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又問了零零幾個問題,她都一一作答,且口齒清晰,條理清楚,與同她一般大的孩子截然不同。
「一個三歲半的小孩子面對警察不慌不忙,用着自己僅有的詞彙回答問題,還能說得清楚,我算知道華老爺子和華老太太為什麼喜歡她了」。
「可不是嘛,想想我家那個小孫子,動不動哭鬧,要不就是撒潑打滾,經常鬧得我頭疼」。
「我要是也有個這樣乖巧,有大家風範的孫女,做夢還不得笑醒了?」。
華濤在一旁聽着私下裏富太太們討論的話,嗤之以鼻。
就那掃把星有什麼大家風範?依他看,就是在貧民窟里待久了,才學會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巧言令色,胡說八道。
他華家可是燕市名門,絕不能讓這樣的人敗壞了門風,帶壞了家裏五個孩子。
這般想着,華濤便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把她趕出華家。
警察沒什麼問題要問了,但這時一個警察急匆匆的走過來在他耳邊嘀咕了些什麼,就見兩人的眼色瞬間變得警覺。
之後其中一個警察拿着毒藥包走到羅芬芳跟前問話,語氣有些凝重,「羅芬芳,這裏面是什麼藥?」。
羅芬芳愣了一下,「毒老鼠的藥啊」。
羅芬芳其實有些心虛,那人給她藥包的時候只說是一般毒藥,沒說能幹什麼用。
她想着,能毒死人的藥也能毒死老鼠吧。
警察皺眉,又問,「你確定?」。
羅芬芳啊了一聲,心裏有些突突,總覺得要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但一想那人信誓旦旦的說只要她把毒藥栽贓給華零零,她不僅能全身而退還能拿錢,就瞬間有了底氣。
「警察同志,我確定,就是毒老鼠的藥」,羅芬芳點點頭說道。
零零聽了一會兒,大大的眼睛裏帶着大大的疑惑。
思忖片刻,她噠噠噠跑到警察跟前,軟軟問道:「叔叔,可以給我看看嗎?」。
警察警惕,「為什麼要看?」。
「因為那個家裏毒老鼠的藥是一粒一粒的」,零零搖頭,「不是粉粉兒」。
羅芬芳一聽,當即瞪眼反駁,「你就不興我把老鼠藥碾碎了?」。
零零眨巴眨巴眼,「可是,老鼠藥是綠色的啊,就算磨成粉粉兒也不是白色的」。
羅芬芳驚慌,她怎麼不知道老鼠藥是綠色的!
「你放屁,咱家什麼時候用過綠色的老鼠藥」,羅芬芳急了,「你現在真是說謊都不打草稿,警察同志你們別信她。家裏的老鼠藥都是我買的,她一個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麼!」。
零零嘆口氣,面對羅芬芳的強詞奪理有些無奈,「你在家裏什麼都不做,就連老鼠藥都是隔壁婆婆給我的,我回家放在角落裏」。
「所以沒人比我更清楚老鼠藥是什麼顏色」,零零看向警察,「叔叔,你們可以去小河溝村問,婆婆會給我作證的」。
鄰居婆婆很好,她腿腳不利索不常出門,可只要出門見到她就會給她吃的。
「你,反正…反正那就是毒老鼠的藥」,羅芬芳梗着脖子喊,故意拔高音調,頗有種虛張聲勢的感覺。
「就是我從家裏帶出來的!」。
警察沉了口氣,最後問了一句,「你確定是你從家裏帶過來的?」。
羅芬芳重重點頭,特別肯定。
「行」,警察朝守在門口的警察招了招手,「把她銬起來了帶回警局調查」。
「是」。
羅芬芳看着警察拿着手銬向自己走來,瞬間就慌的要尿褲子。
見他二話不說就抓住她的手往手銬里塞,腿一軟跪在地上,同時扯着手銬撒潑打滾,號啕大哭。
「啊…同志,同志,我沒犯法啊,我是好人,我沒幹過壞事兒,我就拿了一包老鼠藥,又不是我用的,你們不能銬我啊…啊…」。
羅芬芳的哭聲響徹整個莊園,在外面等候的人們都好奇屋裏面發生了什麼。
有幾個實在忍不住好奇心的就趴在門縫裏偷看。
警察們對於羅芬芳這種無理取鬧型的都見怪不怪了,反正無論她怎麼鬧,最後的結局肯定是跟他們回警局。
「羅芬芳,你要是鬧就一次性鬧個夠,我們有的是時間陪你」,帶隊警察淡淡說道:「不過等你鬧完了還是要跟我們回警局」。
聞言,羅芬芳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趴在地上,臉抬着看向警察,眼淚掛在顴骨上,哭的鼻涕口水都流了下來,看起來特別的狼狽。
羅芬芳深呼吸兩口氣,心知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招對警察沒用。
於是她吸了吸鼻子,用手掐斷欲流下來的大鼻涕,順手擦在衣服上,手腳並用的爬了起來。
「警察同志,你們抓人是不是得講點兒道理?」,羅芬芳指着零零,「是她讓我拿毒藥來的,也是她用毒藥毒死人的,你們都不抓她,憑什麼抓我?」。
「就因為她是華家人,有錢有勢,所以你們就想包庇罪犯?」,羅芬芳揮揮手,「我告訴你們,不可能,我現在就去警察局告你們去」。
「我要讓你們一個個都吃不了兜着走!」。
羅芬芳說的斬釘截鐵,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有人家多大把柄似的。
可警察們絲毫不怕,反而還被她這番話給氣笑了。
零零歪着腦袋,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從剛才她就發現羅芬芳的腦袋上面一點一點的聚集着黑氣,原本還零零散散的,可從她說完這句話之後黑氣便濃重了起來。
黑氣滿滿往下溢去,有要把她包圍的架勢。
「零零!」,華澤楷也看到了,心急的跑到零零身邊,「你看那個」。
「二哥哥,我看到了哦」。
說着,零零將指尖的靈力彈到了羅芬芳身上。
華澤楷肉眼看着,一道綠色的光像是膜布一般把羅芬芳和黑氣包裹在一起。
華澤楷驚訝,「你這是什麼意思?」。
零零踮着腳在他耳邊輕聲說,「我把黑氣和羅芬芳綁定,這樣黑氣就不會蔓延傷到屋子裏的人啦」。
零零得意,這可是她新琢磨的招式哦。
她可是煩透了紅氣的那些小爪牙,忙活多事不說,還浪費她的靈力。
所以乾脆就別伸出來啦!
