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玉將話語迅速在心中過了一遍後,緩緩放下筷子,站起身對着蕭宸微微一福,柔聲道,
「王爺誤會了,人各有志,奴婢自知沒有滔天的福分,不願攀那高枝,只盼着能在這宮裏平安待到出宮嫁人的日子,這靜幽殿即便不是您,是其他哪位貴人,奴婢也誠心想進來。」
「伶牙俐齒,你倒是巧言善辯。」蕭宸冷冷一笑,眼神中閃過一絲玩味,這答案還真是不出他所料。
姝玉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再次行禮,仿佛絲毫沒有將蕭宸的諷刺放在心上,「王爺,日久方能見人心,奴婢便不再多言了。今日,還要感謝王爺出手維護奴婢。」
姝玉的笑容明媚而溫暖,蕭宸一時不察,又被這笑容晃了心神,他回過神來後,有些尷尬的冷哼一聲:「滾!」
「是,王爺,奴婢告退。」
這幾天,姝玉對蕭宸的喜怒無常已經有些適應了,離開殿內後,她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努力平復了下忐忑的心情。
蕭宸的心思太重,她真是不敢想像日後成長起來會是什麼模樣。
不過,眼下這一關,她應該是過了。
姝玉的心情逐漸放鬆下來,她抬頭望向天空,只見藍天白雲,陽光明媚,心中也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歡喜。
回到自己居住的偏殿後,姝玉再次忙碌起來,冬季即將來臨,蕭宸的棉衣、棉鞋都要抓緊趕工了。
忙碌之餘,姝玉也沒忘記用剩餘的邊角料,給洪竹也悄悄做了個棉坎肩,蕭宸尚且如此,一個冷宮的小太監,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
當洪竹看到手中的棉坎肩時,眼中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的驚喜,臉上也綻放出真誠的笑容。
「多謝姝玉姐姐!」洪竹感激的聲音都有些尖銳了。
這才對嘛!
姝玉看着洪竹的笑容,心中也是無比欣慰。
這才是正常人收到禮物的表情啊,蕭宸那個傢伙,果然是個腦迴路有問題的人。
她暗暗想着,嘴角卻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不過,見洪竹欣喜地想要直接穿出去,姝玉趕忙攔住他,「洪竹,你可不能穿在外面,這碎布料和王爺身上的料子是一樣的」
「是是,謝姝玉姐姐提醒,我明白的!」
洪竹自然更加了解自家主子的心性,連聲答應,興奮地將棉坎肩塞進懷裏。
而後,他看着姝玉清秀的臉龐,嘴唇蠕動了幾次,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懇切道,「姐姐,你還是離開靜幽殿吧,這裏的日子太過清苦,你手藝這麼好,無論在哪裏都是很受歡迎的,本不該受這樣的罪。」
姝玉有些驚訝,洪竹這認真的模樣不知為何讓她想起了弟弟,她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洪竹的頭,悠悠說道,
「洪竹,我們都是這深宮中的浮萍,在哪裏不都是一樣的?我是自願來此的,這裏雖冷,但卻比在別處安寧。」
與此同時,另一邊,張嬤嬤憋了一肚子氣回到靜幽殿,將自家主子的話轉告了王嬤嬤。
太子不在,戴公公雖出面答應了她們的請求,卻也斥責她們了一通,責怪她們沒用,連小宮女都處理不了。
兩人決定找個藉口先出出惡氣,一番合計後悄悄來到殿後,將姝玉和洪竹精心整理的菜地全都踩爛了。
等姝玉提着木桶,滿心歡喜地準備給那些小菜苗澆水時,眼前的景象讓她瞬間愣住了。
她快步上前,攔下王嬤嬤和張嬤嬤對峙,「嬤嬤,這菜地是我們為王爺開墾的,你們為什麼無緣無故要弄壞它?」
「什麼菜地,這分明是被你損壞的宮殿建築,這好好的青石板,全被你弄壞了!」
沒想到,張嬤嬤和王嬤嬤卻故意歪曲事實,根本不承認菜地的存在。
「你們」
姝玉這才發覺她是被怒火沖昏了頭腦,與這兩人根本沒什麼道理可講,她只能強壓下心頭的怒火,看着兩人得意離去。
洪竹聞訊趕來,看着滿地狼藉,心中也是五味雜陳,只能輕聲安慰道:「姐姐,別難過了,冬天快來了,我們等來年再種。說不定王爺他,其實也並不喜歡這些呢。」
姝玉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點了點頭,但心中的那股無名之火卻越燒越旺。
接下來的幾日,她全身心投入到為蕭宸趕製冬衣的工作中,為了避免布料和棉絮被嬤嬤們搶走,她徵得蕭宸的同意後,便都搬到了主殿內。
蕭宸初見那一大包花花綠綠的布料,不禁眼角抽搐,但看到姝玉填充的都是雪白的棉花,他又默默轉過身去,眼不見為淨。
主殿內,姝玉皺着眉頭,正在給蕭宸納鞋墊,在她眼中,手中的不是鞋墊,正是那兩個面目可憎的老嬤嬤!
她這般惡狠狠的模樣,很快便被床榻上的蕭宸注意到了,頗有些不解的盯着她。
夜色降臨,姝玉忙碌了一天,向蕭宸告退後便去偏殿休息。
等姝玉走後,蕭宸叫過洪竹,詢問這幾日殿內發生了什麼。
在蕭宸的注視下,洪竹有些驚慌,卻也只能硬着頭皮稟報了兩個老嬤嬤踩壞菜地的事情。
「野菜?」蕭宸面色平靜,讓洪竹瞧不出情緒。
但洪竹卻是心中一驚,連忙跪倒在地,撒謊道,「主子,其實可以算是農家菜,只是宮中不怎麼常見,奴才小時候在家也經常吃,脆脆的很好吃。」
不料,聽完洪竹的解釋後,蕭宸卻似笑非笑地盯着洪竹,「哦,是嗎,本王怎麼記得你四歲就已經進宮了?莫非那時你便有了記憶?」
洪竹臉色一變,心中更加慌亂起來。
他連忙辯解道:「主子明鑑!奴才是瞧着姝玉一心為主子」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蕭宸一腳踹在胸口上,重重地摔了出去。
「主,主子,」
洪竹臉色漲紅喘不過氣,卻迅速地爬起來跪好,「求主子恕罪!」
「滾出去!若再有下次,本王便拔了你的舌頭!」蕭宸冷冷的說道。
待洪竹連滾帶爬地離開後,蕭宸的眼神依舊冰冷,面上卻笑了起來。
野菜嗎,還真是有意思。
嘗過了姝玉的「東北大亂燉」之後,他莫名地還有些期待這所謂野菜的味道。
不過,現在他吃不到了啊。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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