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煙拍着胸口乾嘔,暫時沒法說話,只能擺手表示否認。
陸母在邊上急的團團轉。
好一會兒過去,顧雲煙可算是止住了嘔吐,然後臉上浮現酡紅。
有點羞澀道:「娘,我懷孕三個月了。」
啪嗒一下!
陸母手抖,一整盤小魚乾掉到地上,雙眼中有淚光閃現,嘴唇顫動。
出口的聲音也帶着顫:「真......真的?!」
顧雲煙肯定的點頭:「我已經三個月沒來例假了,我自己也會把脈,是喜脈。」
得到顧雲煙的回答,陸母頓時驚喜。
猛拍大腿:「哎呦!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小雲,你就是咱家的大功臣!」
陸母忽然想到什麼,臉色巨變:
「你說說你,這都懷孕三個月了。你怎麼不早點說出來,每天還去地里上工。」
還好沒出啥事。
「從今天開始,你以後就別去上工了,老三又不是養不起你。」
「之前就不讓你去,你偏要去......」
陸母碎碎念。
顧雲煙抿唇輕笑,她上工也沒幹什麼,就是做一些輕鬆工分少的活。
不然一個人在家太無聊。
這個好消息差點把陸母砸的暈頭轉向,急匆匆的收拾好地上的小魚乾。
硬是要扶着顧雲煙回屋裏坐着。
家裏什麼活都不讓干,跟她是什麼易碎的精美瓷器似的。
顧雲煙無奈,卻也理解她的心情。
只好接受陸母的好意。
然而,沒過兩天。
一個小戰士親自到陸家找顧雲煙。
告訴了她關於陸戰的消息:「嫂子,陸營長頭部遭受重擊,已經昏迷一個月了。」
「醫生說讓你們過去也許可以刺激陸營長醒過來。」
陸母沒被顧雲煙懷孕的好消息砸暈,現在被陸戰昏迷不醒的事情砸暈了。
顧雲煙及時伸出雙手扶着陸母。
瞬間紅了眼眶。
心臟一縮一縮的泛着疼,肚子也跟着緊了緊。
顧雲煙掐了陸母人中,她幽幽轉醒,聽到小戰士最後面那句話,不贊同道:
「小雲,你懷孕都沒滿三個月。」
「你別去,我和你爹去就行。萬一......萬一老三醒不過來,至少還有你肚子裏的孩子。」
「甭管是男是女,老三也算是有後了。」
陸母做着最壞的打算。
顧雲煙吸吸鼻子,堅決的搖頭。她垂眸看着自己的肚子,摸了上去:「不!我要去!」
「三哥知道我有孩子了,可能就會醒過來。」
「我還會醫術,他醒不過來我親自動手給他醫治。我相信他一定能醒過來的。」
實在不行她就買一粒丹藥給陸戰吃。
顧雲煙暗自計劃着。
陸母無聲的抹淚,被顧雲煙的說辭打動,他們火急火燎的收拾了幾件衣物。
帶上全部的錢跟在小戰士身後坐上了火車。
顧雲煙她們坐了十天的火車,舟車勞頓,面容憔悴的到了部隊醫院。
當看到病床上,面色蒼白如紙,臉頰凹陷。
穿着藍白條紋病號服,頭髮被剃光,從額頭開始纏着白紗布的陸戰時。
一直沒哭過的顧雲煙終於落下了眼淚。
她的腳頃刻間如磐石,好像有千斤重,怎麼都邁不過去。
好不容易。
顧雲煙艱難的抬腳走到陸戰的病床邊,伸出顫巍巍的右手,摸上他冷硬的臉龐。
顧雲煙眼睛通紅,張開嘴,聲音哽咽中透着嘶啞和顫音:
「三哥,你快醒過來吧。」
她拉過陸戰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我們有孩子了,他們想聽爸爸的聲音。」
陸父內斂寡言,已經背過身偷偷用衣袖抹淚。
陸母也沉浸在傷痛中,泣不成聲。
他們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顧雲煙話中的』他們『二字,顧雲煙也不在意。
病床另一邊站着陸戰的主治醫生——林醫生。
林醫生面色凝重,咳嗽兩聲喚回了顧雲煙的神志,沉重道:
「你們應該已經知道陸營長的情況了吧。」
顧雲煙和陸母陸父點頭,表示知道。
林醫生看着陸母陸父還有顧雲煙,眼中閃過憐憫,滿臉嚴肅:
「陸營長情況有變,我們已經確診他成了植物人。」
「他能醒過來的幾率極低。」
「所以......」
這番話讓陸母眼前一黑,一陣眩暈感襲來。
陸父忙撐着她,不讓她摔到地上。
顧雲煙握住陸戰手的同時,已經悄悄給他把過脈了,她有信心治好陸戰,
「林醫生,我們不出院。」
「我會醫術,只要給我時間,我能讓他醒過來。」
林醫生無語凝噎:「......」
他們這麼多頂尖醫學院畢業,經驗豐富的醫生都束手無策。
一個赤腳醫生的女兒,二十來歲。
連高中都沒上過的女同志,大言不慚的說能把植物人治好。
他不可能信。
林醫生心中嘆息,不好說太過打擊顧雲煙的話。
他怕顧雲煙受刺激,腹中的孩子受損。要知道,這是陸營長唯一的孩子。
林醫生斟酌着道:
「顧同志,你可以嘗試跟陸營長說說你們之間的事情,也許能有一點作用。」
就看陸營長的求生欲強不強烈了。
顧雲煙呼出口氣,又懇求的看着林醫生:「林醫生,我需要的藥材能不能從醫院買。」
她之所以不出院,就是想在醫院買藥材。
部隊醫院儲存的藥材肯定比其他地方豐富,藥效也會更好。
林醫生沉吟片刻:「醫院的藥材有限。」
顧雲煙的心提了起來,難道不能嗎?
這樣的念頭剛閃過,林醫生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不過我可以幫忙申請一點。」
後面沒效果,顧雲煙自然就會死心。
顧雲煙的臉上有了點笑意:「謝謝林醫生。」
「哼!」
身後響起女人的冷哼聲。
顧雲煙轉頭看過去,是一個穿着護士服,圓臉蛋圓眼睛的清秀姑娘。
臉上洋溢着信心。
圓臉護士走進來,眼裏帶着點不屑:「你就是陸營長的愛人?」
顧雲煙微笑着點點頭:「嗯。」
暗暗打量着對方,眼底閃過疑惑,這姑娘不會是陸戰招惹的桃花吧?
他都被斷定成植物人了,桃花小姐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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