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四十歲左右,身材瘦小,身上穿着保安服,手臂上戴着黑色的防曬袖。
溫也擋在我的身前,微微側頭,捏了一把我一直流血的手,將血塗在符紙上。
好疼……
他把符紙貼在我身後的鐵架子兩側,符紙無火自燃。
我感受到一股異樣的氣息在面前蜿蜒開,像是有個無形的大罩子將我罩上。
這應該就是結界吧。
「樂小麥,站在這裏別動,現在我沒辦法顧及你。」溫也面冷如霜,蹙眉道。
他眼底嗜血的紅光閃現,我看到他身後隱隱出現了尾巴。
我咕咚咽了口唾沫,現在只剩心驚和茫然無措,於是聽話地點頭:「你,你小……」
『心』還沒說出口,溫也扭身踏風而起,瞬息間化為一隻巨型白狐,身如白光,朝兩顆痴傻的頭顱飛撲過去。
我胸腔劇烈起伏,難以置信地看着一獸一怪狂暴地打鬥,整個空蕩的工作車間隆隆作響。
這是溫也的法身?
不是一條尾巴,而是……三條半?怎麼還有半條?
打鬥的腥風捲起了地面上的沙石塵土,裹挾着氣勁朝我這邊拍過來。
無形的保護罩將飛沙走石攔截下來,我只感受到身前的空氣微微震動。
咯啦……簌簌……
我後背緊緊靠在鐵架子上,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偷偷摸出包里的手鐲和小電棍。
保安從黑暗和煙塵中一瘸一拐地走出來。
溫也製造的結界可以抵擋邪祟,對活人不管用怎麼辦?
我緊張地四處環顧,尋找退路。
保安離我越來越近,如餓狼見到食物,眼裏露出貪婪,冷笑道:「呵呵……逮到你,我可立下了大大的功勞!」
他走到離我三米的距離,停了下來。
溫也的結界對他有用?
「樂湛東和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什麼要害他!你們抓我到底有什麼目的!」我提着一口氣,故作鎮定地問道。
保安桀桀笑道:「樂湛東……確實和我們沒仇……但他惹主人不高興……主人就要他生不如死……」
他的聲音沙啞很詭異,嘴角時不時抽動。
脖繩的光線範圍照不清保安的面貌,但我聞到了從他身上傳來的似有若無的草藥味。
「樂湛東怎麼惹到你主人?」我忍不住追問。
保安僵硬地扭了扭脖子:「染指了不屬於自己的女人……他就該,該死……」
我一時有點懵。
樂湛東染指的女人?那不就我渣女親媽嗎?
二十三年前,渣女親媽差點被代理人殺死,現在他又想方設法地抓我,這是刀血相見的仇人,談什麼染指……
等等,難道……我腦子裏突然閃現了個荒唐的想法。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保安僵硬地向我走來:「至於你……」
「桀桀,雲族的女巫在大荒之境……掌握着至關重要的力量……桀桀……」
我沒來得及思考這句話的意思,就被他突然地向前猛撲嚇得三魂差點掉了兩魂。
借着微弱的光,我看清了他的面貌——
青紫的屍斑遍佈全身,眼球渾濁泛白,嘴裏流着惡臭青沫的長涎,腿上的骨骼詭異地彎曲着。
他根本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具會說話的屍體!
啊啊啊啊——
屍體撞破結界的瞬間,一個手如枯爪,全身青黑的鬼魂從屍體裏鑽出來,捏住了我左手手腕。
「桀桀……終於被我抓、到、了!」
他如同乾屍,全身的肌肉緊緊包裹着骨架,沒有任何毛髮,鼻孔朝天,眼睛的瞳孔只有芝麻大小,陰翳地看着我。
鬼魂的手就像一雙堅硬的鐐銬,箍的我生疼。
我驚恐掙扎,想用右手沾了血按在他身上。
結果他一把將我提起來,另一隻手按在我的右肩膀上,咔的一聲,卸了我的肩環,同時朝廠房外面飛去。
「啊!!!」劇痛無比!
「桀桀桀……就知道你不老實……」
靠靠靠! 我去你大爺的!
身前突然撕開了一個黑色口子。
疼痛讓我的大腦停止思考,餘光瞥見一個黃色的身影從我身側飛快撲來。
同時一聲呼嘯和一道寒芒在我眼前炸開。
桎梏住我的枯手突然鬆開 ,隨着一聲悽厲的慘叫,我從高空墜落,風聲刮過,溫也用狐背接住了我。
全身被毛茸茸包裹,舒服的如同躺在棉花上,要不是驚魂未定和肩膀劇痛,我真想在上面滾兩圈。
「嘻嘻,好久沒有看到噬魂的煉魂了。」一聲尖銳飄渺的冷笑打斷我的思緒。
溫也恢復到人身,將背上的我小心翼翼地放下,查看我的傷勢。
「疼疼疼!你別碰!」他剛觸到我的右肩膀,我疼的齜牙咧嘴,眼淚鼻涕一塊往下掉。
我現在狼狽極了,全身半乾的粘液混着塵土,頭髮黏膩地緊貼着頭皮和臉頰,左手手心還在冒血,右手肩膀脫臼,疼的身體弓成了蝦米。
形象碎一地……
「嘻嘻,小狐狸,這就是那個小東西嗎?」剛才冷笑的那人無聲無息地來到我們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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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氣逼人,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嗯。」溫也不冷不淡的回應,把弓起腰背的我拽起來,「樂小麥,先回車上……」
「七爺這裏交給你。」
「嘻嘻……好說。」
七爺?白無常?
我忍痛站起身,映入臉簾的先是一雙離開地面三十公分的腳,向上看去,是一身雪白的長袍,隨後是一張猩紅的嘴唇,慘白的臉,似笑非笑眯起的垂眸,最後是一頂白色的高帽。
「嘻嘻嘻……小丫頭,你還真是狼狽哦……」白無常捂着猩紅的嘴唇,眼睛眯成一條縫,皮笑肉不笑。
我,我,我……
「啊啊啊啊!」我猛地扎進溫也的懷裏,嚇得渾身癱軟。
白無常,真的是勾魂的白無常!
「樂小麥,剛才是無常老爺救了你,你太沒禮貌了。」栩哥兒用胳膊肘懟了下我。
「嘻嘻,小鬼頭不要拍馬屁,本老爺可不吃這一套。」白無常捂着嘴,飄到小男孩身側,「剛才這小傢伙,阻止煉魂撕開空間裂口,否則小狐狸都不知道去哪裏撈你。」
「可憐的小東西,把頭撿回來,本老爺親自引你回冥界。」
我緩了好久,從溫也的懷裏站起來,見糊了他一身的髒東西,窘迫地說了聲對不起。
用手幫他擦了擦,結果越擦越髒……
「別弄了,回家再清理。」溫也蹙眉捏住我慌亂的手。
「好……」我弱弱地收回手。
黃衣小男孩被煉魂撞了一下,本和脖子只連接了一點的頭顱徹底斷了,滾落在鐵架子下面。
他的身體沒有方向感,詭異地來回摸索,尋找自己的頭顱。
我戰戰兢兢地走過去,閉着眼把落在架子下面的人頭拿出來,遞過去:「剛才謝謝你……」
喜歡狐溫也,耳朵給我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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