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侗點頭:「王駕,正是如此,李大宦武功端得厲害,但江湖之上並不知他所用的武學名稱。」
趙倜慢慢收回身體,靠住椅背,有些沉默,這李憲武功怎麼感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呢,好像是葵花寶典?
葵花寶典在明朝笑傲時代出現,有言解說為前朝太監所創,這個前朝必然不是指元,十有八九指的是宋。
但這會是李憲創出來的嗎?
雖然李憲在神宗一朝得寵萬分,任過內侍省都知,皇城司使,後來走馬差遣於外,任過一路經略相公,最高五路伐夏時任戰時西北宣撫置制使,轄理五軍,可李憲的名聲在後世,其實還沒有他那個乾兒子童貫大。
趙倜心中狐疑,但哪怕就算不是李憲所創,對方也應該知道這部武學的真正來歷。
「李憲」他想了想,李憲如今在哪裏呢?
神宗駕崩之後,趙煦年幼,太皇太后高滔滔臨朝稱制,無人再庇護於他,以往種種錯失,經略西北時的疏漏,全被朝臣撿起,上疏參訐於他。
高太后雖對李憲素無恩怨,但為了平息眾怒,降他為永興軍路副都總管、提舉崇福宮,接下來幾年,參本不斷,於是連連貶謫,最後任宣州觀察使、提舉明道宮。
好像再後來李憲提出致仕,趙煦批了,准他任便居住。
任便居住就是隨意找個地方呆着,不過李憲本就是東京人,那大抵是回來這邊養老了。
趙倜想到此處,喊白戰進門,叫他去喚王府大管家鄭福。
鄭福是他在宮中的隨身宦官,開府時一併帶了出來,領王府所有內事。
不一會兒鄭福進入行禮,趙倜看他道:「知李憲如今住在哪裏嗎?」
鄭福聞言一呆,小心翼翼道:「殿下說的是童貫乾爹李憲?」
趙倜點頭:「我知你素來與童貫來往,可曾聽他提過?」
鄭福尋思幾息:「殿下,我想起來了,童貫確實提過此事,說他乾爹告老後回到京城,在辟邪巷居住。」
「辟邪巷嗎?」趙倜雙眉一揚,這是東京內城西面的一條巷子,住的並非官宦朝臣之類,而是一些道人方士,在家居士之流,巷名便是由此而來。
「李憲也曾是封疆大吏,統帥千軍萬馬,對陣西夏有功,怎麼住去了那個地方?」
「這」鄭福道:「殿下,童貫說李相公不被朝臣所喜,軍中也對他多有意見,所以才選了辟邪巷,那邊清靜無打擾,正好養老。」
趙倜思忖幾息,看眼外面天色:「既然如此就都隨本王去見見這位李大宦。」
既然確定是天龍,趙倜覺得事不宜遲,雖然從小習武這條路沒有走錯,但他還是得爭分奪秒。
天龍起於大宋元佑年間,但卻不知具體是元佑哪年,此刻無量山劍湖宮之事發生沒有。
如果還沒有發生,他必然要想辦法偷離京城前往探訪,取得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秘籍,若是正當發生,無量劍派遇襲,那也無妨渾水摸魚,趁亂拿獲。
但無論哪種都需自身武功高強,至少要能在對方面前,甚至四大惡人手底自保,畢竟倘若趕上無量劍派被神農幫襲擊之時,四大惡人也去了那邊,這四人濫殺無辜,萬一遇見可不會講什麼道理。
就算他從小習武,斟酌之下哪怕最弱的雲中鶴,也不可能與其輕易逃脫。
原因很簡單,雖然從小習武,可他並沒有修煉內功。
並非宮裏沒有內功才沒修習,以他的身份,在皇城司司衛手上,或者外面市井一些幫會武館處,還是很容易拿到內力修煉方法的,而事實他也的確得到了幾本,但審視之下卻沒有練習。
原因是覺得那些內力修煉法門有些過於粗淺,練那些內功之人,手段並不高強到哪裏,甚至還不如他這個只練快劍,練外門招數的人厲害。
而內功這東西一但練習,勞心費力不說,將來如果遇到更好的,能否兩種內力共存也是個問題,至於改練恐怕也並不容易,所以才一直拖到如今。
但現在知道竟是天龍,便又自不同,非那些出名的功法不好練習,除卻能得到北冥神功,兼容一切,否則必要先修煉一門神妙有名的武學才是。
北冥神功為他當下第一首選,但去無量山怎麼都得有自保之力,他在京城此刻也找不到別的高人,李憲雖極可能練的是葵花寶典這種自斷後路的玩意兒,卻難保手上有旁的神功秘籍,倒是可以要來,然後再往無量山一探究竟。
說走就走,此番沒有步行,坐輛馬車,依舊周侗四人,外加鄭福引路,直奔城西辟邪巷。
這時初夏,天波較長,待到辟邪巷時尚未擦黑,只是稍近黃昏,巨大的夕陽如胭脂般掛在西方天空,看起來頗為驚艷奇異。
馬車進入巷子,巷內十分安靜,唯有馬鈴聲入耳,再聽不到別的太多動靜。
蘇大放慢趕車速度,鄭福在轅架上左張右望。
這巷子住的多是道士居士,身家殷實那種,所以宅子並不算小,但和一些朝臣的府邸比起來卻遠遠不如。
「殿下,似乎這家就是李相公的住處。」鄭福手指路旁一座宅子衝車內說道:「卑奴看別的都不寫匾,這宅子上面寫了李府二字。」
趙倜從車廂中探頭看了一眼,果然路旁的一座宅上寫了字,只不過這宅子其實遠夠不上府的規模,寫了字反而有些尷尬好笑。
「下去瞅瞅。」
他跳下馬車朝着宅門處走去,就這時那門「吱呀」一聲打開,從裏面出來一名垂頭喪氣的男子。
這男子三十左右年齡,頦下無須,焦黃的皮膚,生得膀闊腰圓,似是孔武有力,但卻一臉沮喪神情。
「道夫」鄭福瞧見這人急忙喊道。
「啊?」這人聞言一愣,看向鄭福,隨後目光落在趙倜身上,頓時打了個激靈,忙上前兩步行禮:「卑奴童貫,參見燕王殿下。」
趙倜點了點頭,這人正是李憲的乾兒子童貫,看來前面宅子確為李憲住處無疑。
「王駕屈尊至此」童貫面露疑惑不解神色。
「道夫,王駕是來探望李相公的,李相公可在」鄭福皺眉:「你這一副苦瓜臉表情,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義父確在家中,只是,只是他重病纏身,恐是時日無多了。」童貫說着說着竟然流下眼淚。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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