鼠!
轟!
虛空鼠與陸虞的拳頭轟然相碰,光焰瞬間從交手處爆炸開來,一團蘑菇雲狀的銀色火焰熊熊燃燒着向上升騰,整片空間的虛空變得扭曲起來,一道道、一層層透明的波紋自爆炸處綻開,緊接着向外擴散,瘋狂肆虐開來,絞滅着周圍的一切!
「吱~」
虛空鼠悽厲的嘶嚎着,身上瀰漫的銀色火焰混亂的波動着,一點點的潰散在空中,原本就有些透明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幻,像是隨時都會消散在空氣中。
陸虞身體不受控制的倒飛出去,渾身衣袍近乎破碎,一道道傷痕在身體上浮現,殷紅的鮮血眨眼間從傷口處滲溢出來,幾乎將陸虞染成一個血人,而與虛空鼠相碰的那條手臂傷勢更重,皮開肉綻,血肉翻卷,露出染血的臂骨!
「咳!」
陸虞咳嗽幾聲,吐出一口瘀血,有些無可奈何,旋即面色沉重的盯向虛空鼠,「只是一個虛空鼠便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更何況還有更強的朱寅猊和那黃袍道士,莫不是真要把小命丟在這裏?」
「難道是自己對『虛空神國』的理解還不夠深刻?」
咔!
一道近十丈長的熾白色雷電突兀從天而降,光華盛烈,霎時照亮整片密林,曲折蜿蜒,如龍似蛇,周遭虛空都變得扭曲起來,向着陸虞頭頂直直地劈了下去!卻是那朱寅猊又出手了!
「先將那虛空鼠滅殺了再說!」
陸虞眼中閃過一抹狠色,腳踏『縮地成寸』,身周光影變換,流光如沙在腳下飛快的流淌,疾若閃電般向虛空鼠飛去!同時手掌上纏繞上一道道流光溢彩的華光,璀璨的銀光在手背上匯聚成一顆光團,又似龜甲,緊接着陸虞一拳甩出,轟向那劈頭蓋臉落下的熾白雷電!
轟!
熾白色雷電劈下,如一塊巨石落入塘中,聲音震耳響徹雲霄,頓時掀起滔天的駭浪,離鼎在陸虞胸前浮現,為陸虞擋住那瘋狂衝擊而來的氣浪和光波!陸虞低哼一聲,卻是借力以更快的速度向虛空鼠飛去,瞬息之間便來到了虛空鼠身前!
「破!」
陸虞低吼,手掌耀眼奪目,蒙上一層湛然銀芒,仿佛精銀所鑄,氣勢如虹,勢沉如山,散發着攝人的威勢,繼而一拳轟到了虛空鼠身上!
嘭!
一聲悶響,虛空鼠來不及躲閃,霎時在空中爆碎成一團光雨!
陸虞看着虛空鼠消亡在空中,頓時鬆了一口氣,雖說朱寅猊和黃袍道士還存在,情況仍是不容樂觀,但不論如何,威脅始終是少了一分。
「那黃袍道士手中『青綠方壺』所蘊含的虛空道則與『虛空神國』中有幾分相似,若是能與其交手一番,也去會有所突破。」陸虞目光轉向黃袍道士,眼中利芒閃爍。
而在這時,那片虛空鼠化成的光雨卻並未散去,反而慢慢凝聚起來,化作一枚嬰兒拳頭大小,如水銀般緩緩流動的燦爛銀色符文。銀色符文勾連天地,仿佛與虛空融在一起,如星辰般璀璨,閃爍明滅着,『嗖』地鑽進了陸虞眉心之中。
陸虞還未反應過來,那枚銀色符文便瞬間沒入了其眉心中,緊接着『嘩』地散開,如無數的雨絲,在陸虞腦海中彌散向八方。像是一根根的絲線,又像是一條條鎖鏈,閃耀銀芒,呼應天地,與陸虞身體融合到了一起。
霎時間陸虞頓感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好似撥開雲霧見月明,以前的種種疑惑和不解如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着,整片世界變得清晰透明,不再有霧障遮眼,而虛空道則仿佛有了具體顏色,甚至有了具體形態,讓陸虞能夠一探究竟。
陸虞只覺身心空明,整個人就像是與虛空道交融在一起,好像真實的觸摸到了『虛空道』的存在,對虛空道法的理解和掌控在迅速的增加着
「這難道就是小囚牛口中所說的機緣?果然神妙,單是這次的收穫便不虛此行了。」陸虞心中驚異,雙目中神光湛然,燦燦如明星,看着黃袍道士和朱寅猊的眼神變得熾熱、期待起來。
若是能夠將『黃袍道士』和『朱寅猊』也吸收並掌握,自己在虛空道上的造詣定能跨越一個大階梯,再與南折鏡這等人物交手,怕是單用虛空寶術便可以壓制他們。
唰!
