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試一試,你這第一劍客有何過人之處。」嬰伏犀身體微微一聳,渾身發出爆豆般的骨骼碰撞聲,一股強悍而暴烈的氣息從身體的每一寸肌膚煥發而出。
「自然奉陪。」
唰!
嬰伏犀霎時出手,身形前掠,手捏拳印,一道道流光繞拳指間流轉,符號映現,相互糾纏,向前奔騰!
劍十三目光銳利生芒,仿若燦星,提劍邁步,斷三劍劍鋒之上流溢出清亮的淡青色剔透華光,聚於劍尖,與嬰伏犀拳印相擊。
鏘!
拳劍相交,如刀槍振鳴,一團粲然烈光從劍尖綻開,化作一輪圓環向外擴散。鋒銳至極的劍氣如煙花從劍尖爆開,撕裂空氣,從四面八方向嬰伏犀攢射絞滅而去。
嬰伏犀右腳猛地一踏,整座亂命台似乎都因此搖晃,一團熾烈的紅色火焰從嬰伏犀身上升騰而起,如火山爆發般焮天鑠地,漫捲如羊角,籠在嬰伏犀身上,將那萬千道劍氣焚燒作虛無。
蜀青泥走到崔嵬身側,將他扶起來,遞給他一顆丹藥,沒有多言語,繼而目光轉向嬰伏犀和劍十三。她自然想知道崔嵬為何會成為真角洞天的斗者,也想知道為何要與嬰伏犀以死相拼,但也明白此時可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
「我阻止嬰伏犀殺崔嵬本就壞了規矩,現在劍十三與其纏鬥在一起,牙斗苑竟然也不問不顧?」蜀青泥有些疑惑地向四周掃視。
「莫非牙斗苑也想要嬰伏犀死?既然如此,我便試探一番,至於嬰伏犀」
蜀青泥眉頭一皺,接着眼中殺機一閃而過。手中掩日劍流淌着盛烈的赤金色燦光,一團粲然輝光升起,仿佛擎着一顆太陽一樣直向嬰伏犀覆斬而下!
她也是殺伐果斷之人,既然已與嬰伏犀接下仇怨,又有如此大好機會,自然該全力出手,將其扼殺。至於所謂的公平決鬥,君子風度,在她眼中戲言一般。
嬰伏犀身形忽然一頓,察覺到蜀青泥於背後襲擊於他。
一隻手掌捏爪印,如天龍利爪,又如鵬爪嶙峋,爪印凝罡,利如刀劍,仿佛鍍上了一層精金,悍然向劈斬而來的掩日劍抓去。
另一手並指如刀,一彎凌冽生寒光的鋒刃自指尖吞吐而出,蕭蕭肅殺,燦爛如星月,與那如一線游電刺來的斷三劍劍尖擊到一起!
轟!
嬰伏犀身體猛地一顫,不由得向後倒退,但眼中厲色更甚,雙手閃電般回收,又於剎那間向前拍擊,一掌接一掌,一道道璀璨刺目的掌印浮現又向前轟擊,劈頭蓋臉鎮壓過去!
劍十三面色平淡,斷三劍回收,隨手腕在手間一旋,接着又於瞬息劍橫掃,一汪粼粼波光閃亮的劍光揮灑而出,橫貫近百丈,似乎要將這片天地都一份為二。
應龍子靜靜站在木榭邊緣向下遙望,自然看到了嬰伏犀被蜀青泥和劍十三兩人圍斗,顯露出幾分捉襟見肘之意。
「元鐸,讓丘罌他們兩個下去助嬰伏犀一臂之力。」應龍子開口,嘴角掀起一抹笑意。
「好。」巫元鐸答應一聲,接着轉身向後方走去。
噔!噔!噔!