憋死它們!
華澤楷哦哦兩聲,朝零零伸出大拇指。
妹妹真厲害!
這時兩人就聽警察說道:「你說完了?那就該我說了」。
羅芬芳皺皺眉,不明白警察要跟她說什麼。
難道是害怕她舉報,所以不抓她了?
這般想着,羅芬芳哼了一聲,看着警察的眼神裏帶着鄙視。
一被嚇唬就認慫,警察也不過如此嗎。
然而,警察卻說道:「剛才我們確認了你手裏的毒藥是從國外走私進來的一種新型毒藥,而不是你說的毒老鼠的藥」。
「我再三問過你是不是從家裏帶來的,你很篤定的回答我,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你是走私團伙的一員」。
警察有理有據,「所以我銬你,沒有一點兒問題」。
「你,還有問題嗎?」。
羅芬芳,「」。
她傻眼了,完全沒聽明白警察說的是什麼意思。
不就是毒藥嗎,怎麼還什麼國外什麼走私,還有團伙?
華廷玉見羅芬芳迷茫的樣子,就明白這藥根本不是她的。
於是他走上前給她科普,「羅芬芳,我作為律師必須得提醒你一下,非法走私是犯罪,一般會被判三到十年有期徒刑並處罰金,而像你這樣走私毒藥還致人死亡的,那就是無期或者…死,刑」。
華廷玉後兩個字說的很輕,但聽在羅芬芳的耳朵里卻猶如千斤重擔。
這一次她是真的被嚇到腿軟,心尖兒都在抖動,整個人無力的跌坐在地上,一雙眼睛呆滯不知在想些什麼。
警察嘖了一聲,走到羅芬芳跟前遞上手銬,「既然聽明白了,就趕緊起來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羅芬芳的耳朵里已經聽不進去其他的話,全部充斥着華廷玉說的死刑兩個字。
當冰涼的手銬接觸到她的手腕時,羅芬芳瞬間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之後就像受驚的袋鼠似的「騰」一下跳開。
她猛烈搖頭,「警察同志,那藥不是我的,我沒有走私,沒有非法,那藥是別人給我用來栽贓華零零的!」。
「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這話一出,所有人譁然,沒想到劇情竟然反轉到這個地步。
警察皺眉,顯然也沒想到羅芬芳會說這樣的話。
「誰給你的?」。
「我,我不知道」,羅芬芳哭着搖頭,她真的不知道那兩人是誰。
他們給了她毒藥就走了,也沒說自己叫什麼啊。
羅芬芳後悔了,後悔摻和進這件麻煩事裏,如果她要是按照原定計劃,只是來攪和攪和,說那小丫頭片子不是華家人讓他們生疑,不就沒這事兒了嗎。
就在這時,羅芬芳突然啊了一聲,「我想起來了,我從後門進來還沒走出去就聽到有人說話」。
「他們說要下毒害老爺子,還說要華零零親自把下了毒的湯端進去,這樣她就算長了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哦,對對對,我還記得,其中一個女人年紀有些大,穿了服務員的衣服,藥是另一個男人給的」。
羅芬芳急於脫罪,能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甚至連她還想多訛那兩人一些錢都說了。
警察看着羅芬芳眼珠子都不錯一下。
羅芬芳都要嚇死了,連連擺手,「同志,真不是我,求你們別抓我,我不想坐牢」。
華冠清和華老太太對視一眼,兩人心裏皆有成算。
五分鐘後,今天在莊園服務的人全都聚齊了。
華冠清走到羅芬芳身邊,冷聲道:「你認認,有你說的那個人嗎?」。
羅芬芳此刻不敢再偷奸耍滑了,不錯眼的看着站在面前的所有服務員,連認了兩遍都沒有找出她要找的人。
「沒有,怎麼可能沒有呢,她明明穿着這種衣服的!」。
「警察同志,你們看看,這個是要找的人嗎?」。
突然,大門敞開,眾人就見許久不見的馬翠手裏攥着一個人。
華老太太看過去,瞳孔瞬間緊縮,聲音劈裂,「香梅!」。
「怎麼會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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