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時機到了,我會告訴你的。」杜和平拿起水杯,一口氣把整杯水灌了下去,然後把王宗余想讓他去公司的事說了出來。
「要是王叔給我一個高管的職位,倒是可以考慮。」
杜和平問他你能行嗎,兒子說有王叔撐腰,別說高管了,就是給個總經理都沒問題。
見兒子臉上由陰轉晴,杜和平站起來,說你好好想一想吧,我累了,洗洗睡了。
這一夜,他睡得很踏實,一覺到了天亮。
吃點早飯,乘公交車到了單位。
何小魚早一步來到了辦公室,見杜和平進了屋,迎了上去,問他昨天晚上看沒看那篇網絡小說。
杜和平說沒有,太累了,倒頭就睡死了。
「我一直盯着,看到新更的一章有個線索。」
「啥線索?」
何小魚把手機遞給杜和平,說:「你讀一下第二十五章。」
新的章節里寫道,吳富貴搶劫運鈔車後,把錢拿出來,埋在一個山溝里的一個石洞裏,儲款袋也沒有扔掉,壓在了一塊巨石下面。
他對那個儲款袋有着某種特殊的情結,隔一段時間就偷偷潛回那個地方,找出來看一看。
好像那上面刻有某種圖騰,又好像是寫滿了神秘的文字,讓他痴迷,近乎膜拜。
尤其是每每遇到困難和挫折後,總是拿出來,看一看,聞一聞,百般虔誠,五體投地。
說來也怪,那個儲款袋好像真的有着一種神秘力量,總能讓他峰迴路轉,撥雲見日。
多年以後,見案件塵封,他乾脆把儲款袋帶回了家,藏在自己的臥室里。
那個臥室是他的私人領地,就連妻子都不能隨便進入。
最痴迷的時候,他不但觀瞻、撫摸,還經常壓在枕頭下面,只有聞着那股怪異的味道,才能睡得踏實。
「這個熊作者,總是寫個半拉子,一章下來連個結果也不交代,總該說一聲,錢袋子去哪兒了吧。」
「這叫懸念。」
「我看他是成心折磨人。」
杜和平把手機頁面往下拉,看起了後面的跟帖。
那個叫「錦鯉「的讀者跟帖:作者大大,你故事是不是寫亂了?感覺前後不搭,上一章寫到少年跟着他爹搶劫了運鈔車,後來怎麼樣了?也沒做個交代,新的一章又直接跳到了收藏儲款袋上,同樣又是斷尾,儲款袋去哪兒了,隻字未提,這不是成心折磨人嗎?
閻羅秘書(作者):你不懂,這叫雙重懸念,為的是吊足讀者的胃口。
錦鯉:上次給你留言,籌劃改編電視劇的事,一直沒回應,請抓緊時間跟我聯繫,私聊即可。
閻羅秘書:你是個騙子,逗小孩呢,可惜我已經長大,一邊呆着去!
錦鯉:你怎麼不相信人呢,這樣的機會是其他作者跪在佛前一百年都得不來的,你卻不珍惜。
閻羅秘書: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慢慢來,別着急。
後面又多了一個跟帖者,名字叫「再生邪神」。
再生邪神:作者你這是作死啊,竟然敢把真實地名,真實人物寫進小說里去,就不怕給自己引起麻煩。
閻羅秘書:誰實名了?這是個虛構的故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與作者無關。
杜和平問何小魚:「他是不是已經嗅到什麼了?」
「無所謂,就算有所察覺也沒啥,他發給你鏈接的目的就是想引起我們的注意。」
杜和平問後面冒出的這個人語氣也像吳富貴,前者跟後者哪一個才是他。
何小魚說兩個有可能都是,後面用的是小號。
這個閻羅秘書,他究竟是誰?又躲在哪兒呢?
如果能找到他,或許離真相就不遠了。
那個貌似是吳富貴的讀者威脅要殺死他,萬一真的被他找到了,會不會滅口呢?
不行,必須趕在吳富貴前面找到他,要不然又會有新的悲劇發生。
杜和平跟辦案人員碰了個頭,還特地邀請了其他部門的幾個精通網絡精英高手參加。
有人對作者的動機提出了質疑,他連載這部小說的主觀意圖是什麼?
很顯然,他不是以此謀生,賺取稿費,因為這部書一直是免費的,甚至沒有實名註冊。
難道是想藉此為我們提供線索,引導偵破方向?
好像也不全是,那倒不如換一種方式,痛痛快快向我們陳述。
即使他不想跟警方面對面,完全可以用書信的形式直露地揭開「惡魔」的面紗,幾千字足夠了,何苦絞盡腦汁杜撰成篇幅那麼長的故事呢?
