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叔只是看了他一眼,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臉上露出一抹惋惜的神情,然後默默地走開了。徐天心裏湧起一絲疑惑,但也沒太在意,繼續向前走。
接着,又遇到了一位抱着孩子的婦女,徐天笑着說:「嫂子,這孩子又長漂亮啦!」
那婦女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便快步離開了。徐天越發覺得奇怪,轉頭看向林楓,林楓也是一臉的茫然。
就在這時,一位面容慈祥的嬸嬸快步走到徐天面前,她的眼神中滿是憂慮,語氣急切地說:「小天啊,你趕緊回家看看吧。」
徐天和林楓對視了一眼,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覺愈發強烈。林楓皺着眉頭問:「嬸嬸,怎麼了?」
嬸嬸欲言又止,最後只是嘆了口氣說:「你們回去就知道了。」
本來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徐天,一聽到嬸嬸這樣說,腦海中瞬間閃過父親的身影,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他來不及多想,拔腿就往家的方向跑去,林楓也緊緊地跟在後面。
徐天的家位於村子的邊緣,是一座普通的民宅。院子用簡單的籬笆圍起來,雖然有些陳舊,但也透露着歲月的寧靜。院子裏有一棵歪脖子棗樹,那是徐天小時候經常玩耍的地方。房屋是用青磚和黑瓦搭建而成,雖然樸素,卻承載着徐天無數的回憶。
當他們跑到家門口時,發現門口圍攏着不少人,都是徐天的親戚。他們看到徐天后,都紛紛低下頭,輕輕地搖了搖頭。徐天的心跳瞬間加速,他不顧一切地衝進屋裏。
昏暗的房間裏,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徐天一眼就看到父親靜靜地躺在床上,他的皮膚白得如同紙張,雙眼緊緊地閉着,仿佛只是安靜地睡着了。但徐天清楚地知道,這不是眠,父親已經永遠地離開了他。
徐天的身體僵在了原地,大腦一片空白,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停止了轉動。林楓緊跟其後,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捂住了嘴,眼中滿是震驚與悲痛。
許久,徐天才像是回過神來一般,顫抖着雙腿緩緩地走到床邊。他緩緩跪下,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父親那冰涼的臉龐,淚水無聲地滑落。
「爹……爹……怎麼會這樣……」徐天哽咽着,聲音中滿是痛苦與絕望。
林楓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眶也早已泛紅,他想要安慰徐天,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徐天就這麼呆呆地看着父親,回憶如潮水般湧來。他想起小時候,父親總是會在勞作一天後,帶着疲憊卻又溫暖的笑容回到家,會給他講各種各樣的故事;想起父親省吃儉用,只為了能給他買一件新衣服;想起他們一起在院子裏乘涼,數着天上的星星……
「爹,我回來了,我回來看您了……您醒醒啊……」徐天的聲音已經變得沙啞,每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親戚們在一旁默默地抹着眼淚,整個房間裏瀰漫着悲傷的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徐天依然跪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變成了一座雕像。林楓輕輕地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子,輕聲說:「徐天,別太難過了,叔叔在天堂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徐天沒有回應,只是緊緊地摟着父親,放聲痛哭。那哭聲撕心裂肺,讓人聽了心碎不已。
徐天呆呆地坐在父親的床邊,已經許久許久。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悲痛與迷茫,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過了許久之後,徐天那原本僵硬的身體才緩緩地動了起來,他慢慢地站起身,轉過頭,直直地看着他的舅舅。他的嘴唇微微顫抖着,聲音有些沙啞地問:「舅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舅舅的眼神有些閃躲,他遲疑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道:「小天啊,事情是這樣的。那天你父親一人進城買東西,他想着給家裏添些日常用度。可誰能想到,他在那路上竟然遇到了馬匪打劫。你也知道,你父親向來老實本分,身上本就沒帶什麼錢,那些馬匪見他掏不出錢來,竟然就把他打成了重傷,讓他倒地不起。我呢,那時剛好從城裏回來,就看到你父親躺在地上,口吐鮮血,那場景,我這輩子都忘不了。我趕忙把他給拉回來,然後立刻就讓大夫過來看,可大夫說,你父親他的傷勢過重,已經沒有幾天的命了。之後就一直這樣,就今天早上,他剛剛咽氣……」舅舅說到這裏,聲音也有些哽咽了。
徐天一聽,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他的臉上寫滿了憤怒與不解。他激動地說道:「馬匪?村里到城裏也就四五里路,如果這一段路有馬匪,那官府怎麼可能會坐視不管?」他的雙手緊握成拳,身體微微顫抖着。
舅舅有些慌張地看着他,吶吶地說:「我……我也不知道啊。」
徐天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接着說道:「這一段路地勢都比較平坦,根本不適合馬匪在這裏打劫。而且這裏離城裏太近了,除非他們是找死,城牆上的守衛都可以勉強看到村頭這裏,怎麼可能看不到路上有馬匪!舅舅,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徐天的眼神緊緊地盯着舅舅,仿佛要從他的眼睛裏看出答案來。
舅舅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他連忙搖頭說道:「不知道,不知道啊小天,我真的不知道。」
徐天見此,心中雖然有諸多疑問,但他也知道舅舅可能真的不清楚,便也沒有再為難他舅舅。他緩緩地轉過身,默默地嘆了口氣,語氣沉重地說:「舅舅,我知道你可能真的不太清楚具體情況,但這件事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父親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
舅舅連忙點頭,滿臉悲痛地說:「小天,舅舅理解你的心情,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那些馬匪兇狠殘暴,萬一你有個好歹,你讓舅舅怎麼跟你死去的爹娘交代啊。」
徐天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抹堅定:「舅舅,我不怕。父親一生善良勤懇,卻遭此橫禍,我若不為他討回公道,我枉為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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