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晏扭頭看向窗口,原來新年了,他躺在床上兩個多月,昏天暗地不知道白天晝夜,不知歲月為何物了。
他喃喃道:「已經過年了。」
慕吱吱突兀之聲穿入他耳朵里,「小叔叔,新年快樂。」
他微笑着看嚮慕吱吱,孩子比以往開心活潑多了,她知道這都是柳嬌嬌的功勞,或許是她想透徹了吧。
「小叔叔你看,這是娘親給我的。」慕吱吱雙手戴着兔毛手套搖晃着雙手給他看。
「這是?」
「這是手套,娘親送我的兔毛手套,說可以防凍。」慕吱吱喜滋滋的,這可是她收到的第一個禮物,別提多開心了。
慕瑾晏看的出來孩子真的很開心,他便扭頭看向柳嬌嬌,道:「謝謝。」
柳嬌嬌不由得聳聳肩,「一家人謝什麼,見外了。」
她沒有壓歲錢可以給慕吱吱,家裏窮的揭不開鍋,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
明年吧,明年過年,她一定要給慕吱吱買幾套新衣服新鞋子,壓歲錢也不能少。柳嬌嬌暗下決心,一定要給慕吱吱最好的。
柳嬌嬌如往常一般給慕瑾晏換好了藥,傷口長的不錯,範圍也變小了,她將垃圾扔出去,洗手後走進屋子。
「傷口恢復的不錯,用不了三個月就能好了。」
這對慕瑾晏來說自然是好事,可想到雙腿還不能動彈,他眸子又暗了幾分,柳嬌嬌知道他心如止水對自己的傷口已經無所謂了,便轉身朝着外面去。
「我還能站起來嗎?」他問。
柳嬌嬌回過頭望着他,這還是第一次在他眼裏看到活下去的希望之光,她微微一笑,「當然能!我說過,除了我,沒人能醫好你。」
慕瑾晏收回視線,心裏燃燒着過下去的希望。
別人在家大過年走親訪友,柳嬌嬌卻背着竹簍在山間採藥、挖野菜、砍柴賣,小河邊抓魚吃。
初三這天,柳嬌嬌炒了豬大腸,味道鮮美。這幾日都在慕瑾晏的房間吃飯。慕瑾晏本不願意的,屋內的氣味就不好,還在他屋裏吃飯,自己都嫌棄,更別說她們了。
可柳嬌嬌不在意呀。
「這是什麼?」慕瑾晏看着肉不像肉的,有點好奇。
慕吱吱道:「肉,好吃,小叔叔給你一個。」
慕吱吱夾給他碗裏,在慕瑾晏盯着看的時候,猝不及防聽柳嬌嬌說:「肥腸。」
「什麼腸?」
「肥腸!」
慕瑾晏夾着左右看看,小聲嘀咕,「肥腸是什麼腸?」
「就是除夕那天娘親買回來的豬大腸呀,小叔叔怎麼就忘了。」慕吱吱一邊說一邊嫌棄。
「豬大腸?」慕瑾晏要吐出來卻被柳嬌嬌給捂住了嘴,迫使他咽下去,他瞪眼道:「你」
「不好吃?」柳嬌嬌揚眉。
慕瑾晏險些被嗆着,這都咽下去了,味道倒也不錯,他只能道:「你吃的東西還真是稀奇古怪。」
「放心吃吧,不會死人的。」
話雖如此,慕瑾晏還是難以接受,好吃是好吃,可一想到那玩意的出處,他就難以下咽了。
兩日後,張嬸子想起豬大腸之事,便來找柳嬌嬌了,還給慕吱吱拿來兩顆糖果。
「嬌嬌,那土方子給瑾晏食用了嗎?」
柳嬌嬌嘴角抽了抽她還記得這事兒呀?
「已經吃過了。」
「吃過了?」張嬸子心下一愣加快了腳步進屋,「瑾晏呢,嬸子來看看他怎麼樣了。」
柳嬌嬌只好推開門讓張嬸子進去,此時慕瑾晏剛剛睡醒,茫然看到屋內多了一個人瞬間清醒了。
「小晏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張嬸子關心問。
慕瑾晏被問懵了,他眨眨眼睛看了柳嬌嬌,她笑着解釋說:「除夕那天跟你說過的,嬸子擔心你的傷勢,今兒得空來看看。」
慕瑾晏扯了嘴角,道:「嬸子,我沒事了,好着呢。」
張嬸子嬉笑道:「氣色比之前好多了,這屋內也沒什麼氣味了。還是嬌嬌照顧的好,看來那土方子效果還是好的?」
土方子?
慕瑾晏歪頭看向柳嬌嬌。
她笑着點點頭,「民間偏方,可以試試的,你看我沒說錯吧,小叔他氣色越來越好了。」
「好好好,只要人沒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張嬸子說着便轉身出去了,留下一臉茫然的慕瑾晏。
後來柳嬌嬌告訴她那天的事情,慕瑾晏無語了,虧她想的出來。看在她和慕吱吱都喜歡吃的份上,他就不和她一般計較了。
元宵節,柳嬌嬌挑着一旦柴火賣給鎮上有錢人,得了十五文,和之前兩三次賣的錢湊合一起也有四十文了。柳嬌嬌拿出一半來買了米麵,十文買了布料,正好可以給他們三人一人一套新衣服。還剩下十文就放在荷包里,高高興興的挑着擔子準備回家。
誰知道走到巷子裏面,後面跟着幾個小混混,她側臉看了一眼對方四個人,搖頭晃腦看上去不是什麼好人。
不過柳嬌嬌也不怕,她身手不錯,對付幾個小混混不在話下,前提是他們敢動手,有他們好看的。
「哎?這是誰家小娘子?」
胖冬瓜見她越走越快,再走下去就出了巷子,想動手就難了。
柳嬌嬌不動聲色的瞥了矮冬瓜一眼,扭頭想走卻又被一個瘦高的傻大個攔着,她回頭身後還有兩個人,一個拿着畫扇,相貌比前面兩人出色一些,個頭有點高,看上去是鎮上有錢人家的浪蕩公子吧,還有一個站在他側邊一臉洋洋得意,大概是他的隨從吧。
「幹什麼?」她將擔子放下來,一邊捲起衣袖一邊問。
那架勢就是來打架的!
這倒讓拿畫扇的李元纓和兄弟們驚愕了,他不由得『吆喝』一聲,「你們瞧瞧小娘子這架勢,不得了呀。」
「哈哈哈。」
大家哄然一笑。
柳嬌嬌凝眉,看着他們吊兒郎當的樣子就知道李元纓是鎮上有錢人家的紈絝公子,帶着幾個跟屁蟲,想要攔截她。
她道:「我沒東西給你們打劫,這裏就一點碎布,還沒你們身上料子好,我想你們也瞧不上我這點米麵吧,說吧,你們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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