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麼多人,裴茵下意識想矇混過關。
卻也沒有想過,她的謊言會被一戳就破。
別的不說,只要請個大夫,給她診脈,她肚子裏的孩子便能害死了她。
「你先與我交代清楚,現下是什麼情況。」
裴茵也不再遲疑,她握着裴母的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都是女子,裴母先是愣了一下。
裴母沒想過,裴茵會在有這麼大把柄的情況下,還敢誣陷二皇子。
裴母赫然:「你竟然……」
裴茵抓着裴母的衣裙,「母親,救我,你一定要救我,否則我就死定了。」
「你既然懷有身孕,便應當好好與二皇子交談,怎麼還能攀誣他?」
「母親,我也不想的母親,是他不認這個孩子,還說,女兒不檢點。」
裴茵現在真是悔不當初,她本以為,仗着孩子,就可以拿捏二皇子。
沒想到,二皇子竟然翻臉不認人。
裴茵現在是真把自己逼到懸崖邊上了,她沒有退路可言了。
裴母板着臉,語氣冰冷道:「你要是沒這個孩子,我還能為你打點一番,現下,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母親…」裴茵啞然,「母親,你是不打算管了我,是嗎?」
裴母臉色泛青,「你自己做出這般不知廉恥的事,你也沒有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底過吧?」
裴茵現在的情況,天神來了都難救。
裴母也不願在裴茵身上花費心思。
「一會到了宮中,我自會跟皇后娘娘請罪,頂多一個教女不嚴。」
裴母心中盤算着,這雖然是一樁醜事,但皇后娘娘應當不會讓人傳出去。
讓他們秘密處決了裴茵,這事便罷了。
「母親,我好歹在你身邊長大,您養育了我十幾年,您難道真要見死不救麼?」
裴母用腳踢了踢裴茵,「不是我不救你,是你自己把路走窄了。」
裴母冷眼回視:「阿芝雖然被找了回來,但你在府里一應的吃穿用度,誰少了你的?你竟然跑去走這種歪路?這是你自找的。」
裴茵聞言,用帕子擦了擦眼淚,「母親,你此言差矣。」
「裴芝一回來,府里什麼好東西,不都是送到她院子裏的?」
裴茵輕嗤,「我一直想着,等婚事定下來,我也便算熬出頭了,可就連我的婚事,你們竟然也拒了。」
「你父親是為了你好,淑妃不是個好相與的,說是留了一個側妃的身份,實際是在羞辱你,羞辱國公府。」
原本聊的是正妃的位置,忽然變成了側妃,還一副施捨的樣子。
裴國公真是一番心血,為了裴茵,才會去退婚的。
裴茵激動道:「就算如此,女兒也願意嫁,我嫁不成皇子,外面那些唾沫星子會淹死我的。」
裴母不解,「一時的困處,還是一輩子的煎熬,這你都分不清?」
裴母自認為,她從小教導裴茵盡心。
因為就這麼一個女兒,樣樣都是給裴茵找最好的。
怎麼會把裴茵教出這般目光短淺的模樣?
「母親,現下說這些,也無用,我若是醜事被證實了,那妹妹的婚事就更加艱難了,就算為了妹妹,你也要救我的。」
裴母沒想到,裴茵乞求不成,竟然還威脅上了。
「你大概是不知道,今日,阿芝被皇后娘娘賜婚了,賜給皇后的外甥,鎮北大將軍的獨子。」
裴母語調微揚,「在端陽長公主的壽誕上,當着眾人的面宣佈的。」
裴母失笑道:「所以,你妹妹的婚事,就不用你來操心了。」
裴母現下是打定主意,不去管裴茵了。
裴茵這是自作孽,現下的局面,誰來也救不了。
「母親,您是真不打算救我了?」
裴母冷臉道:「是母親無法救你。」
「好。」裴茵一邊抹眼淚一邊點頭,「既然如此,一會到了皇后娘娘面前,母親就不要怪女兒,胡亂攀咬了。」
裴母怒道:「你什麼意思?」
「既然母親不打算救我,那我也便把妹妹拖下水。」
裴茵眸光灼灼道:「母親不是剛剛還在跟我炫耀,妹妹結了一門好親事?」
「一會,我便跟皇后娘娘交代,妹妹找回來時,便是大着肚子的,我就不信,皇后娘娘聽了後,還能讓妹妹嫁給商將軍。」
裴母怒道:「你以為,誰都能聽信你的一面之詞?」
裴茵垂眼冷笑,「母親,這種事,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反正我無路可走,那我就拉一個墊背的下來。」
裴母惡狠狠地看着裴茵,裴茵也不甘示弱。
既然裴家不打算幫她,她也不會讓裴母好過。
不是心疼才找回來的女兒麼?
裴母整個人氣到顫抖,她怎麼也沒想過,從小養大的姑娘,竟然會養出這般蛇蠍心腸。
裴母卻是真被裴茵給拿捏住了。
女子的名節,何其重要?
被裴茵這般說,就算不是真的,皇后娘娘心中也會留下疑慮。
至少,是不會讓商淮娶裴芝了。
裴母扶額,腦中細細思索片刻後,「等會你進去,就矢口否認,你是無辜的。」
「咬死你在長公主府的證詞。」
裴茵一聽,便知道裴母是打算幫她的。
裴茵撫着肚子:「可二皇子也知道我懷了孩子,萬一太醫…」
「我會讓王嬤嬤去面見淑妃娘娘,由她來出面,認下你。」
裴茵還是擔心:「可母親…萬一淑妃娘娘不答應怎麼辦?」
裴母嗤笑一聲,「你不會真以為,淑妃當初想讓你嫁給二皇子,是真的對你這個人滿意吧?」
裴母挺起胸膛道:「淑妃娘家無人可靠,宮裏上下打點,二皇子府中開銷,哪裏不需要銀錢?」
裴母當初與淑妃娘娘交談時,也曾說過,裴茵到時出嫁,裴母會把自己的嫁妝全部留給裴茵。
裴母當初以為裴茵是自己的親女,就這麼一個女兒,想女兒高嫁,自然得下血本才行。
而現在,想要讓淑妃主動認下這個罪責,顯然,裴母的這些嫁妝都不夠了。
淑妃一定會趁此機會,獅子大開口的。
「多謝母親助我,等女兒嫁與二皇子後,一定盡心竭力幫襯娘家。」裴茵立馬柔順起來,也不像之前那般尖銳了。
裴母只是冷笑一聲,閉上眼,不願在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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