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假期結束後,徐一寶就把徐庭晏送回到幼兒園繼續上學,她自己也搬回了學校附近的房子裏。從過年前幾天開始,家裏不斷有人上門送禮,徐一寶煩不勝煩也就索性乾脆就搬了出來,這些送禮拜年的人徐一寶都不熟悉,只是每年都會有她不認識的打着給她拜年的旗號往家裏送東西,只是徐一寶自己也清楚那些人不是為了她是為了徐國順和徐安,今年開始也有為了徐康而給她送禮物的人,之前徐一寶也會稍微做做樣子但今年也都及時讓人把一些東西退回去,實在退不來的就讓人準備差不多的送去。
把徐庭晏送回幼兒園,徐一寶也有時間多陪陪福寶,福寶最近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已經轉到了醫院住院,徐一寶最近每天把徐庭晏送到幼兒園,就去醫院陪着福寶,醫生給徐一寶提了幾次讓她同意福寶安樂死,但徐一寶都捨不得。福寶的狀態越來越不好,徐一寶就安靜的每天陪着它,有時也會絮絮叨叨的只祈求福寶能再陪她一些日子,哪怕多一天也好。
對於福寶不停的疼痛寵物醫院的醫生甚至好幾次都看不下去,覺得徐一寶硬要留下福寶是在折磨它而已,可是徐一寶就是沒辦法同意醫生的意見,如果讓她心安理得的接受福寶離開她,她會生不如死的!徐一寶覺得這樣不如就讓自己自私一回。
福寶在寵物醫院已經住了一個多星期,它已經到了吃不下東西的狀態,每天需要吊水維持生命,每天都會發出痛苦的呻吟。徐一寶想過要不然就這樣放福寶走算了!可每次好不容易下了決心後一道要簽字的時候徐一寶還是說服不了自己,所以每次都在最後關頭放棄,徐一寶還是期待着奇蹟能降臨在福寶身上。
今天一大早徐一寶照例把徐庭晏送到幼兒園後就打算直接去寵物醫院,因為今天就是元宵節,徐庭晏的幼兒園會放假,徐一寶打算今天放學後帶着徐庭晏去醫院接福寶出院回家,畢竟今天是團圓的日子。如果在醫院福寶只能繼續痛苦的話徐一寶覺得不如讓它回家就算離開也希望福寶能在家裏離開在家人身邊離開。
其實,徐一寶自己心裏清楚福寶已經堅持不了幾天了,所以希望他們能有最後一個團圓的日子。早上把徐庭晏送到幼兒園,徐一寶就要出發去寵物醫院陪福寶待了一整天,下午徐一寶趕去幼兒園接徐庭晏在門口站着的時候還沒等徐庭晏放學,寵物醫院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徐小姐,福寶狀態現在不太好,你能馬上趕過來嗎?我怕如果你耽誤的話你見不了它最後一面。」
徐一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墜入冰窖是不可置信,但其實徐一寶潛意識裏告訴自己這一天還是來了。徐一寶努力的讓眼淚不要流出來,但顫抖着回答對方「我盡力往過趕,你讓福寶再堅持一會兒,就一會兒就行!」
掛斷電話後,徐一寶站在幼兒園門口來回的踱步,着急的等着。她現在不能拋下徐庭晏立刻去寵物醫院,要不然徐庭晏放學沒人接出現意外怎麼辦?況且現在離放學時間也只有幾分鐘而已,等到徐庭晏出來徐一寶立刻抱起他就跑回車裏,讓司機現在馬上往寵物醫院看,能多快就要多快,一路上徐一寶都着急的不行,生怕見不到福寶最後一面。可今天是元宵節路上人很多,也堵得水泄不通,徐一寶着急但也沒辦法。只能不停的給寵物醫院打電話,告訴他們無論用什麼藥,無論用什麼方式,懇求他們再留福寶一會兒她馬上趕到。
可是只差那麼一點,等徐一寶趕到的時候福寶已經離開,醫生說福寶堅持了,可是它太痛苦,還是沒能等到徐一寶。徐一寶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福寶觸摸着它已經漸漸冰涼的身體,淚水不自覺的就像泄閘的水龍頭一樣止不住的往外流,但徐一寶不敢喊出來也不敢哭出聲。
此時站在徐一寶身後的徐庭晏小心翼翼的上去伸手碰了碰福寶的鼻子,開口小心翼翼的問「姑姑,你怎麼哭了?還有福寶它怎麼了?我們不是要接她回家吃湯圓麼?」
