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沙愣愣地看着唐鏡,嘴角抽抽。
這這這……
一個大男人……居然當着他的面,翹起了一個蘭花指?!
心裏突然有種很鬱悶的感覺。
然而,眼前這個年輕人,臉上卻偏偏帶着神秘莫測的笑容,讓他一時間看不出他的底細。
這好歹也是個會用超能力的念術師啊,會不會真是個殺招?
艾爾沙猶豫了好幾秒。最終,在面子和身體健康面前,他還是選擇了退讓。
「算了,看你也不像是個惡徒,走吧,下不為例。」
「下不為例?」
唐鏡微笑:「你覺得我下次還會來嗎?」
「你!」
艾爾沙真的有揍他的衝動。
但也幸好,他忍住了。
唐鏡剛剛把手放下來,艾爾沙的電話就響了。
接通電話後,艾爾沙連連『嗯』了好幾聲,隨即面色一變,疑惑的目光往唐鏡以及李念身上掃了幾下。
唐鏡立刻知道,情況有變。
果然,通話掛斷後,艾爾沙立刻讓周圍的保鏢收起槍,隨即恭恭敬敬地敬了個禮。
「小少爺,您好,歡迎來到藍沙俱樂部。」
「……」
唐鏡心道:「這傢伙怕不是學過戲曲吧變臉比翻書還快?」
怎料,當他直起身子準備擺出『小少爺』的架勢時,卻被艾爾沙一把推開。
後者朝戰戰兢兢的李念行了個九十度彎腰的大禮:
「小少爺辛苦了,大少爺已經在前面等着您了,請跟我來。」
不僅是唐鏡愕然,李念也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無助的眼神看着唐鏡。
唐鏡很快反應過來:艾爾沙說的『大少爺』,難道就是李念的哥哥李不惑?
他向李念點了點頭。
李念深吸一口氣,恢復了些許鎮定。
艾爾沙伸手攔住了唐鏡,視線平靜地望向前方的小少爺。
李念反應神速,立即說道:「他是我的學長,絕對不是壞人!」
隨即,在艾爾沙的引領以及多名保鏢的陪同下,兩人穿過枱球廳,坐上了內層的電梯。
看着眾人都是一副嚴陣以待的表情,唐鏡不明所以:明明是自己的地盤,為什麼他們都會表現得這麼緊張的樣子呢?
也許,藍沙俱樂部根本就不是一個枱球廳那麼簡單。
果然,電梯直下抵達的樓層數也證實了唐鏡的猜測。
地下六層!
一個枱球廳怎麼可能會挖到地下六層呢?
電梯門緩緩打開,充斥着白色燈光的寬廣走道出現在眼前。
唐鏡感覺,可能有個驚人的秘密,即將在他的面前揭開了。
他特意將李念往身旁拉了拉。
不管怎樣,在不確定要見的人確實是李不惑之前,他必須要保證李念的安全。
穿過漫長的走道,白色光亮逐漸被一種五顏六色的艷麗取代。
一座閃爍着無數科技光芒的壯闊計算機基地,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天花板將近有兩層樓高,五彩斑斕的科技蜘蛛噴出絢爛的火球,將一隻來襲的科技狗凍成了木乃伊。上百台開啟的計算機屏幕滾動着各異的畫面,單是那流動在地面與牆壁之上的數據,看一眼都讓人覺得眼花繚亂。
在科技廳最上方的角落,一枚小小的人造太陽連接着無數道縱橫交錯類似於管道的東西。透明的陽光徐徐散射,為整個基地添上了一層似有似無的金色薄紗。
整個基地,就是靠這一枚人造太陽提供的能源。太陽光的旁邊,還懸掛着一塊銀白色的大金屬牌,寫了幾個工工整整的文字:
地下超算局!
而在偌大的科技廳中,成百上千身穿白色工作服的科技人員或停或走,人聲喧譁,顯得格外忙碌。
這種科技壯景,讓唐鏡震撼無比。
他想到了能夠形容眼前景象的詞彙:賽博朋克!
科技、視覺美學,與未來幻想,在這裏完美的融為一體!
而在唐鏡與李念還沉浸於眼前的科技景觀時,他們都沒發現身後光潔的巨大牆壁上,已經緩緩亮起了光芒。
直到唐鏡留意到有一縷微光始終停留在他們頭頂,往後看去,他才發現身後出現了一方巨大的投影!
