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肅霜,十月滌場。
朋酒斯饗,曰殺羔羊。
躋彼公堂,稱彼兕觥,萬壽無疆!
這雖然是源於陝西豳(bīn)地的先秦民謠,趙老漢也從來沒有讀過毛詩三百首,但不妨礙他看到真的抱着一箱子跑過來找他喝酒的楊默之後,二話不說,紅光滿面地讓自家老伴把最後的十枚雞蛋煮了出來,連帶着焙了一盤麻雀干,盤腿上了炕,與這僅僅只見過一次面的後生開懷暢飲了起來。
別嫌這麼點東西寒酸,家裏已經沒有雞了,唯一的一頭年豬還沒到宰殺的時候,就這幾枚雞蛋和那十幾隻已經懸了快半年的麻雀干,已經是這個窮山溝里的農戶能拿出來的最好東西了(此時的麻雀還是害鳥,不存在保護這麼一說。)
只不過令趙老漢不太滿意的是,明明今天這很有些豪爽氣的後生找的是自己喝酒,那平日裏小氣吧啦的村主任卻仿佛饞那幾口酒饞到不行,非要死皮白賴地湊過來,怎麼懟他都不肯離開。
………………
「來,叔!我敬你一杯……本來幾天前就該過來找您喝酒了,但好死不死地有點破事耽擱了,您可不能生小子我的氣!」
雖然是齊魯人,但楊默的酒量絕對稱不上好,這才入席三口下肚,臉上就肉眼可見地湧起了紅潮。
不過與在公司里不一樣,此時的楊默絲毫沒有一個科級幹部該有的矜持,也不見一絲應酬時的油滑,這菜還夾上一口呢,便又抬起土碗,朝着趙老漢遙敬了一下,咕咚咚地將剩下的小半碗酒灌了下去。
此時農村里喝酒沒有那麼多規矩,既不講究什麼主陪副賠,也沒有什麼貫口,主打的就是一個實誠。
趙老漢看着臉色已經開始陀紅的楊默,頓時喜地合不攏嘴。
這後生一看就知道酒量不行,但正是因為這樣,楊默這一口半碗酒敬下來,才讓趙老漢自覺賺足了面子。
好後生,夠豪爽,夠實誠!
此時沒有什麼「主賓才有資格催飯」的規矩,趙老漢夾了一隻麻雀干放在楊默的碗裏,很有些嗔怪地說了聲:「後生你肯來找我喝酒,老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什麼氣不氣的……喝慢點!」
「這麼着,老漢我重新定個口,一錢就夠了……咱爺倆慢慢喝,醉了就躺炕上,我給你蓋被子!」
看着趙老漢抬起土碗輕輕抿了一口,楊默笑了起來:「中!叔你說了算!」
所謂「定口」,是齊魯這邊酒桌上的習俗,其實就是大家約好了一口要喝多少量的酒的意思;尤其在農村,大家可沒見過一錢盅這玩意,都是抬着土碗或者大杯子喝酒,不定口可不行。
很顯然,趙老漢這是在心疼楊默這個酒量不行的後生,要不然拿着土碗喝,可沒有定口一錢的道理。
見到楊默就這麼爽快地答應了下來,絲毫沒有覺得面子上過不去的樣子,趙老漢看着這個當初只有一面之緣的後生,越發地順眼起來。
看着趙老漢拎起酒瓶子,給自己倒了大約1/3碗自己搜颳了好一陣才弄到的即墨老酒,楊默笑嘻嘻地說道:「叔,這是瞧不起呢,多倒點……今天我可是抱着捨命陪君子的心態過來的,瞧見了沒,一整箱酒呢,只要喝不死就繼續喝,反正有叔你照看着,喝醉了就賴你炕上!」
趙老漢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二話不說,擰開蓋子,咕咚咚地給楊默續上了……
………………
其實如果有必要,又或者心情好的時候,楊默也可以變成一個舌燦蓮花的人。
所以,在某個後生以一種近乎放飛自我的狀態下,憑藉着其詼諧而又不失豪爽的妙語,短短半個小時就讓屋裏的熱烈氛圍達到了高潮。
主要是趙老漢之前不圖回報,深藏身與名,徒步近兩百里,把自己家裏的雞全部捐送給跟自己毫無關聯的默默百炸的行為令楊默動容,因此與其說是在拍趙老漢的馬屁,倒不如說是在肆無忌憚地表達自己的敬佩與讚賞。
