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區外馬路上的汽車喇叭聲此起彼伏的,急躁得要命,估計又堵上了。大中午的,堵什麼車呢……
「乖點,別鬧了。」他輕拍她。
檢邊林剛看到老爸也是愣,還猶豫要不要先扯句什麼帶過去,讓老爸別窮追猛打地問。可初見這麼一折騰,倒是被逗得不行……
初見很清楚自己比那掩耳盜鈴的還不如,臉埋在他肩窩:「你也別當面拆穿我啊……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我都不敢看你爸。」這才是重點。
「不好意思就別看,反正他最喜歡你。」
初見悶悶搖頭。
檢邊林透過半開的車窗,和自己老爸對視,意思是:沒錯,初見以後就是您兒媳婦了。
檢爸正琢磨倆孩子這抱來抱去的鬧什麼呢,是不是被抓包初見不好意思啊?要不要迴避一下……再看兒子這信號,定心丸立馬下肚:好兒子,有出息。
他又對老爸打個眼色,意思是:她不好意思,您好歹給個台階。
檢爸眼角的褶子裏都滿溢着驚訝過後的喜悅,心領神會,笑呵呵地看着埋頭在檢邊林肩上不敢抬頭的初見假模假樣地擺了個家長的架子:「你這倆孩子也真不懂事,哎,別急着走,上樓說說吧。」
說完,掩飾不住滿臉笑意,倒背着手進了樓門。
於是初見不得不下車,和檢邊林亦步亦趨地跟着檢叔進了樓門,再進電梯。她站在靠後半步的位置,在電梯門打開後,揪住檢邊林羽絨服的邊角,愁悶苦臉看他。
後者倒是坦然。
進門後,初見爸媽聽檢爸三言兩語分享喜訊,都詫異看初見。三個家長都沒想到,突如其來的就是最好的一個結果,多年交情變親家。三人往沙發上坐一排,笑呵呵地,看兩個站着的人。
初見背靠着魚缸,抿了抿嘴角,放鬆開,瞄檢邊林……
太知根知底,初見媽媽發現自己曾經暢想的日後如何初次審訊女婿,從家庭背景到教育程度,甚至連去驗證大學畢業證書是不是仿造的門路都摸清了的那些提前準備的經驗……全沒用了。
最後,只是欣喜地「嗯」了聲,由繁化簡來了句:「你們怎麼打算的?準備什麼時候辦喜事?」
「媽,」初見覺得要不是玻璃夠堅硬,自己都能把魚缸壓碎了,「媽……」結果叫了兩聲媽,愣是擠不出多餘的話。
房間裏,靜悄悄的。
靜悄悄的。
「檢邊林。」檢爸面色難看。
接下來一串全都是忍不住蹦出來的廣東話,大意就是:
做明星做久了,花花腸子也多了,初見爸媽都在這,竟還不給個準話。我和你說檢邊林,你要是有半分隨便的心思,以後就別回這個家了,老爸你也不用認了……
初見聽得猛低頭,指甲不停摳身後的魚缸玻璃。檢邊林從頭聽到尾,到最後,趁自己老爸端起茶杯潤喉的空檔,回復四個字:「我聽她的。」
好孩子。
三個長輩齊齊露出笑顏。
既然孩子都這麼說了該放手就放手嘛,如今講究自由戀愛,於是,散會。
當然,還有依次的例行公事:
檢爸拉着初見的手一個勁表達自己極其欣慰讓初見放心嫁過來以後就和過去沒兩樣,絕對最疼愛的就是初見;初見媽同時將檢邊林叫到廚房,不停說初見從小就是人小鬼大,愛使小性子,當然這些也不用自己交待,檢邊林從小也都擔待不少了。
在這濃郁的,即將看到「抱孫子」美好前景以及兩家人終於「親上加親」老了以後完全可以合住一套房子帶孫子的欣慰氛圍中——
初見尷尬得頭皮發麻,半個字也說不出……
再回到車上。檢邊林回想剛剛順利的公開過程,右手臂撐在窗邊,用手背擋住下半張臉,在笑。
「你是不是在笑……」
檢邊林點點頭,又忍不住笑了,這次還出聲了——
他從褲兜里摸出張存摺:「我爸給你的零花錢。」老頭子也真是大方,直接給了十萬,估計一輩子也就存了二十幾萬,知道兒媳婦是初見,半數家產都捨得拿出來。
她:「……不要。」
檢邊林:「哦,那我還給他。」
初見白了他一眼,從檢邊林指縫裏抽出卡,收好。就當先替檢叔存着,免得檢叔一傷心和爸媽傾訴又要被教育。
六點進了橫店,在酒店大堂辦完手續接近七點,還是老規矩,謝斌的房間讓給初見。總結來說,謝斌在檢邊林他老婆這件事上完全沒任何原則和脾氣,誰讓人家是檢邊林的老婆呢……
