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黑魔法師 第6章 課程 （1）

    第二天早晨，和往常不同。

    即使沒有監工敲打平底鍋叫醒大家，所有人也紛紛起床。這不僅僅是因為今天沒有工作。

    「哇……好像還是第一次這樣呢。居然能上課。」

    「是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好事？聽說主人在來的路上撈了一大筆戰利品。喂，你知道什麼嗎？」

    一群孩子們正興高采烈地討論着，看向了坐在最角落裏起床的奧利弗。

    這是那個主人撿回來的新來的孩子，似乎有些遲鈍，對問題也不做回答，只是那一如既往的呆滯表情。

    其中一個孩子說道。

    「別理他，看着他就讓人覺得壓抑。既然已經被湯姆盯上了，還是別被卷進去了。」

    「啊，這倒是……真讓人羨慕，和我一起進來的，居然已經要成為正式弟子了。」

    「這是真的嗎？正式弟子。不是傳聞嗎？」

    「幾乎是真的，那個……安德魯大人那邊的人已經公開在談論了。畢竟他已經會使用幾種黑魔法了吧？」

    「確實，那傢伙肯定會成為正式弟子，據說是真的要成為黑魔法師了。」

    「所以還是小心點，那傢伙性格很差，一旦盯上誰可不是鬧着玩的。而且要是真的成為正式弟子了……唉。」

    「應該擔心的不是我們，而是瑪麗吧。已經做了六年臨時弟子，恐怕下個月開始她會很難受的。結果因為幫那個呆子多嘴，現在也被盯上了。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呃，什麼鬼？」

    突然靠近的奧利弗讓他們嚇了一跳，或許是因為奧利弗那毫無生氣的臉也起了一定作用。

    「可以問你們點事嗎？」

    奧利弗用尊敬的語氣問道。並沒有特別的原因，只是從小被孤兒院院長和監工們強迫要說敬語，所以形成了一種習慣。也因為這樣，奧利弗的敬語聽起來反而顯得有些不自在，甚至讓人感覺不舒服。

    「什……什麼事？」

    「湯姆監工，他用的是什麼黑魔法？」

    「哈……？你問這個做什麼？」

    「難道你以為知道了就能做什麼？算了吧，還是得有自知之明。」

    「我只是好奇，請告訴我吧。」

    奧利弗低下頭懇求道，於是，剛才聊天的孩子們的光芒漸漸擴散開來，露出一種優越感。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特別告訴你一次，記好了，雖然和你沒什麼關係。要成為黑魔法師，首先需要兩樣東西，那就是『開眼』和『控制』。能夠看見黑魔法的主要原料——情感，然後捕捉並駕馭它們。」

    接着他舉起手，凝聚起黑色的光芒，形成了一個粗糙的圓形。

    「哈……就是這個，光是做到這一點就花了好幾個月，你們覺得呢？」

    另外兩個孩子也跟着把黑色的光芒聚集在指尖，形成了一個扭曲的圓形，雖然看起來很醜。

    「哦哦，進步了嘛？」

    「是啊，我一直在練習呢！」

    「哦哦，厲害吧？這就是開眼和控制。只有做到這些，才能開始真正的黑魔法。」

    雖然明白了，但奧利弗覺得這水平實在太低，反而沒說出什麼來。而且，這不是隨便做一下就行了嗎？為什麼要練習和花費時間？

    幸好奧利弗多少還有些眼力見，並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

    「哈哈哈，嚇傻了嗎……像你這種連這些都做不了的傢伙可有不少呢……完成了開眼和控制之後，才能進行『加工』。」

    「加工是什麼？」

    「什麼都不懂啊。加工就是利用情感施展黑魔法。可以變成比槍更強的武器，或是無敵的盾牌，甚至可以製造出可怕的怪物。」

    「除此之外，還可以提取情感製作藥品、化妝品、香水、祈禱布之類的，能賺大錢。」

    聽到錢的事，孩子們紛紛停下了話題，發出「哦哦」的感嘆聲，興致勃勃地聊了起來。

    而對奧利弗來說，他並不關心這些，所以打算再問問如何才能成為正式弟子，但這時有人突然踢門進來，大聲喊道。

    「你們這些傻瓜！醒了就快點打掃吃飯！主人特別讓你們今天不用工作，打算親自教導你們，你們在這裏幹什麼呢？是不是想都別幹了？！ 」

    隨着監工的吼聲，正在交談的工人們嚇得停止了對話，開始動了起來。雖然奧利弗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看到監工的目光，也立刻開始行動。