作為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好老漢生平何曾遇見過這種發自內腑,而又不加以絲毫遮掩的吹捧?半個小時下來,不知道是害羞還是得意,那一張寫滿溝壑的老臉竟然跟對面醉酒的後生一般,佈滿了棗紅,今天下午因為那幾隻雞稍稍升起的悔意消散的無影無蹤不說,心情激盪下,甚至升起了讓自家老伴把圈裏的那隻年豬提前殺了,好大大地款待一番眼前這位越看越順眼的後生的衝動。
見到這爺倆吹的熱火朝天,全然忘了有自己這號人物,一旁的始終閉嘴陪着的村主任就有些坐不住了。
略帶阿諛地敬了楊默一杯之後,這位身材矮壯的漢子巴巴着眼睛:「楊科長,不知道你這次來俺們三關廟村,有何貴幹?」
在這種時節,一個外鄉人要想在農村基層辦成點什麼事,並且獲得他們的基本信任,是需要鎮上開具公函或者介紹信的,
很顯然,由於楊默此行要幹的事情比較特殊,也需要在鎮上做好報備,因此開具給這位村主任的介紹信雖然是制式的,但對方明顯從鎮上那邊得到了一些消息,所以才有了這麼一番態度。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科長?
趙老漢有些驚疑不定地看着眼前這個後生,他沒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後生,竟然還是個幹部。
楊默歪過身子看了村主任一眼,不以為意地擺擺手:「趙主任多慮了,我今天過來,就是跟俺叔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台酒……後面的事情,到時候自然會有人過來跟你對接……今天只喝酒,不聊那些有的沒的!」
說着,扯下一條咸到發苦的麻雀腿放進嘴裏嚼了嚼,然後又抬起土碗,敬了趙老漢一口。
這話倒是實話,雖然三官廟村地區是他計劃中的項目地之一,但他那邊連主力施工單位都沒有確定下來,談個毛線的具體工作啊;
況且身為默默百投的科長,在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參與到這種具體執行工作來的,他今天真的只是以私人的身份過來兌現當初的承諾罷了。
事實上,這就是他拒絕了鎮上工作人員陪同過來,甚至連夏留通銷社那兩名負責安保的社員都一同留在鎮上的原因……他今天的身份只是一個後輩,不想把陣仗搞的那麼大。
村主任看着楊默這麼一副架勢,訕笑着閉了嘴,卻是沒敢再問了。
楊默猜的沒錯,鎮上剛才的確給他來了通電話,讓他務必要招待好這位年輕的貴客……雖然電話里沒說這位貴客是怎麼個貴法,但從電話那頭的興奮語氣里,不難聽出這位年輕的科長此行並不簡單。
趙老漢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卻是不淡定起來了,猶豫了一下,這才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楊默:「後生……你這次來,是有事?」
楊默笑着搖了搖頭:「叔,沒啥事,就是找您喝酒來了……來來來,我再敬您一口。」
掃了旁邊很有些坐立不安的村主任一眼,趙老漢卻是搖了搖頭:「後生,你不把話說清楚,這酒……俺喝的不自在。」
見到趙老漢那略帶狐疑和提防的眼神,喝的二麻二麻的楊默撓了撓腦袋:「叔,可千萬別用這麼一副看壞人的眼神瞅着我,我這次來真的就只是為了找你喝酒。」
想了想後,楊默又補了一句:「應該說,我們單位的確要在你們村這邊搗鼓點動靜,但那事後面自有其他人過來對接,我今天過來就是純粹找叔你喝酒來的。」
搗鼓點動靜?
趙老漢一時把不准這個所謂的動靜是好事還是壞事,當下問道:「後生,你們是什麼單位啊?」
楊默也沒瞞他,只是腆着臉笑道:「叔,是我不對,上次我騙你了,其實我是西南鑽探一公司的。」
西南鑽探一公司?
