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銀玉息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或許這麼多次她已經有些釋然了,瞧着他清艷無瀾得眼眸,銀玉息也清醒三分,一把推開沈若庭走出了院落。
月如鈎,繁星點點,悶熱的空氣把銀玉息包裹的透不過氣來。
不知為何,銀玉息沒有回閣樓,而是徑直走向後院的馬廄處,她抓住韁繩,上了馬。
屋內小廝聽到響動,連忙抓着衣服跑了出來,一看是郡主,他連忙點頭哈腰,也有些意外,這郡主大半夜的騎馬作甚。
「去把門打開。」銀玉息慢悠悠的騎着馬,吩咐着。
「是,郡主。」小廝趕緊跑過去把門打開,瞧着郡主騎着馬出去,他輕輕把門掩上。
銀玉息騎着馬從巷子裏穿過,一路向西而去,來到都城城門下,她才豁然想起,城門已經關了,她沒法出城。
一陣子,銀玉息呆呆的看着禁閉的城門發呆。
「玉息郡主大半夜不睡覺,來這裏做什麼?!」欒沂放蕩不羈的話迴蕩在夜色之中。
銀玉息轉頭就看到欒沂一身黑色錦袍現在城樓下,雖是一身黑色,但是夜色之下,他那白皙靜逸的面容分外妖嬈。
「我出來散散心,沒想到城門已關。」和平時她冷傲清雅不一樣,這次她顯得有些溫柔。
欒沂踱步而來,嘴角笑容更甚,「郡主只要吩咐一聲,他們不會不開門的。」
「罷了,我還是回去吧。」銀玉息說着就要掉頭,不想身邊一陣風拂過,欒沂已經上了馬坐在她身後,她不由蹙眉,就要開口。
「我帶你出去。」欒沂環抱住她的身子,語氣亦是出奇的輕柔。
只聽「駕」一聲,馬匹已經奔馳到城門下,欒沂朝侍衛點了一下頭,侍衛就連忙把沉重的城門打開,欒沂又是「駕」的一聲,馬匹奔馳而出。
樹林中,清涼的夜風在耳邊呼嘯而過,銀玉息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睛,心中的煩悶已經漸漸散去,她本該是一隻麋鹿,在世外自由奔跑,可惜被情所圈養,從今夜以後,她要學着不再貪戀沈若庭。
正在她收回意識的時候,就感覺馬前蹄往前一歪,她只感覺整個身子要飛出去,欒沂一把攬住她的腰身,兩人重心不穩,朝着斜坡滾了下去。
銀玉息傻傻的被欒沂抱着,眼前閃過欒沂魅惑如妖的笑容,只聽他悶哼一聲,放開了她,自己躺在地上一臉蒼白。
「欒沂,欒沂!你沒事吧?」銀玉息連忙翻身起來跪在欒沂身側。
欒沂睜開黑眸,勉強一笑,「後背疼的要命。」而後抓住銀玉息的手,往下一拽,銀玉息不注意倒在他胸膛上,兩人咫尺之間,呼吸逐漸緊促,
「不過,有美女相伴,疼痛緩解不少。」
聞言,銀玉息猛地撤開身子,氣急敗壞的瞧着他,「欒沂,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說笑。」怕是那日的傷還未好,今日又落下馬來,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欒沂還是抓着她的手腕,撒嬌着,「那我轉過身子,你給我上一下藥膏。」左手從懷裏掏出一個玉瓶,見銀玉息在不經意的蹙眉,他故意輕斥一聲,「還不趕快把我衣服脫了?」
銀玉息想要甩手不干,但是又看着他一臉的蒼白,她終是輕嘆一聲,把他的衣袍解開,一邊問道,
「你應該在府上養傷的,怎麼大半夜站在城門下?」
欒沂側躺着,語氣出奇的鄭重,「都城的城門守衛保護着整個都城,我自然要每日半夜都來巡查,以防不測。」說完,他轉過頭瞧着她略驚的模樣,
「你以為我真的夜夜笙簫,有美女相伴麼?那只是做給有些人看的。」
沒想到欒沂為了輔助皇上,這般隱忍,銀玉息手指沾着藥膏輕觸到他的後背的傷痕上,竟有些心疼。
「有些事情,你也可以交給屬下去做。」
「凡事我向來親力親為,依賴他們,只會讓我更鬆懈罷了。」欒沂黑眸里閃過幾分深沉之色,感覺着銀玉息的手指離開,他坐起身子,看向銀玉息,
「扶我起來,今夜怕是要在這裏過夜了。我們去尋個能睡覺的地方。」
銀玉息伸手去扶起欒沂,瞧着他額角的汗珠,銀玉息拿出帕子給他擦了擦,紅唇輕啟,「誰讓你剛才騎那麼快,馬都摔倒了。」
「你不開心麼?」欒沂瞧着她的眉眼裏的情緒,溫柔如水。
銀玉息收回帕子,明艷秀眸對上了他的黑眸,心底不知名的情緒在波動,下意識的回答,「開心」
須臾,欒沂輕咳一聲,收回情緒,扭過臉,指了指山腳下,「往那邊去吧。」
一路上,兩人出奇的安靜,走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前面就能看到一兩間破屋子,銀玉息疲憊的臉色一喜,「終於能歇一歇了。」
