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彌留之際,已經老眼昏花,看不清劉盈的神色了。
見他沒有反駁,以為他把自己的叮囑聽進心裏了。
心下一松,兩眼一閉,魂歸西天。
慎兒把玩着兵符和龍頭戒指,聽到雪鳶說太后沒了,便隨意的揮了下手。
「把華麗的東西全部收起來,換成素淨的,記得讓疆兒好好表現。」
「諾。」
雪鳶應了一聲,站在原地,面上有些遲疑。
慎兒看到她猶豫的模樣,輕聲安撫:「你放心,待太后娘娘身後事全了,我就把莫離姑姑要來。到時候她是去是留,都由她自行決定。她的幫助,我銘記在心。」
雪鳶一張小臉瞬間明媚起來,開心的「諾」了一句,便出去佈置了。
沒錯,莫離的幫助。
莫離本就不是心狠的人,只不過因為自身的忠心,再加上雪鳶一直受制於太后手中,所以不得不違背心意做一些事情。
不然她也不會在原劇里,太后臨去前明明下令要把原主毒死,莫離卻給了她一杯假死酒。
說到底,也是莫離心裏實在不願再造殺孽了。
劇里莫離如此,現實中的莫離也沒那麼狠心。
即便知道慎兒不如自己想像的那般單純,可雪鳶在慎兒身邊,再加上慎兒這麼多年有意和莫離維護關係。
莫離到底對慎兒有幾分好感。
更何況慎兒的孩子是太子,是未來的皇帝。
而太后又即將仙逝。
莫離即便再忠心,也該為了未來考慮一二。
她還不想死。
更何況慎兒先前允諾過她,要給她養老。
種種原因加起來,當太后吩咐莫離準備兩杯毒酒時,莫離猶豫了。
她再忠心,也不是雪鳶那種從小培養洗腦的細作,對生死很是看淡。
莫離想活。
可是一旦慎兒死了,那毒酒是她親手端過去的。
到時候,太后一死,自己根本活不了。
無論皇上還是太子,都不可能放過自己。
莫離心裏猶豫了許久,權衡利弊之下,終於做出了違背太后的事情。
偷偷給雪鳶報信,讓雪鳶告訴慎兒,太后準備了兩杯毒酒。
莫離的本意是讓慎兒想法子推拒了太后的召見,亦或者是想法子不要喝了毒酒。
畢竟太后的身子已經撐不住了,眼看就這一兩日的光景。
只要慎兒死活不肯來,太后也沒辦法。
太后如今對後宮的掌控,已經大不如從前了。
更何況一個是將其之人,一個是未來的掌權人。
宮裏的人,哪個不是人精?哪個不會見風使舵?
雖不敢明着反對太后,但至少可以拖延一下時間。
所以只要慎兒找藉口拖延,太后根本沒法把她強行捉來。
動作太大的話,也瞞不住皇上。
這就是莫離通風報信的底氣。
可莫離沒想到的是,慎兒對太后手裏的兵符和龍頭戒指虎視眈眈,應邀而來。
不但來了,還把兩杯毒酒都給喝了。
莫離看到的那一瞬,腦子都懵了。
甚至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和雪鳶透露消息。
可等她看到慎兒安然無恙後,腦子更加糊塗了。
難道是自己沒把毒放進去?
可這兩杯毒酒,她確信並未經過旁人之手。
總不能是她自己夢遊把毒酒給換了吧?
因為太過懵逼,莫離跪在太后面前時的迷茫根本不是作假。
太后是了解莫離的。
看到莫離眼中只有迷茫,沒有心虛時,長嘆了一口氣。
太后也不明白,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錯。
可事到如今,她已經無力回天了。
最後連懲罰莫離的心思都沒了,只疲憊的叫人退下。
太后死的時候,是抱着遺憾和擔憂去的。
擔憂劉盈壓不住慎兒,擔憂大漢的江山會出現變故。
可即便再擔憂,她也管不了了。
慎兒到底是沒對太后下手。
實在是前期對太后下手不容易,後期可以下手時,太后又時日不多了,下手也沒意義。
不過,她雖然沒能對太后下手,呂家人她卻不會放過。
沒辦法,誰讓太后生前最重視的,就是劉盈、大漢和呂家呢?
慎兒沒打算對劉盈動手,一來劉盈對她挺好的,言聽計從。
雖比不上上一世的夫君策英,但在她經歷的幾世以來,劉盈絕對能排第二。
劉盈太聽話了,耳根子軟的很。
而且劉盈除了前期出於無奈,為了保護慎兒和孩子,與周采女生出了劉恭以外,再沒有寵幸過旁的女人。
所以,這些年,慎兒一直都是獨寵的存在。
而且劉盈不光對她上心,對聶家也很好,十分信任。
所以慎兒沒打算對其做什麼,除非劉盈突然變了。
至於對大漢的江山,慎兒一直是想讓大漢變得更好,絕對不會做出破壞的事情來。
那就只剩下呂家了。
歷史上的呂家,確實有可塑之才。
但這不是歷史,是美人心計。
這裏面的呂家被塑造成了只會囂張跋扈,而沒出什麼有才能的子弟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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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原劇里,太后也不會臨死前把兵符交給呂祿了。
呂祿有才幹嗎?沒有。
又笨又無能。
可太后還是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
不就是矮子裏面拔高個麼。
由此可見,這裏的呂家全靠太后撐着。
有才能的還真沒幾個。
偏偏呂家又囂張跋扈慣了,不收拾呂家收拾誰?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眼前最要緊的,是幫皇上把太后的身後事給料理了。
慎兒此刻已經是後宮第一人,即便還沒有明確的旨意下來,但所有人都知道,皇后之位非她莫屬。
嫣兒立宮後,劉盈就迫不及待的將宮權交到了慎兒手中。
慎兒以後宮之主的身份,幫着劉盈料理太后身後事。
無論是面子還是里子都處理的極好,讓劉盈感動極了。
尤其是疆兒,還充分發揮了孩子的優勢,哭的稀里嘩啦。
讓朝臣們見了無不稱讚他至純至孝。
太后去世多日,劉盈都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
慎兒一直陪伴着他,安撫他。
劉盈拉着她,對月飲酒。
「慎兒,我是不是很壞?」
劉盈猛灌一口酒,看着月亮,唇角帶着苦笑。
「我不是個好兒子,讓母后操勞了一生。太醫說,母后是憂思成疾……」
慎兒摸着他的臉頰,低聲安撫:「夫君,這怎麼能是你的錯呢?太后娘娘這一生的苦難,是時事所造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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