臨邑和平邑雖然都帶着一個「邑」字,但實際上卻隔得頗遠,因此趙老漢還真沒聽過鑽探公司的名字,
只不過……
上次騙他了?
意思是……?
楊默見狀,訕笑着摸了摸鼻子:「對,您想的沒錯,就是跟默默百炸有點關聯……慶豐食品是我們單位的下屬企業。」
趙老漢聞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瞪了他一眼,他沒想到當初難得的想要做點好事不留名一回,結果還是被人家套出了家門。
不過既然是默默百炸的上級單位,那大老遠地跑過來,應該不至於折騰點什麼糟心事,趙老漢放下心來之餘,卻也好奇地問道:「那你們找上我們村,到底是為了啥事,說說唄!」
問完後,似乎害怕這個後生給自己打馬虎眼,趙老漢立即眼睛一瞪,然後把楊默面前的土碗搶過來,右手直接虛掩在了碗口上:「不准糊弄老漢我,不然這酒你後生別想喝上一口。」
看到趙老漢這麼一副很有些老小孩的做派,楊默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好好~叔,我這大老遠地跑過來,可不能不給這口酒喝……我說,我說還不成麼!」
小心翼翼地接過趙老漢遞迴來的酒,楊默又捏了半隻麻雀塞進嘴裏,這才含糊不清地說道:「叔,其實呢,俺們單位這次過來,是有好事……聽說過希望工程麼?」
希望工程?
趙老漢有些茫然地看了看一旁的村主任,發現對方也一臉懵逼後,只能搖了搖頭。
雖然後世但凡是個國人,都知道這個赫赫有名的公益事業,但實際上,它是共青團青基會今年才提出來……準確說,是10月30日才正式確立的以【援建希望小學】與【資助貧困學生】兩大業務為主的項目。
因此,在這個信息並不發達的年代,趙老漢他們不知道有這麼回事,也再正常不過了。
大略地聽楊默解釋了一下什麼是希望工程之後,趙老漢眼中放光:「意思是你們單位的職工打算資助資助俺們村裏的那些上學娃……這、這可是大好事啊!」
真要是這樣,石娃就能上學了不說,自家孫子明年的學雜費也不用犯愁了。
楊默聞言,卻是搖了搖頭:「叔,說實話,雖然是做好事,但莪並不怎麼贊同一對一資助這種行為……孩子雖然小,但都是有自尊心的,而且越是窮苦家的孩子,越需要顧及這個……畢竟這是纏繞一輩子的因果,在道義上太重了,我怕他們中的許多人,未必承受得起。」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說着,楊默嘆了口氣:「我也是從農村出來的,知道尊嚴這兩個字對於咱們這些農村人的意義……這已經是我們最後的一根脊梁骨了,我不希望它被抽掉……哪怕一開始是出於好意。」
作為一個重生者,在自媒體時代目睹了種種怪相之後,他太清楚人性的複雜了,而作為一個參與了若干扶貧項目的老VC,他也明白「有尊嚴地活着」這幾個字,對於那些貧苦家庭來說,有着何等重要的意義……農村跟城市不同,兩個圈子之間的文化屬性,完全可以用天差地別來形容,因此彼之善意,往往會成為另一方難以宣諸於口的毒藥。
雖然不太明白楊默為什麼會露出這麼一副深有感觸的模樣,也不太明白楊默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趙老漢想起今天石娃那副倔強到擰巴的反應,以及那個孩子寧願把家裏的木窗賣了也不願意向鄰里開口的行為,若有所思地嘆了口氣。
楊默見狀,卻是話鋒一轉:「所以……我們單位打算在村里給修建一所希望小學。」
!!!
趙老漢和村主任聞言,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不贊同出資助上學的小錢,卻要大費旗鼓地修建一所小學……這是什麼鬼!?
