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馮唐一定要歸還他,徐秦保不收,送了人哪有收回之理?推來推去,徐秦保把耳塞放在床頭柜上。
徐秦保走了,爛嘴又來了。他向賀南升問候幾句,發現了床頭柜上的耳塞,拿起一看,進口貨,便說:「借給我用一下。」說完把耳塞拿在手,也不管賀馮唐態度,轉頭向賀南升說:「賀伯,我太忙,您安心養病。」說完就走了。
爛嘴的東西,賀馮唐隨便借,賀馮唐的東西,他自然也一樣。
突然,同住這個病房的那個微胖中年女人捂住肚子說:「哎喲,吃錯東西了。」見房裏的衛生間有人,便往外面的衛生間跑……
看客不要見怪,現今好多醫院住院部的病房不分男女,只顧病症類似,有的甚至連不同病症都混淆在一起,只把內科與外科分開。
戴眼鏡的中年男病友開口了,說:「誰能保證不吃錯東西?現在得的病都是因為食物有毒引起的,剛剛打了農藥,就摘來賣;我們吃的雞,哪只沒打催長素?要不三十幾天就能賣?豬不吃催長素兩個月就能賣?」
有個病友連連附和參與議論。
戴眼鏡的男病友又說:「現在連中藥都是催生的,怎麼能有以前的療效?」
又有人接應:「有沒有療效反正是醫院賺了錢,患者倒霉,動不動叫你住院,住院沒有十天半月以上你別想出院……」
這時醫生護士來查房,聽見病房裏說話聲此起彼伏,醫生說:「多休息,少說話,要說也得聲音儘量小,不要影響其他病人。」
醫護查完房走了,微胖中年女人回到病房。剛才她從衛生間出來,正好看到了對面病房搬禮品,她滿臉羨慕地一直跟在後面,看着小學校長的老婆與小伙子把禮品裝上停在住院部門口的小車上,然後又看到小車開出醫院大門,停在醫院大門邊的禮品店門口。然後禮品店的老闆娘跑出來,三人迅速地把禮品卸進了店內。
她好像是自言自語:「這個禮品老闆娘很會做生意,嘴巴甜蜜到心裏,年輕的都叫美女,年老的都叫美姨,我怎麼也學不會,所以我老公總說我,開個店掙不到錢……」
戴眼鏡的病友說:「掙錢要靠人脈,不然能讓她在醫院門口開禮品店?你一個普通老百姓有人脈嗎?」
微胖中年女人張了張嘴,沒有回答。
這時一個從外面回病房的年輕女病人,好像突然發現了新大陸,關嚴病房門,放低聲音對大家說:「我剛才知道,對面那個退休的小學校長他兒子是副縣長,那個小伙子不是他兒子,是教育局的司機。」
戴眼鏡的男病友哼一聲,自言自語:「這稀奇嗎?鄉巴佬。」
「你說誰呢?」年輕女病人用手指着他。
戴眼鏡的男病友沒有接招。
賀南生的鄰床是個約六十開外的老太婆,她比中年女人還羨慕那個小學校長,她看到自己跟賀南升年齡相仿,又是鄰床,與賀南升拉起家常。說着說着就說她有好幾個親戚做了村長,鄉長,還有幾個做了老闆。可惜她在縣城住院,要是她住鎮上醫院,也會像對門的小學校長一樣,收到好多禮品。
她見賀南升眯着眼睛沒有答話,便要賀南升介紹自己,說:「我想聽聽你的親戚有沒有當官當老闆的。」
賀南升住到現在,還沒向誰說起過自己,被鄰床老太婆一說,倒真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心思。他把手機里的與縣裏領導的合影拿出來老太婆看……並刻意把圖片放大,只剩下季領導與賀南升兩人的合影。
老太婆認真地看着,雖然圖片不很清晰,但她早從電視新聞里熟悉縣上的第一把手,她驚奇地問:「你跟季領導是什麼關係?」
賀南升回答:「朋友關係。」
他沒說錯,當時季領導確實對賀南升說過:你這個農民朋友我交定了。
老太婆相信了,立馬與賀南升和顏悅色起來,開始討好……
她熱情地幫賀南升續上熱開水,摸摸杯殼,沒有燙手,然後雙手端給賀南升。
賀南升正半仰着上身靠在床頭,老太婆為他把後背墊的枕頭弄正,然後又為賀南升削蘋果……賀南升嘴上一直說,不要,不要,謝謝,謝謝;,但心裏還是甜滋滋的。兒子沒有這樣做過,李馨靈畢竟是兒媳,不好過分貼心,護士更沒有這樣的殷勤,人生第一次享受被人服侍得周到的感覺。
同房的其他病人也許對這個老太婆太知情了,見怪不怪,就當沒看見。他們說他們自己的,笑他們自己的,樂他們自己的。
在旁邊的賀馮唐看到了剛才的一幕,非常鄙視老太婆的動機,但又不好說,畢竟她在關心父親,而自己往往不懂這些溫馨的細節。
(下一節,露怡不好意思地向李馨靈推銷她養的兔子。)
喜歡石頭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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