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二郎似是看出了姐姐的失落,心裏微微有些不好受,他拍了拍兒子的頭,對兩人說道:「既是你們姑姑送你們的,趕緊收下吧,你們姑姑疼你們呢。」
兩人聽了父親的話,這才收下禮物又跟姑母道謝。
岳氏有些驚訝的看了眼丈夫,似是不明白丈夫為何突然這樣親近姐姐。
付氏收拾好心情,讓弟弟一家子喝茶,又給上了點心。
付二郎就開口了:「不知姐姐離京後可還好,怪我沒本事,不能為姐姐家的事情奔走一二。」
他是真心的關心姐姐,只是自己沒什麼能力,讀書能力一般,至今只是打理着家裏的幾個鋪子。
付氏搖搖頭,表示自己很好,要不是弟弟給的銀票,讓她知道家裏還有人真正的關心她,她早就熬不住了。
昨日她派去傳話的人也跟她如實說了家裏的情形,聽到父母的解釋和做派,她心裏雖然早就有數,但還是很難過。
付二郎也不好說父親嫡母如何,只將父親托他帶的話說了說,果然姐姐的臉色就不大好了。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圓話,嘴上就有些笨拙起來,岳氏不忍丈夫尷尬,趕忙接過話來。
「姐姐,姐夫和外甥不知何時回來呢,許久不見外甥了。」
付氏整理了思緒,見弟弟局促不安,趕忙給他倒了杯茶,然後和岳氏聊起來。
「弟妹,當初若不是你和二郎的一片心意,我怕是真的傷透心了。」
「當初派錢婆子上門,本意不是求助,我家的事情太突然,我怎麼會忍心連累娘家。」
「只是聖上並沒有抄家,家中財物都只能留在府中,我擔心我走之後,怕是無法再在父母跟前盡孝,所以派錢婆子上門送些銀票留給你們,將來有什麼事也好應對一二。」
付二郎和岳氏聽完都很驚訝,連付秋霜都不自覺的看向付氏,心裏說不震驚是假的。
沒想到在那樣困難的時候,付氏心裏念的還是娘家。
竟然還帶了銀票去。
更諷刺的是,付大嫂他們竟然以為付氏是上門求助的,絲毫不顧情面的將人趕了出去。
可想而知那時付氏該是什麼心情,自己滿心裏都是最重要的娘家人,娘家人卻害怕惹麻煩將她的人趕了出去。
實在太涼薄冷情了。
付秋霜心裏發冷,姑姑可是祖父祖母的親閨女啊,都說雪中送炭難,姑姑那時候接連遭遇這些打擊,也不知怎麼熬過來的。
付二郎和岳氏對視,眼裏都是莫名的寒意,也難怪付氏自回府後,就沒有上過付家門。
想必向聖上請旨也是不想面對娘家人吧。
換成他們,心裏恐怕也過不去這一關,畢竟自己掏心掏肺對待的娘家,在自己落難時卻這樣被刺自己。
最諷刺的是,付氏派人上門卻不是為了趙家,而是掛念爹娘,可她記掛的爹娘兄長卻拋棄了她。
也不知道付家老爺子和胡氏他們知道了,臉上該有多麼精彩。
付二郎眼裏隱約有些酸意,岳氏的眼圈也紅了,她有些心疼大姑姐,第一次不顧形象的握住了付氏的手。
「姐姐,我們,我們不知是這樣的情況……」
付氏慘然一笑,回握住弟妹的手:「我沒事,當初唯一還能牽掛我的也就是你和二弟了,我心裏一直記着你們的情分。」
「只是爹娘大哥大嫂那裏,我始終過不了心裏的那一關,我們離京後到了濟雲城下的靠山村落腳,當時我病了一場,若不是相公和明遠花費了許多精力照顧我,我恐怕……熬不過去了。」
岳氏聽的眼睛濕潤了,付二郎也難過的抹了把眼淚,兩口子都是心軟之人。
付二郎更後悔自己為什麼多嘴,替父親帶話,又勾起了姐姐的傷心事。
他本來也是希望一家子團聚,有什麼隔閡說開就好了。
如今聽姐姐說完,才知道姐姐當初有多苦,被家人傷害,丈夫被罷官,被迫離開京城,自己還大病一場。
每一個都讓人難以承受。
付二郎後悔自己還有說和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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