楊默見狀,笑了起來:「不怎麼贊同一對一資助,那是因為這樣會讓孩子欠下陌生人的人情,一輩子的因果纏繞下,會讓孩子產生沉重的心理負擔,但是……修小學就不一樣了。」
雖然楊默並沒有去解釋為什麼修小學就不一樣了,但趙老漢和村主任畢竟也活了那麼多年,很容易就想清楚了其中的關鍵……所謂升米恩斗米仇,這裏面的緣由並不難理解。
用一種激動且複雜的目光看了楊默一會兒,趙老漢舉起手裏的土碗,一口將裏面的酒幹了:「好!好!好!後生,我替村裏面的幾十號的娃敬你一碗……有這麼一所希望小學,俺們村的娃,可總算有點走出去的盼頭了!」
說着,似乎是酒意上涌,又似乎身體燥熱的慌,好老漢扯開了薄棉套上的扣子,露出了裏面的大褂和黑紅的胸膛:「後生,說吧,老漢我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不……不管是拉苦力,還是幫忙着選石材、看貨場,甚至就算是你瞄上了哪塊地,儘管吱一聲!」
「當着村主任的面我把話放這了……就算是提着鋤頭堵人家門口,這事我也幫你辦的妥妥噹噹的!」
在農村基層搞土木基建,最大的困擾便是兩件事:一曰土地產權糾紛,二曰建材防偷盜。
很顯然,趙老漢也是個明白的主,當着村主任的面說出這話,這是鐵了心要把這所小學留在這了。
如果不是齊魯地區的人,很難理解趙老漢為什麼會這麼心情激盪,也很難理解他為什麼會為了一個並不怎麼相熟的後生做出這樣的承諾。
無他,讓下一代讀書-走出去,是他們視線所及里唯一的出路了,在宗族觀念依舊很濃的八十年代末,身為村裏的宗族長輩,趙老漢有這個責任和義務,為下一代掃清所有的障礙……別說逼着村裏的人當免費勞力了,就算是冒着被抓的風險,揮着鋤頭把自己或者別人家的田給填了,也在所不惜。
楊默見狀,卻是笑着搖了搖頭:「叔,有共青團、鎮政府和村支書他們在其中協調,地基這塊的事情您犯不着操心;」
「而且根據我們報上去的計劃,一所希望小學的建設預算是20萬,這二十萬可是都要花出去的呢,您可犯不着在人工這給我省錢!」
後世有規定,一所希望小學的建設費用不得低於20萬,但其實一開始是沒有這項規定的……不但沒有這項規定,在希望工程設立之初,由於沒有任何經驗,不管是風控條款還是預防措施,幾乎都沒有,所以楊默才能趁着這個機會在執行層面把自己想要的條件都爭取了過來。
不過一碼歸一碼,雖然勉強算是鑽了個漏洞,但楊默可不想在幾年後因為一些破事被媒體批個體無完膚,因此即便沒有相關規定,但楊默還是把每所希望小學的建設預算提到了20萬……要知道,這可是1989年的20萬,其實際購買力,甚至要超過千禧年的100萬一大截,因此實在稱得上誠意滿滿。
二、二十萬!??
趙老漢和村主任被這個數字嚇了一跳,齊齊發出冷抽聲。
作為老區的莊稼漢子,他們何時聽過這麼大的一筆數字?
在他們想來,楊默他們單位肯往這邊砸個一兩萬,建上一兩排平房外加一個操場的小學,就已經非常不錯了……你別嫌少,就這一兩萬,對於老區的農村來說,已經是個非常了不得的數字了。
但二十萬……?
趙老漢咽了咽口水:「後、後生,咋會要那麼多……修幾間教室就可以了啊!」
楊默搖了搖頭:「都是從農村出來的,即便是比較富裕的村,那裏面學校的大概狀況,大夥也都了解……夏天熱的要死,冬天冷的要死不說,就連屋頂,也沒有幾家是完整的,每逢下雨天孩子們一邊帶着臉盆接水,一邊扶着瘸腿的課桌上課的情況,實在是再尋常不過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但是很可惜,我們單位的宗旨是,要麼別做,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所以我們打算修建一個5層樓高,能容納至少600人同時上課的學校……雖然費用貴了點,但勝在安全舒適,更重要的是堅固,要是再修那種土坯平方,過上幾年後大雨一泡,牆壁倒下來將孩子們砸傷了就不好了。」
能容納至少600人的學校!??