聽到徐庭晏的話,徐一寶止住了哭聲輕輕的摸着福寶告訴他「姑姑沒事,福寶只是離開我們。他回他自己的家。」
聽到徐一寶的話,徐庭晏一下子急了着急的跺着腳問「為什麼?是因為我們對它不好嗎?還是因為姑姑不要他了嗎?福寶怎麼可以這樣?他答應陪我玩的,盧嬸不是也做了他喜歡的湯圓麼?」
看着徐庭晏一臉怒意的樣子,徐一寶趕忙蹲下來安慰他「不是!當然不是!福寶只是累了。」徐一寶看着一臉受傷又難過的樣子,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徐庭晏解釋說福寶死了,從現在開始他們永遠見不到他,這個話題對於才三周歲的徐庭晏來說或許有些太過殘忍。
徐一寶抹了抹眼臉上的淚水面對徐庭晏擠出一個微笑,抓着徐庭晏的小手看着他說「不是的,福寶就是太累了,他想休息,他生病他痛苦,所以他想回他自己的家。就像姑姑每天在學校很累很累的時候也想回去看看我們歲歲,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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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徐一寶的話,徐庭晏點了點頭,看着福寶一動不動的樣子其實他已經知道了什麼,他什麼都知道。剛才姑姑拉着自己跑到寵物醫院的時候,剛才有個醫生說福寶死了,幼兒園的老師說死了就是再也見不到了,可是他不能告訴姑姑說他們再也見不到福寶,要不然姑姑會傷心的,只是他不明白福寶為什麼願意永遠不和他們見面呢?
徐庭晏伸出小手走上前伸出手輕輕的抱着徐一寶,就像徐一寶以前抱着他那樣輕輕的拍着徐一寶的背,像是在安慰徐一寶。似乎是得到了某種力量,徐一寶終於忍不住抱着徐庭晏開始嚎啕大哭。
姑侄倆就在福寶面前大哭着直到有人把福寶的屍體抬走,徐一寶才停止停下來,徐一寶和徐庭晏兩個人在醫院送了福寶最後一程沒通知任何人,之後徐一寶就帶着徐庭晏回家。到家後徐一寶就收拾福寶所有的玩具衣服,然後讓人都把它封好,放了起來。
徐一寶已經開始不得不接受福寶已經離開她的事實,而從今以後徐一寶也要習慣以後這個家裏沒有福寶的痕跡。當天晚上徐一寶躲在被子裏哭了一整晚,因為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誰才可以和自己感同身受福寶的離開,甚至怕自己有一天會忘了福寶。
沒幾天家裏雖然都清理了福寶的東西,甚至速度很快的清理掉了福寶存在的痕跡。可是每天早上只要起來,徐一寶都會控制不住的等着福寶的聲音。不過她還是強逼着自己儘快走出來,徐一寶依然每天按時送徐庭晏去幼兒園接徐庭晏放學,更何況她自己也快要開學了。
司言和余簡凱想趁着開學之前找徐一寶一起去探班陳佳,他們一個寒假都沒有聚在一塊兒,倒是聯繫沒有斷過。三月份余簡凱還有一場畫展也是他和之前畫廊簽約的最後一次畫展,余簡凱覺得無論如何他的好朋友們都要參加一次。
余簡凱和司言到徐一寶家裏的時候,只看到盧嬸在,余簡凱已經開始覺得疑惑,平常這個時候徐一寶早就收拾好了只等着他們來接她,而且昨天晚上他們問過徐一寶,徐一寶也是同意的,所以進門沒看到徐一寶後就問「盧嬸,小寶呢?她怎麼沒出來?不會還沒起床吧?」
聽到余簡凱的話,盧嬸指了指徐一寶房間,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說「唉!這幾天小寶都不太願意出房間,就是早上會送歲歲去學校,晚上會接他回家,剩下的時間都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
聽到盧嬸的話,司言覺得很不對勁急忙問「為什麼?這段時間是發生什麼了嗎?」
覺得司言有些大驚小怪,余簡凱不以為然的說「她能發生什麼?這段時間都在過節,要麼春節要么元宵,過節能發生什麼?徐一寶肯定是在賴床,要不然就是這段時間玩瘋了才累的不願意出門。我們去叫她起床不就好了?」
