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周夢蝶,真假自知。浮生若夢,虛實惘然。
夢境中的我儼然經歷了滄海桑田,但夢醒時分一切又如過眼雲煙,煙消雲散。朦朧之際沒有困心衡慮的閒暇,床榻的晃蕩聲將我拉回了光怪陸離的現實世界。
我,烷烴,一名普通的大學生。
與我同樣普通的,還有三名舍友。
良民,據說是抗日戰爭時期這句話可以保命,因此他的爺爺在和平年代也給他取了這樣的名字。
永騎,愛好騎馬,愛說髒話。他希望能永遠騎在馬背上,因此起名為永騎。但上了大學,他名字的意義變成了:「永遠被舍友騎」。
軟件,最愛騎永騎的舍友。改這樣的名字僅僅是為了慶祝他考上的專業。而他最怕的一件事,就是同性戀的身份被拆穿。這是我在他的筆記本上發現的秘密。他有一本非常厚重的筆記本,記錄着他學會寫字以來每一天的日記。而我,只是不經意翻開了最近的一頁
2022年5月26日 星期四 晴天
今天是個意義非凡的日子,因為我已經下定決心,向我心愛的永騎舍友告白。雖然明白成功的機會渺茫,但是沒有嘗試,一切都猶未可知。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騎騎也一定能感受到我的心意,為明天的自己加油!
軟件加油!
2022年5月27日 星期五 陰天
今天,我支開了烷烴和良民那兩個礙事的傢伙,把騎騎拉到了宿舍樓東面的角落,鼓起我人生中最大的勇氣,向我心愛的永騎說出了那句久違的:「我喜歡你。」也許是太過緊張的緣故,我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感覺到自己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臉也燙到了無法抑止的程度,我只能低下頭,默默地等待他的回應。空氣似乎凝固住了一般,他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回應我,現場安靜得讓我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我趁熱打鐵,用力深吸一口氣調整自己的情緒,抬起頭正視他,用飽含期盼的眼神與他四目相對。而一直沒有說話的他,在這樣的氛圍下也終於開口了:
「你他媽是傻逼嗎,你不是男的嗎?我也是男的啊?你有病啊,你是傻叉嗎?」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我愛着的男人,拒絕表白的方式,都是這麼充滿男子氣概,我真的哭死。這是我第一次的嘗試,但我不會被失敗所打倒。從今往後,我會加倍努力,用我的方式,來感動騎騎。
軟件加油!
日記到這裏就結束了。今天是5月28日,他今日份的日記還沒有寫,永騎也沒有跟我們提及過這件事。雖然我很好奇,但是生存的本能告訴我,把日記本恢復原貌擺好,並且忘記這件事,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機會。
「騎騎!」軟件那獨具特色而又嫵媚的嗓音將我從思考中拉了回來。
「我們宿舍今晚一起看電影吧!我找到了一部經典高分恐怖電影,叫做《人體蜈蚣》!」
由於剛剛看完日記,導致我對軟件不得不重新審視。不知為何我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雖然這部電影的名字讓我沒有任何觀看的欲望,但我不敢提出反對的意見。畢竟《人體蜈蚣》這部電影的畫面衝擊力,可比剛才的日記小得多了。
零食,就緒。
音響,就緒。
片源,就緒。
四個人搬凳子圍着筆記本電腦坐一圈,關燈。這就是h447宿舍看電影的傳統,又稱h447影院。
電影開始,是一名中年的外科手術醫生,在不停地綁架實驗者,並且將不具備實驗要求的體質的實驗者殺死。看到這裏,軟件的害怕已經寫在了臉上,他的雙手按在了永騎的大腿上,聲音有些顫抖:「騎騎我怕。」
「滾你媽的不是你要看嗎,你是傻叉嗎?」
而良民則是一言不發,看得津津有味。每當出現某些鏡頭時,他總是兩眼放光,抓起一把薯片就開始用力咀嚼,似乎這電影是他吃零食必不可少的調味劑。
而電影中後段,則是這個變態的外科醫生,依次將三名實驗者的口部和肛門縫合在一起,並挑斷實驗者的膝蓋筋骨,使得三名實驗者只能保持跪倒的姿勢。只有排最前面的第一名實驗者能夠正常進食,電影裏稱之為a。其餘兩名實驗者只能被迫食入前面實驗者的排泄物維生。而中間的b實驗者是最痛苦的,因為他的口部和肛門都要受到創傷,而c實驗者則是生存壓力最大的。最終,變態醫生的罪行被警方發現,醫生也被警方抓捕時擊斃。
當外科醫生完成了人體蜈蚣的實驗,穿着整齊的西裝觀摩他的傑作時,軟件眼裏的恐懼變成了興奮的光芒,他又是一把抓在永騎的腿上:「騎騎!這個醫生穿西裝好帥啊,我愛死了!騎騎哥哥,我說這個醫生帥,你不會吃醋吧,討厭啦!」
「為什麼我要吃這個變態醫生的醋,我他媽謝謝你啊。」
說實話,結合日記的內容和軟件今天的表現,簡單的「恐懼」一詞已經不能概括我的情緒了。我懷疑他對「恐怖片」有很大的誤解,才會選《人體蜈蚣》這樣的電影。電影裏除了外科醫生噁心的行徑,沒有任何跟恐怖沾邊的牛鬼蛇神,醫生也並不是變態殺人魔,而是一個目標明確的變態外科醫生。簡而言之,這部電影跟我想看到的恐怖片有很大的出入,更多的是噁心的感受而不是恐懼的感受。
但是害怕得罪軟件,以及幹完了一整包薯片並且樂在其中的良民,我只能堅持着看完了這部電影。我一邊收拾滿桌他們吃剩的零食袋子,一邊吐槽:「這幾天我怕是吃不下飯了。」
而良民卻不以為然,並且表示明天趁着記憶還清晰,多吃兩碗大米飯。
就在這時,宿舍的門被敲響了。一個聲音傳來:「烷烴同學在嗎?」
「臥槽,這他媽該不會是要把你抓去做成蜈蚣吧,大晚上的。」永騎對我壞笑着說到。
「nice!最好就是做成蜈蚣的b位,然後我們再報警。學校發生這樣的事情,別的不敢保證,至少我們三個舍友的保研名額是穩了!」良民跟着起鬨。
「滾滾滾,我去看看是誰。」說罷我打開了門。
「哦!是阿煥呀!」
阿煥,我們隔壁宿舍的同班同學,因為平常總是搗鼓各種裝在玻璃瓶里的藥水,因此我們叫他水哥。
他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阿評。和哥哥到處串宿舍的性格不一樣,弟弟的性格比較內向,很少與人交談,甚至包括哥哥在內。而他的宿舍也是班裏唯一的單人間,應該是學校特殊照顧的後果。
「烷烴你看,這是我最新特調的飲料,我覺得很好喝,拿來給你也試試。」
「咦?就我有嗎?」
「嗯,因為是試驗做的不多。要是好喝的話,我下次調多點給你舍友喝。」阿煥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不過這個玻璃瓶裝着的藍色藥水要是硬說是「飲料」的話,屬實是有些黑暗了,也難怪那三個兒子在旁邊偷笑。要是在剛剛電影的世界裏,喝下這種「飲料」怕是要暈倒,醒來時被做成人體蜈蚣的。
喝,還是不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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