別說趙老漢了,連一旁的村主任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楊科長,您、您這學校修的也太大了吧?俺們村攏共也就六七十號娃,哪用得着修那麼好,那麼大的學校?」
楊默笑了笑:「三關廟村用不着修那麼大的學校,但加上附近幾個村,卻是需要那麼大的學校啊!」
附近幾個村?
村主任有些懵了:「楊主任是打算讓附近幾個村子的娃也來這裏讀書,讓他們也受點恩惠?」
「這其實倒也是好事……可是,建這種規模的小學,不該到鎮上麼,至不濟也該選一個跟各村之間距離合適,地形也平坦點的地方……為什麼會選在俺們三關廟村這種山坳坳里?」
楊默笑了起來,端起土碗敬了趙老漢一口酒:「因為,我們鑽探公司欠叔您一個大人情啊……實不相瞞,這次過來,就是還叔您一個人情來了。」
說着,楊默掏出始終珍藏着的那半盒藍殼熊貓,遞了一根給趙老漢,然後宛如一位真正後輩般地長出身子幫他點火:「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叔您當初不辭徒步百里,送過來那七隻雞,對於小子、對於慶豐食品、對於我們單位來說,其價值千金不換!」
有些吝嗇地收起那半盒熊貓,楊默無視一旁滿臉驚駭的村主任,無比認真地看着趙老漢:「所以,我今天過來,一方面是當初答應了叔,要過來找你好好喝上這麼一台酒;」
「二來,卻是基於一個華夏後輩可笑而幼稚的執念,想要送叔您,以及育養出叔您這麼一位性情漢子的三關廟村,一場不大不小的富貴……我總覺得,這個世界,是該講些因果循環的!」
說着,楊默瞥了旁邊的村主任一眼:「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單位非要把這所希望小學建在三關廟村,而不是鎮上或者其餘村子裏的原因;」
「你們大約不知道,一所這樣規模的希望小學,在有相對充裕預算的情況下,吃、穿、住、行、用,以及各種學習必需品所能產生的經濟拉動價值;」
「你們更加不知道,有鑽探公司這種央企在居中協調和嚴格把控,這麼一所基建預算20萬的希望小學,即便是按照最高的民用標準,其主體建設材料費用,也不會超過7萬!」
「其餘的13萬,除去一部分必須要支付給施工單位之外,剩下的費用里,至少會有大約7萬會以施工勞務費、裝修費、硬件購置費、教學耗材購置費等種種形式,反哺到項目所在地的各村;」
「雖然採用的並不是【一村包幹】模式,一個村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單子拿完……但是,我們單位打算同步建設一百所希望小學,這麼一百所希望小學的物資採購放在那裏,卻也是一筆不容小覷的單子呢!」
這是楊默申請到的特殊條件,否則按照正常流程走,不管是工程施工方的指定還是學校硬件和日常耗材的採購,根本由不得默默百投來指定……也就是希望工程剛剛成立,外加他這次的「捐款」規模委實有些嚇人,否則根本申請不到這種政策。
一百所!?
趙老漢和村主任覺得自己的心臟病都要被嚇出來了,算術不好的他們,甚至算不出一百所這種規模地小學到底要花多少錢。
但他們知道,哪怕是只有這麼一所小學,哪怕是村裏面只能賺個幾萬塊錢,那也是了不得的數字了……最起碼,等於白送了他們一年的莊家收成。
見到趙老漢他們那副呆若木雞的樣子,楊鑄卻是搖了搖頭:「其實這所希望小學只是個引子而已,我們單位是央企,就算是還禮,也不至於還的這么小氣……其實工程基建的收益只是小頭,真正要送給趙叔你們的禮物,還在後面呢!」
還、還有?
趙老漢覺得腦袋有些發暈,要不是雙手緊緊扶着矮桌,他非常擔心自己會不會一頭栽到炕下去……
喜歡1988:重回人間混幾年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46s 4.070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