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染建鵬表態說願意承擔責任,願意為染家母女而死,染冬會救他。
現在?
不會。
她也不會殺他。
染冬沒有權力決定人的生死,連法院都只能判染建鵬無期徒刑,她怎麼能動用「私刑」讓染建鵬死?
她不想干違法犯罪的事。
一旦踏入深淵,突破底線,這樣的事有一有二就有三。
請神容易送神難,染冬甚至陰謀論的想「+95」是不是想藉機拖她下水。
【+&900:聽說你去把染建鵬罵了一頓,罵得好。】
【+&900:我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染冬:我無權決定他的生死,如果我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就送染建鵬去死,那和謀殺有什麼區別?】
【+&900:你這算正當防衛。】
【染冬:我還以為混黑的人會把憲法研究得很透。】
【+&900:略有了解。有專門的人幫我研究,我不用事事親力親為。】
【+&900:所以你準備嫁給秦慎延?】
染冬拿着手機。
她也不知道。
染家的公司要是真的破產,就不是他們一家的事了。
染家總公司和各地分公司加起來一共兩千員工,這些員工都要丟掉飯碗。
破產清算資不抵債,公司發售的股票全都化作廢紙,不知道多少股民的血汗錢灰飛煙滅。
還有合作人、股東、投資人……輕則傷筋動骨,重則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有個一個股東阿姨一直對她很不錯。
染冬咬牙。
她不想嫁給秦慎延!不想給染建鵬脫罪!
為什麼做到這個地步了,還是不得自由?
難道真的是牽掛太多,考慮得太多?
就像秦慎延說的那樣,誰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是一身枷鎖滿身羈絆,錯綜複雜的人際事務,權勢傾軋下任何人都得不到自由。
古人說忠孝難以兩全,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她想救起更多人,就算知道只能救得了一時,她知道很多小魚真的在乎。
她也真的很想忠於自己的內心。
失信人子女又如何?她的錢夠她不工作逍遙一輩子,就算不能登上音樂盛宴的舞台,能自娛自樂也很不錯。
她對婚姻更是不抱期待,就算有下一段婚姻她也不想再嫁入豪門。
什麼都不要聽,什麼都不要管。
離開這裏,離開這裏!
【染冬:我不會接受秦慎延的幫助。】
【染冬:或許我的命真的不好,算了。】
【+&900:你什麼意思?】
【染冬:這一切與我無關,我要離開這裏。】
【+&900:你不要你的音樂夢想了?】
【染冬:國內不行就國外,總有我的容身之處。】
【+&900:國外沒什麼好的,人生地不熟,吃不習慣水土不服。你一個女人帶一大筆財產,哪天慘死在家都沒人知道。】
【染冬:會習慣的。】
【+&900:你還有親人,有朋友,有老師,你走了這輩子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染冬:慢慢就忘記了。】
「+95」不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發來信息。
【+&900:你沒有留念的人了嗎?】
【+&900:你師弟是不會跟你走的!】
【染冬:我這樣灰溜溜的走,就沒想過要帶他離開。】
染冬還想打字,手機又震動一下。
【小雨:你要嫁給秦慎延嗎?】
染冬回覆:【不嫁。】
【小雨:那我們走吧,去E國,那邊是音樂聖地,不論出身只要有才華就能出頭。】
【小雨:我行李收拾好了。】
染冬眼前一亮,突如其來的驚喜襲擊她。
她正準備回復杜蘇霖,收到了來自意想不到的人的信息。
【AAA水果批發商靜靜:你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景仕維!