說着余簡凱就要上樓,但被盧嬸及時攔下來「唉!唉!唉!你們還是不要這樣。福寶前幾天走了,小寶大概還接受不了才把自己悶在屋子裏不願意出門。」
聽到盧嬸的話余簡凱和司言才停住腳步,環繞四周後他們面面相覷後確定他們剛才沒聽錯。他們今天從進門開始就沒看到福寶,平時從他們敲門開始就會叫着迎接他們。司言緊張的問盧嬸「盧嬸。什麼時候的事兒?我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別說你們,小寶就連徐總幾個人都沒通知。福寶元宵節那天走的,之前一直在寵物醫院接受治療,那天小寶趕過去的時候就已經走了。說起來福寶這半年多以來就一直不太好,醫生也建議過讓它安樂死,但小寶不接受,硬生生的把他留到了現在。現在但耐不住還是這個結局。你們上去的時候儘量別提這些,帶小寶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說完盧嬸一臉可惜搖着頭離開。
作為朋友,余簡凱和司言很清楚福寶的離開對於徐一寶來說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徐一寶再一次必須也不得不接受親人的離開,可是即便很難或者很傷心她也不得不接受。雖然平時徐一寶看起來是一個物質豐富且能隨心所欲的人,但其實他們都清楚徐一寶從來都不是他們看到的那樣隨性,相反是一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
徐一寶從小沒有父母,爺爺奶奶離開她的時間相隔的又太短,徐一寶學會面對離別要比他們更早所以更難接受。後來徐一寶好不容易養了福寶,現在又親手把它送走。其實徐一寶也只不過是一個才十幾歲的孩子,讓她必須面對和經歷這些東西,上天是否對她太過殘忍?
徐一寶從來都沒辦法輕易接受自己父母的離去,但是從小到大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會多羨慕那些有父母的孩子,爺爺奶奶離開又是徐一寶已經開始懂事的時候,現在福寶又是她養大的,讓一個還是個孩子親手送她養大的毛孩子離開這些打擊對於徐一寶來說可想而知是有多大?
司言和余簡凱其實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徐一寶,甚至不知道現在應不應該出現在徐一寶面前。他們很清楚徐一寶此刻需要的不是安慰,可是他們又不可能能讓福寶死而復生。
司言和余簡凱兩個人就默默地站在門口看到徐一寶安靜的在躺椅上望着窗外,司言阻止了余簡凱進去的腳步擋在他面前壓低聲音說「還是算了!我們走吧!別打擾她。」說着就撤回了余簡凱放在門把手上的手。
司言推着余簡凱要下樓,走在樓梯口余簡凱還是不放心的望着徐一寶房間又對司言說「要不然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我有點不放心,哪怕就坐着陪她一會兒也好,這樣就做豈不是太沒有義氣?」
司言也看了看徐一寶房間門口拽着余簡凱的胳膊說「還是算了!讓她一個人待着吧!我們進去反倒讓她更煩!走吧!走吧!等再過幾天我們再過來。」司言邊說邊拽着余簡凱往下走。
這次余簡凱沒有再說什麼跟着司言下了樓,盧嬸看到他們下來着急的問「怎麼?沒進去嗎?好歹你們也勸勸她,這都幾天了,小寶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
聽着盧嬸的話司言也不放心的也望着徐一寶的房間轉頭對盧嬸說「還是算了,總是要難過幾天的,等再過幾天我們過來再勸她,你不能逼着她像個沒事人一樣和我們出去玩。這段時間我們不會過來打擾她,盧嬸你也不用勸她,讓她情緒發泄出來,不用開解,如果她想找人說話的話,我們隨時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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