這樣虛虛實實、半真半假的做法,不僅會增加諸多的不確定性,還容易貽誤戰機。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會給犯罪分子提供緩衝應對的時間和條件。
會不會還有另一種可能,作者是吳富貴的仇人,故意抹黑醜化他,從而引起警方的介入,以此施壓呢?
那樣的話,他可是冒着很大風險的,因為一旦被查實屬污衊,那可是構成犯罪的。
很快,大家拿出了查找「閻羅秘書」的方案,利用技術手段跟蹤ip,確定發佈章節的終端。
大家分頭行動,很快有了結果:發帖的終端遍佈全國,大多是在娛樂場所,譬如網吧、酒館等。
本市的只有兩次,都是在網吧。
杜和平當即派人去了網吧,調取資料後傻眼了。
第一次超過了存儲時限,資料早已被自動刪除。
第二次的視頻還在,可那個人做了偽裝,身着連帽衛衣,腦袋包裹得嚴嚴實實,戴眼鏡、口罩,沒留下任何面部特徵。
身份登記用的也是有效身份證,卻是個八十多歲的農村老頭,經查實,該身份證於一個月前丟失。
杜和平提出了疑問,到全國各地撒網式發佈小說章節,這要花費多大的資本,撇開時間不說,單是經濟上就是一筆不菲的開支。
他是怎麼做到的?
有經驗的網警告訴他,這個不難,完全可以委託當地人操作。
看來這一切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精密佈局,有計劃、有步驟展開的,具有極強的反偵察意識。
就連那個口氣貌似是吳富貴的跟帖人同樣也採取了偽裝措施,ip也不是出自他本人。
這樣以來,尋找網絡小說作者的行動完全陷入了被動的困境中。
奇怪的是當天下午,那部網絡小說遍地開花,被轉載到了大大小小的網站、貼吧、論壇,可謂是鋪天蓋地,來勢洶洶。
難道作者嗅到了什麼,故意挑釁,跟警方叫板對峙。
杜和平打通了吳富貴的電話,問他最近看沒看網絡小說。
吳富貴幹笑兩聲,說:「我的警長大人,杜大哥,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我現在被那些破事搞得焦頭爛額,哪兒還有心思看那玩意啊?」
「吳總,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我再嚴肅地問你一遍,到底是看了還是沒看?」
「沒看!」隨後又問一句,「你問這個幹嘛?」
「實話告訴你吧,這個故事與案件有關,你現在馬上停止手頭的工作,去讀一讀那部小說。」
中斷通話,杜和平把小說鏈接發了過去。
沒過幾分鐘,吳富貴又把電話打了過來,說我讀了個開頭,實在看不下去,簡直無聊透頂,這個人在故意拿我開涮。
杜和平問他你覺得拿你開涮的人會是誰。
「這個不好說,要麼是跟我有過節的人,要麼是想從我這兒得到些什麼,沒有滿足的人,反正是惡作劇,你就別在這上面費心思了。」
「不是你說的那麼簡單,我建議你好好讀讀後面的內容。」
「對不起了杜警長,我這正開着車呢。」
「你去哪兒?」
「正往火車站趕呢。」
「去火車站幹嘛?」
「接羅玉娜,她今天出院了,本該去省城接她的,可她等不及了,哭着喊着要回來。」
「她身上的傷完全好了嗎?」
「沒有呀,我打電話問過主治大夫,說算是穩定下來了,不會有生命危險,可還需要調養一段時間。但情況有變化,醫院也不敢讓她繼續住在那兒了。」
「又發生什麼了?」
「那個女人心理素質太差,經受不住一連串的打擊和驚嚇,精神崩潰了,成了個瘋子。」
羅玉娜瘋了!
仔細一想,並非像吳富貴所說的那樣,羅玉娜的心理素質太差,就她遭遇的那些事兒放在誰身上都難以承受。
那不是一般的打擊和驚嚇,先是頂着壓力和恥辱跟老闆私通,懷孕後又被人綁架到樹林裏,採用極端的手段毀掉了她肚子的孩子,還把她打成了重傷,差點丟了性命。
後來去了省城醫院,發現她懷上的是雙胞胎,失去了一個,還有一個正在孕育中,痛苦中又平添了幾分喜悅。
可這份喜悅持續了沒多久,厄運再次降臨,第二個孩子又被人暗中投毒「謀殺」。
杜和平心裏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焦慮,帶人去了火車站,把車停在一個隱秘的角落裏,靜靜觀察着。
火車到站後,吳富貴從車上下來,走到了出站口。
這是個小站,下車的人不多。
兩個女人走在最後面,其中的一個就是羅玉娜,另一個是吳富貴派去照顧羅玉娜的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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