陸虞毫不遲疑,立即出手,身體一晃之間如同一道銀色的閃電,直向黃袍道士衝去。同時雙手在胸前相合,一抹幻滅不定的飄渺銀光在陸虞手心閃耀着,瀰漫出極致的凌厲和鋒銳之氣!
在銀光凝現的剎那,面前的煙雲瞬間被辟成分明的兩半,虛空震顫,銀光周圍被切割出一道道細密的黑色裂縫,仿佛虛空都承受不住那凌然的鋒銳之氣!
「蒼蒼,漫漫!開天!」
陸虞低喝出聲,已是染滿鮮血,傷痕遍佈的手掌攜着那抹『銀光』向黃袍道士力劈而下,面前的空氣如同被巨船破開的濤浪向兩方翻湧,凌厲悽然的銀光旋轉着,劃破空間直向黃袍道士手中的青綠方壺而去!
「竟然先對付『壺公』,倒是有些意思,可惜壺公又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不過『蹉跎天人壺』,終究不是真的,卻也不是沒有可能」
流雲之上,那清癯儒雅的白袍老人低聲細語,饒有興致的看着陸虞。
被白袍老人稱作『壺公』的黃袍道士面不改色,手中青綠方壺中再次有水珠飛出,如暗夜中的星辰般明耀,一輪光環縈繞在『水珠』一周,散發出淡淡的緋紅,蕭蕭肅殺,錚錚殺伐之氣洶湧而至,鋪天蓋地,海潮般猛烈而出!
「魁臨於卯,天罡據酉,刑殺!」
那顆『水珠』霎時間直衝向陸虞,殺氣盈野,劈頭蓋臉兇猛而至!
轟隆!
『水珠』與『銀光』剎那間轟然相撞,頓時糾纏起來,刺耳的音爆響徹雲霄,中心處虛空變得紊亂扭曲,銀光如暴雪瀰漫,將這裏淹沒,一圈圈的虛空漣漪向外擴散,掀起滔天的風暴,無窮無盡的風刃向四方漫捲!
陸虞身體一頓,不退反進,冒着爆烈的焰雲和風暴沖向黃袍道士!背後迷濛虛幻的虛空神國浮現,神秘莫測,霧靄重重,一方世界從陸虞腳下升起,日月懸空,星辰環繞,山河列陣,林原盈陸,四海八荒皆在其中,一尊大鼎在空中浮現,古老的紋路點亮氤氳光輝,青光湛湛,如一顆青色太陽,明照八方!
「星垂平野,月涌大江,八荒地闊,百川回天!」
「離鼎,鎮壓!」
陸虞盯向黃袍道士『壺公』,面色沉凝,虛空之力如百川匯海般凝聚,從虛空神國中湧出,向黃袍道士逼迫傾壓而去,『萬象圖卷世界』引動天地之力,勾連大勢,降落下來,如淵如海,將黃袍道士籠罩在其中,離鼎釋放出無盡威壓,青光灑落,道文密織,對着黃袍道士當頭鎮壓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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