屋子破敗不堪,已經很久人沒有住了,銀玉息上前推開吱呀的房門,幾屢灰塵落了下來,她忙捂住口鼻,等着灰塵散去,才扶着欒沂走進屋子,「你先站着,我把床榻收拾一下。」
只瞧她隻身走過去,想要去收拾卻無從下手,欒沂輕輕笑出聲,慢慢走過去,「我來吧,郡主。」
銀玉息訕訕一笑,站到一邊,看着桌子上又跟沒有點完的蠟燭,她走過去把蠟燭點亮,再轉身,欒沂已經收拾好床榻,對她說,「你趕緊上去休息吧。」
「那你呢?」銀玉息擔心他的身體,可是自己又從來沒有在這種地方留過夜,她就是睡到床上也不行。
「我認床。」欒沂坐到椅子上,慵懶的靠着,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銀玉息只好躺上去,今夜她有些累了,不大一會,呼吸漸漸變得均勻。
欒沂倏地睜開眼睛,瞧着床上的女子面容姣好,他嘴角不覺上揚,看了一會,他起身輕聲走了出去。
豎日天色微亮,銀玉息翻了個身睜開眼眸,看見欒沂不在,她趕緊下了床,走出房間。
清晨的陽光明媚燦爛,雜草棚子下,欒沂站在裏面忙活着,有清香的粥味傳過來。
銀玉息慢慢走過去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些小菜,正是有些出乎意料,欒沂這廝還會做飯呢。
「發什麼呆,快坐下吃吧。」欒沂端着兩碗白粥放到桌子上,「雖然比不上郡主府的飯菜,但還是可口的。」
銀玉息半信半疑的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一根菜放進嘴裏,眼睛發亮,「很好吃。」又端起粥吹吹,抿了一口,才想起什麼,
「這些都是哪裏來的?」
「放心吃吧。這些菜是我去山上挖的,米是我走了很遠借的。」欒沂說着夾了一根菜放到她碗裏,卻見她情緒有些不對勁,他不由挑眉,「怎麼了這是?」
銀玉息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鼻子一酸,心裏難受的厲害,又聽着他溫柔的關心,她越發控制不住,淚珠溢滿眼珠,忙要起身不讓他看見。
欒亦卻快步走過來,一手抓住她的肩膀,一手抹去她臉頰上的淚珠,心裏越發心疼,「這是怎麼了,剛才還說好吃,現在怎麼就哭了?」
銀玉息一把抱住欒沂,腦袋伏在他的肩膀上,越發忍不住哭了起來,欒沂想着她昨晚肯定受了委屈,又不肯說出口,那就一定是因為沈若庭。
「你就那麼喜歡沈若庭麼?他心中沒有你,你為何總是讓自己受委屈,你難道還不明白銀玉蘭在他心中位置麼。」
銀玉息哭的說不出話來,她又何嘗不知道,可是心裏就是放不下。
欒沂只好輕嘆一聲,只能安靜的抱着她,聞着她身上淡淡的麋角丸的香味。
等着哭夠了,銀玉息卻有些貪戀這個懷抱,表面上還是放開他,嗔怨道,「還不是怪你,從昨晚到現在,你跟變了個人似的,我都不認識你了。」
欒沂知道她是故意說的,只好拍拍她的肩膀,掩下眼眸里的溫柔,「快吃吧,皇上馬上就要出城了,咱們得趕回去。」
「嗯。」銀玉息乖乖的喝了一碗粥。
回到都城,欒沂徑直去了皇宮,銀玉息被馬車送回了郡主府,下了馬馬車之後她簇起眉頭,問,「你怎麼知道你家公子在那處?」
「回郡主的話,屬下收到了公子的消息。」
聞言,銀玉息輕咬嘴唇,那欒沂昨晚為何不讓他的屬下去接兩人,偏偏要等到早上,這廝再打什麼壞主意。等她再抬頭,馬車已經離去,她轉身進了郡主府。
回到閣樓,覺曉看見銀玉息連忙着急的跑過來,「郡主,你昨晚去哪了?奴婢擔心死了,讓銀東去都城找了你一圈都沒找到。」
「沒事,不用擔心。」銀玉息踏上石階。
花蘿聽着聲音快步走過來,嘴快的說道,「郡主,你可算回來了,你可是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
「花蘿!」覺曉趕緊打斷花蘿。
銀玉息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兩人,沉下臉色,「怎麼?發生了什麼?」
花蘿看了覺曉一眼,覺曉咬着嘴唇,終是回答道,「昨晚秦小姐去了大姑爺的房間裏,今早冷曦進去看到兩人躺在床上,如今全府的人都知道了。」
「郡主!」花蘿大驚失色上前扶住銀玉息,只瞧她臉色慘白的難看,「郡主。咱們先屋子吧。」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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