染冬心漏跳一拍。
景仕維十多天沒有理她了。
他說要絕交,單方面拉黑了染冬。
染冬昨天才從灰涯基地回來,本來想着今天答辯結束就去找景仕維把事情說清楚,沒想到事情發生得這麼突然,完全沒給她反應的時間。
【染冬:你知道了呀,染家最近是出事了。你還好嗎?】
【AAA水果批發商靜靜:為什麼又不向我求助?】
染冬心中驚喜,發覺景仕維只是在鬧彆扭,小心翼翼的發消息:【這次染家捅的簍子太大了,這麼大一筆資金說不清來源,你肯定會暴露。】
【染冬:你不用擔心我,保護好自己。】
染冬自覺沒有哪點說得不對,她甚至還補全了:【我沒有不信你,我以後要是遇到麻煩了,肯定會來找你的。】
景仕維那邊的回話卻有些咄咄逼人。
【AAA水果批發商靜靜:秦慎延那邊想幫你你拒絕了是吧,我這邊你連問都不問?你怎麼就知道我沒有辦法?你怎麼就知道我不願意暴露??】
染冬心中嘆口氣,只能順着他問:【是我不對,你想怎麼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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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A水果批發商靜靜:見面談。】
【AAA水果批發商靜靜:「定位」】
景仕維願意和染冬面對面的談一談是染冬求之不得的,
染冬趕緊收拾收拾自己,把身上的正裝換下穿了條比較休閒的裙子,提着包包就要往景仕維的定位趕。
秦慎延見她大步往外走,叫住她:「去哪兒?」
染冬:「有點事出去一會兒。」
秦慎延站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染冬:「……!」
她驚恐後退:「不要!我和朋友出去,他都不認識你!」
秦慎延眯了眯眼:「這個時候你出去見朋友……我也去看看是什麼朋友,是哪個朋友。」
打咩!
你去還得了!!!
染冬腦中不自覺的腦補秦慎延和景仕維見面的場景。
……打住!
太可怕了,不能想!!
她暫時放棄出門的想法:「我只是想找他諮詢一些金融方向的問題,現在想想也不着急,以後介紹你們認識吧。」
秦慎延狐疑的看着她:「你有事瞞着我。」
「我能有什麼事瞞着你?」染冬做傷心狀,「我的事你不都清楚得很嗎?」
秦慎延聞言沉默。
染冬提起這茬也有些不開心,悶悶道:「我回房間了。」
關上房門,染冬鬆了口氣。
明明離婚了,為什麼她的偷感還是這麼重……
總統套房在納什德瑞頂層,翻窗逃走不太現實。
要是有什麼人能把秦慎延引走就好了。
染冬靈機一動。
景仕維之前說她不願意向他求助,現在不就是求助哄人的好時機嗎?
她趕緊拿出手機:
【染冬:靜靜,秦慎延不放我出來,你能不能想想辦法?(可憐)】
景仕維沒有回她,染冬覺得他現在可能是有事,就沒有催。
大概過了十分鐘,大門傳來打開又關合的聲音。
染冬出去看,秦慎延不在套房裏,他離開了。
景仕維果然有辦法!
【染冬:他走了,我過來哈。】
換了身低調大眾的衣服,染冬壓低帽子走出門房。
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麼阻攔,應該是景仕維安排好了。
打了輛車去景仕維所發的定位。
居然是上次見他的別墅。
染冬站在別墅前,想起了那次和景仕維的一夜……兩夜……一天兩夜的瘋狂。
腿軟了。
把腦子裏的黃色廢料甩出去,染冬拍拍自己有些泛紅的臉頰,走進別墅。
依然是沒有人。
按了門鈴之後房門自動開啟,染冬正要往裏走突然被人抓住小臂一把扯了進去。
「啊!」染冬驚叫。
景仕維把她扯進來後抵在牆壁,低頭把額頭抵在她額頭上。
他身體有些抖,氣息也一抽一抽的,給染冬的感覺像是壓抑着悲傷。
像是被拋棄的狗狗,終於回到主人身邊,不敢太過冒犯,又捨不得離太遠。
景仕維聲音微顫:「我以為你不會來……」
染冬抬手摸摸他的後腦,他此時低着頭,不用踮腳就能摸到。
景仕維的手摸索到了她的手,用大手填滿她的掌心。
這是一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姿態,染冬的手根本握不住景仕維的手,摸到了他無名指上的戒指。
狗狗被拋棄的日子,依然戴着主人留下的*圈。
他眼巴巴的等着,等着主人回頭看他,注意到他乖乖聽話,或許會摸摸頭表揚:「好乖哦。」
染冬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錯覺。
她捏住了景仕維的無名指指節:「景仕維,你還戴着戒指。」
「嗯:」景仕維聲音悶悶的,「你會高興嗎?」
染冬的誠實已經把事情搞砸過一次,這次她沒有輕率的回答。
她被他困在咫尺,看向景仕維,撞進他的眸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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