投影的背景是一間辦公室。隱約可以看到,背對着畫面的轉椅上,坐着一個人。
仿佛有雙眼睛一直在暗處盯着他們。就在李念轉身的同時,轉椅也緩緩轉了過來。
看清楚投影畫面上的那個年輕男孩後,李念頓時大喊:
「哥!」
畫面中翹起二郎腿的李不惑似乎遲疑了一下,不過很快恢復了鎮靜,吸了一口煙後緩緩吐出個煙圈。
唐鏡低聲問道:「你哥才多大?抽煙?」
李念怔怔地回應:「他以前……從不抽煙。」
但是,至少李念現在知道,他平安無事。這比什麼都強。
雖然背後傳來的各種聲響聽起來有些喧雜,但唐鏡還是清楚聽到了李不惑的命令:
「除了艾爾沙,其他人可以離開了。」
投影黑屏。
唐鏡感覺到,他們腳下所站的平台開始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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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一處封閉的潔白大廳中停了下來。
他們見到了李不惑。
和剛才的投影不同,此時的李不惑穿着二中校服,戴着眼鏡,看起來和李念確實有七八分相像。
「哥!」
李念立刻沖了上去,向李不惑張開雙臂。
然後,他從李不惑的身體中穿了過去。
李念驚訝回頭,卻看見李不惑的身上,閃爍着一些虛擬信號。
他穿過的不是真實的李不惑,而只是李不惑的數據虛擬形象。
看着李不惑親切的微笑,李念失落異常:「哥,為什麼你不出來見我?」
虛擬的李不惑伸出手按在李念的頭上,給了他最真實的觸感。
「小念,你得相信哥哥。哥哥不是不想見你,而是因為……我有一個很重要的使命要完成。在完成這個使命之前,原諒我不能以真身出現。」
「重要的……使命?」李念無比茫然。
他的哥哥,只是個比他高兩屆的高三學生,平日愛好除了學習就是打遊戲,怎麼突然會有了一個重要使命呢?
他習慣性地看了唐鏡一眼。後者沒有說話,只是示意李念繼續聽下去。
封閉的房間,只有李不惑帶着些許電流聲的話音響起:
「很抱歉我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就選擇離開,這其中很多事情,日後有機會我會跟你們慢慢去說。現在,李念,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
「馬上帶着媽媽搬出去,離開我們現在的房子!原因你不要多問,我會讓艾爾沙帶人過去幫你,他會帶你去我們的新房子的。」
「還有,有很多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你只要知道哥哥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且現在非常安全。以後,你一定會為哥哥感到驕傲的。」
李念愣了半晌,突然開口喊了句天真爛漫的話語:
「那你的學業怎麼辦?」
「學業?」李不惑淡淡地笑了一聲,「讓媽媽先幫我把學籍掛一下吧,或許用得上。前提是,這個世界還能完好無損地保……」
李不惑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太多了,閉起了嘴。
隨之,他無視了李念驚訝的表情,轉開視線看向一旁的唐鏡。
「你就是唐鏡學長吧?先前三中發生的事情,我聽過一些。」
唐鏡點頭——當然他並不知道李不惑聽到的是什麼版本。
本來並不算特別嚴重的一場事故,在三中學生們的『虛假宣傳』下成為了足以『摧毀世界』的末日災難!
有種特別離譜的說法甚至是:一個神秘念術師踩着筋斗雲從天而降,面對無數有着蝗蟲臉的強者圍攻時,威風凜凜地舉起寶蓮燈,瞬間讓十萬天兵天將臨陣倒戈,加入了討伐魔族的大部隊——最終眾人齊心協力,成功擊敗了帶頭鬧事的滅霸!
總之唐鏡第一次聽到這個版本時笑了足足十分鐘。
不過,李不惑並沒有將這個話題延展下去。
他緩緩說道:
「唐鏡學長,雖然不知道你用什麼方法找到的我,但我承認,你真的很棒。也許,我們幾個人真的能成為最好的夥伴。」
唐鏡腦子還沒轉過彎來,李不惑的建議就跟過來了:
「不過有些事情你還需要謹慎一些。比如在藍沙俱樂部門口,你直接跟素不相識的艾爾沙點名道姓要我的人,這是個很危險的做法。萬一艾爾沙不是我的心腹而是臥底,那我可能連什麼時候死在計算機前都不知道了。」
唐鏡沉默,混亂的思緒讓他極度厭煩。
「你到底想說什麼?」
說實話,看着一個高中男生在自己面前表現出高深莫測的樣子,唐鏡確實有些不是滋味。
關鍵他……說得好聽叫侃侃而談,說得不好聽真的是廢話連篇,沒有一句重點。
你為什麼會在這個什麼『地下超算局』?
你的所謂重大使命又是什麼?
你為什麼剛見面就讓弟弟趕緊回去搬家?
這段時間消失以來你經歷了什麼?
什麼叫『前提是這個世界還能完好無損地……』?
這些關鍵的事情,李不惑一個都沒說。
不,應該說,李不惑還是給出了一個答案。
他面色凝重地指了指上方,那潔白的金屬天花板。
「我想說的是,雖然不能離開這裏半步,但我留在這裏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將在這裏和你們一起,守住【越界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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