嬰伏犀腳步向後退去,每一步落下,都好像一塊巨石砸落在亂命台上。亂命台震動,低沉的嗡鳴在整個台上迴蕩,一枚枚腳印烙印在枱面上,清晰可見。
「不愧是劍十三,果然名不虛傳。」嬰伏犀氣息激盪,抬頭凝視着劍十三,接着甩了甩麻木的手掌,搽去流出的鮮血。
「之前我曾與那呂祖傳人『純陽子』遭遇一場,略作交手了一番。世人皆傳你二人同為劍客,且身負仙人傳承,實力應該在伯仲之間,我看卻不見得。他不如你。」
「劍修心,心承意,內外一片由心顯,乾坤演化咸在意。太一境,不過修劍剛起步,強與弱皆在心,哪個敢說自己最強?」劍十三沒有正面回應,卻對嬰伏犀回了這樣一段話。
「有道理。」嬰伏犀點頭。「可惜我不修劍。」
但劍十三既然沒有反駁和否認嬰伏犀的話,卻也從側面證明了,或許純陽子的實力,確實比他弱上一籌。
「嬰伏犀,我二人來助你。」一道聲音從天而降,接着兩道身影從亂命谷之上飛落下來,來到嬰伏犀的身側。
那兩道身影一人身穿霓裳彩衣,背後懸着七道顏色各異的光環,像是一架彩虹橫貫,面容傾城絕世;另一人卻是身着青灰色長袍布衣,頭戴挽巾,面色有些病態的蒼白,像是個文弱書生。
「丘罌,孔邡,你二人要助他?」蜀青泥走到劍十三身側,眉頭蹙起盯向兩人。
丘罌和孔邡兩人同樣是九州人士,一為世家大族『丘氏』族長的女兒,一為儒道學宮天才弟子,實力自然是非同一般,想來不會弱於崔嵬。
她身為劍閣掌教之女,自然會對九州各方天驕做許多了解,而且身居這個位置,少不了交際來往,人情練達,所以與丘罌兩人算是有幾分交情。
他們兩人如果也摻和進來,那想要殺嬰伏犀可以說是基本不可能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兩人很明顯並不是只代表自己,這更代表着幾方勢力走到了對立面,甚至因此會讓更多與他們有關聯的道統牽扯進來。
儘管這只是在蒼梧之野,只是同代小輩之間的較量,但造成的影響也絕對不會小。
丘罌和孔邡兩人對視一眼,皆是面無表情,看不出什麼想法。
「你二人能聯手對付伏犀兄,我等本是一路前來,自然也應互相照應。既然如此,我二人插手又有什麼不對?你若是覺得不公,自然也能呼朋喚友,尋人相助。」
「而且其實我二人只是來走走過場。」那孔邡突然一笑,接着抬頭望向觀盡崖,看向台上那個穿着赤色大袖長衫的白淨少年。「司徒兄不打算下來湊一湊熱鬧?」
「我?」司徒郁儀面上笑意不變,盯向孔邡。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孔邡竟然會突然將他拉扯進來。「此事與我無關,這個熱鬧我就不湊了。」
雖然他與孔邡、劍十三幾人都相識,但卻只能算是點頭之交,甚至話也說不過百句,還沒有那麼深的交情可以去並肩而戰。
如今這一戰明顯是越牽扯越多,還不知牙斗苑在裏面扮演了個什麼角色,他自然不會去趟這趟渾水。
陸虞眉頭一皺,看着這一幕,但卻沒有動作。
如今,這牙斗苑看似與劍十三幾人對峙,但顯然並不想真的生死相拼,而且最重要的是,崔嵬和嬰伏犀一戰如今看來更像是誘餌,只為將與之有關的九州人士吸引過來,而不是單純的生死角斗。
而且牙斗苑在背後,必然是有所謀劃。就像丘罌和孔邡連襟出現,以及他們所說的話,便可以猜出,他們兩人現身更像是被安排好的。
而且孔邡那番話似乎也在無形中化解了面前這劍拔弩張的場面,這一戰,怕是也繼續不下去了,只看他如何收場
應龍子三人站在木榭中透過雕花閣窗向外望,恰好能看到亂命台上發生的一切。
「大哥」巫元鐸目光盯向丘罌,面色變幻難明,眼中仿佛有游蛇在浮動,隱隱有詭異之氣散發。
「這個丘罌的話有些多了。」應龍子眉頭微微一皺,「不過目的也勉強算是達到了,讓他們回來吧。」
「好。」巫元鐸答應一聲,聲音穿越虛空,泛起絲絲波紋,傳進丘罌的耳中,但卻不被其他修士聽見。
「三位,如今這局面,這一戰怕是打不下去了吧?」丘罌目光微眯,掃向蜀青泥、崔嵬和劍十三三人,聲音中透着一股柔媚之意。
「不如我等崖後一聚?順便將恩怨化解。說起來,崔嵬兄在他二人交手時,也是同樣沒有絲毫留情,求道之路本就如此,敵人亦可化為友。」
劍十三繞有興趣的瞥了丘罌一眼,又看向觀盡崖之上的木榭,沒有言語。
就在剛剛,一縷神秘波動從觀盡崖之上傳下來,落到了丘罌耳中。雖足夠隱秘,但還是被他捕捉察覺到了。這也正驗證了他的猜測,是牙斗苑在背後謀劃。
而且那所謂的『真角洞天』,怕也參與其中。至於崔嵬,只是一顆棋子,一顆吸引他們現身的誘餌罷了。
陸虞坐在看台上,目光微動,也是向木榭所在瞥了一眼。
他論起實力或許要弱於劍十三,但差距卻早已拉近,如今兩人若是交手,即便是不能勝,陸虞也有自信仗靠劍道和虛空之道立於不敗之地。
且對於虛空之力的了解,劍十三可遠遠不如他,劍十三可依靠高深實力察覺到那股波動,陸虞自然也能借虛空脈絡感知到其來源。
「果然是牙斗苑在幕後謀劃,」陸虞心中暗道,「只是,他們這是想做什麼?憑白得罪九州眾修士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況且金烏少主酉極君要在火食樓宴請天下群雄,這牙斗苑如此之舉,豈不是將九州天驕逼向對方?」
「好敏銳的感知。」應龍子有些驚異地看向劍十三,接着露出笑意。「我可越來越期待與他的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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