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瘦的簡直皮包骨頭,盤子順着玻璃滑下去。連個聲音都沒有。他開始感到害怕了。他的身子縮起來,他把眼睛閉上了。他整個人都快躺在那根玻璃杆子上了。這樣他好像就永遠是安全的。他實在是感到餓了,這才勉強地睜開一隻眼,小心翼翼地摸向前面的盤子。他的手微微顫抖,他終於拿到了那塊麵包,他把手迅速地抽了回去,盤子的重心往一側傾斜,也掉下去了。他把麵包塞到嘴裏,第一口咬下來有點硬,他上下顎一合,用力一拽,扯下一塊麵包肉咀嚼起來。
我想他很難原路返回了,這根玻璃杆子的寬度根本不夠他調轉方向的,不如嘗試到對面去吧。
兔子看着我:「你呢?你賭什麼?」
到對面的路要比回來長了許多。
「我覺得他回不來了。」我說。酒保這時候盛了一盤花生,放在吧枱上。他放下來的時候刻意用力和增大動作幅度,好讓我們注意到,表示是為我們準備的。可是杆子的另一頭呢,是攝像機沒有拍攝過的地方。我不知道那裏會有什麼。我注意到玻璃杆上男人的表情,他望着前方,眼底滿是惶恐。
他知道退路在哪裏,但比未知更令他恐慌的是,他看不到前方是什麼。因為前面的路比回頭的路要長太多了。
於是他在原地停下了,我想他至少應該再往前爬幾步,因為前面還有其他的食物。可他還是在原地不動了。看守和另外兩個試驗品也沉默了。他們也許漸漸意識到了留給他們的食物已經不多了。他們站起來,靠近玻璃杆。男人好像感受到了身後的人牆。他好像也回不了頭了,他突然前肢用力,把自己撐了起來他又向前爬了幾步,然後一頭栽了下去。
他掉下去了。
就算早已預設到了這個結果,他以這樣的方式掉下去,還是會覺得不可思議。太倉促了,我以為至少他還會往前掙扎一下的。酒館裏沉默下來了。不少人虧了錢。開始偷摸着看能不能在錢被搜颳走之前溜出去。門被花頭巾的給我們開門的雅利安人擋下了。他們才只得作罷。
「你贏了。」兔子把我的胳膊撈起來。「賭他能活下來的人都輸了錢,現在錢歸你了。」
我倒沒什麼勝利感,反正夢醒了之後,這些錢一分也帶不走。我做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表示大家的辛苦錢我不客氣地收下了。我不收下的話,兔子和店裏那些人都反倒會不高興。
「那你覺得,剩下那兩個人還會打算重蹈覆轍嗎?」陳源低聲問。我回過頭,看向屏幕,屏幕里剩下的兩個犯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人搶過看守的標槍,兩個人廝打起來。
「這就是實驗的方式嗎?」我問陳源。「這樣的實驗有什麼意義呢?」陳源反問我那你覺得應該是什麼樣的實驗呢。我就愣住了。我是覺得朋友間的集會和促銷活動一樣沒意義的那種人。如果讓我評述的話,沒什麼東西是有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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