雖然投資了童菲的影視工作室,偶爾也和她見幾個圈內人,但演戲這件事對初見來說還是陌生的。她坐在保姆車裏,看化妝師一絲不苟為檢邊林上妝,頗是好奇,直勾勾看了好久。
最後,檢邊林都察覺到她盯着自己,臉不能動,瞥她那處。
她咬咬嘴唇,笑了。
檢邊林看到她笑得那麼美,忍不住揚了嘴角。
初見看他那表情,臉有些紅,扭頭看窗外。
……
這就是化妝過程中的常態,以至於化妝師完成任務從車上下來,蹲在旁邊和謝斌抽煙,還在嘀咕:「得,看檢邊林和他老婆,我都想找個女朋友處處了。」謝斌掐滅煙頭,嘿嘿一笑:「是不是特膩味,你一眼我一眼的,特純。」
化妝師搖頭:「是啊,那股子純情勁讓我直感覺回到斜挎包抄作業的青春期,上世紀了都。」
謝斌樂得歡:「你還真別嫉妒,人家那還真就是初戀。」
車下邊兩個單身男人對視一眼,千山萬水,萬水千山的感慨啊,繼續悶頭抽煙。
車上,初見湊過去和他說悄悄話:「剛謝斌說,也就在橫店拍兩天,這裏就搭了一個寺廟的內景?和一個小旅店內景,然後就要去特窮的地方了?」
他解釋:「這故事從高原到尼泊爾,再到印度。大景會取幾個真實的,其它都要找地方搭景。否則預算cover不下來。」
「那我過兩天回上海,多屯點東西先快遞過去,免得你沒得吃,營養不夠。還有用的。」她在盤算。
檢邊林搖頭:「你不用去,太辛苦。」
「你是病人都不辛苦,我辛苦什麼,」初見又想起什麼,摸摸他的頭髮,「謝斌還說你演一個出家還俗的和尚,中間還要剃光頭的?」她在想像他剃光頭的樣子,想像不出……
但是光看現在的妝面,還有丟在一旁的衣服,就能看出來,他這次演得確實是個顛覆性角色。
他嗯了聲,想了想,眉心微擰:「忘了告訴你,一會兒有吻戲。」
初見心裏咯噔了聲:「很正常啊,現在哪個電視劇沒吻戲。」
檢邊林摸摸她腦後,沒敢說,其實不止是吻戲。
等進了搭建的片場,是個頗有異域情調的洗衣房。
那半邊燈光下,鏡頭裏是洗衣房一個角落,洗衣機上還鋪着花里胡哨的毯子。工作人員還有閒雜人等都在燈光架後邊,或站或蹲,輕聲閒聊。
初見坐在角落的凳子上,看着執行導演給檢邊林和女主角講戲,現場讓檢邊林抱着人家女演員坐上洗衣機,大意是一會兒要特man地抱上去,熱情擁抱撫摸,深吻——
按導演要求,他將襯衫領口扯開些,襯衫下擺從褲腰中拽出來半截,再把衣袖卷到手肘上。
初見雖聽不到執行導演的話,約摸從檢邊林的動作也看出來,這是一場激情戲。她從發現這點,就尋思自己是不是要迴避下。
最後,檢邊林挺認真地給了三點建議:
第一,這片子一定會賣到黃金檔,黃金檔審片都嚴,所以從大腿摸到內側就可以省了,拍了也播不出;
第二,如果要有碰到胸的鏡頭,借位就行,順便為了尊重女演員,一定要在胸前加幾層海綿墊;
第三,吻戲……還是借位吧,含蓄美。
女演員感激的要命,讓助理去找墊胸的海綿墊,還在輕聲表揚:「還是檢老師專業,前幾天那個吻戲就讓我拍了一天。還硬說想重拍沒感覺。」
檢邊林趁着開機前的準備空隙,回到她身邊。
他穿着鞋底堅硬的黑色軍靴,粗糙料子的卡其色長褲,米白的襯衫,從領口處敞開兩粒扣子,露出白皙的脖頸和鎖骨。
羽絨服披在肩上。
雖是清楚他這劇里演得是個前半生惡人,後半生才改邪但沒歸正的男人,滿手鮮血以惡制惡的警方地下行動組組長,可在片場,看剛才那預演的戲,再被他低頭看着,怎麼都有種身臨其境感。
那種遊走在生死邊緣線的壓迫感,完全不是平時的檢邊林。
或許這就是一個演員的素質,進了片場就入了角色。
曉宇給檢邊林倒熱茶,他捏着紙杯瞅她:「一會兒,你出去走走。」
初見怔了怔,懂了:「啊,好。這裏好冷,我出去走走。」
檢邊林壓着嗓子,意外追了句:「劇情需要。」
「嗯嗯,知道了,」初見窘得不行,小聲說,「我能理解。」
不就是激情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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