    監工抓住了奧利弗說道：

    「喂，你……剛來就能上課，看來有些飄飄然了，別抱什麼不切實際的念頭。別說進來一個月的，就算進來一年的，也沒聽說能成為正式弟子的，所以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奧利弗看向了自己負責的監工，準確地說是看向了他的情感，那是充滿了無法理解的憤怒和戒備的光芒。這種熟悉的光芒讓奧利弗低下頭說道。

    「是的，我明白了。」

    ***

    和平時一樣，奧利弗和其他工人們開始打掃工廠。因為對上課充滿期待，大家都很賣力，所以比平時更早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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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掃結束後，就像往常一樣開始了早餐。

    也許是因為有課程的緣故，今天除了麵包和湯外，還多了一根香噴噴、油亮亮的香腸。

    大家狼吞虎咽地吃着香腸，奧利弗也吃了。咸而油膩。

    20分鐘後，吃完飯並整理完畢時，一個男人不知從哪裏出現。他看起來和工廠里的孩子們不同，飲食和管理都非常得當，所有人看到他都低下了頭。

    「啊，安德魯大人……！很高興見到您。」

    「很高興見到您。」

    「很高興見到您。」

    監工湯姆帶頭，所有人都低下了頭。奧利弗也跟着低下了頭，名叫安德魯的男人舉手說道：

    「好了，好了，別太拘束了，大家都吃過飯了吧？」

    「是！」

    所有人齊聲回答。聽到回答後，安德魯點了點頭，說道：

    「那就從現在開始跟我來吧。主人將親自教導你們。」

    孩子們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考慮到一年才能上五次課，這樣的反應完全可以理解。

    孩子們自然而然地排好了隊，奧利弗則隨意看了看，站到了隊伍的最後。

    「那就跟上吧。」

    安德魯走向了工廠倉庫的方向。倉庫里有一些包裝好的香腸箱子和被不明帳篷覆蓋的物品，在這些貨物之間，有一扇小門。

    其實，與其說是門，不如說更像是一個隱藏的通道，如果不集中注意力，很難察覺。安德魯將手上的黑光聚集起來，放在門上，複雜的紋路擴散開來，隨後伴隨着「嘎吱嘎吱」的聲音，緊閉的門慢慢打開了。

    安德魯走進門，孩子們緊跟在後面。門內竟然是一個佈置得相當不錯的地下室，等距離亮着的燈泡讓這裏顯得很舒適。

    孩子們興奮地小聲交談着，想像着自己以後能成為住在這裏的黑魔法師。

    「哦，真的要上課嗎？」

    途中遇到的一個男人對安德魯說道。從氣氛來看，他和安德魯的地位應該差不多。

    「是。」

    「真是稀罕啊，旅行回來後，不是應該休息幾周，埋頭看書的嗎？」

    這時，安德魯看向站在最後的奧利弗。

    「主人有時也會不一樣的吧，別多管閒事。」

    「好吧。」

    短暫的對話結束後，安德魯繼續前行。經過了幾條走廊和房間後，終於來到了一個推測是教室的房間。

    與其他地方不同，這裏沒有好好佈置，牆壁有一半還是泥土，天花板也沒有完全裝飾，露出了結構。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好，雖然數量不足，但房間裏還是有一些桌椅，牆上的架子上有裝着情感的試管和一些黑魔法的書籍。

    奧利弗感覺到最近這一周安靜的心臟再次跳動起來。雖然不能接受正式的教育，但看起來並不是草率地應付。

    「歡迎。」

    約瑟夫不知何時出現在講台上說道。他的登場讓大家齊齊低頭行禮。

    「主人！您好。」

    「主人！您好！」

    約瑟夫輕輕舉起手接受了問候，然後命令大家坐下。桌子只有十幾張，根本不夠三十多個臨時弟子坐，但這並沒有問題。

    三個監工首先坐下，剩下的位置便開始被工人們爭搶。動作慢的、力氣小的孩子們只好站在後面不舒服地聽課，這也是黑魔法師們日常的課堂方式，越快、越強的就能享有更多。

    課程即將開始時，約瑟夫對安德魯說道。

    「你不出去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能聽您的課嗎？師父的教導總是很有益。」

    「隨你。」

    得到許可後，安德魯鞠了一躬。約瑟夫立刻開始了授課。

    「來吧，特別為你們安排的課程，希望大家認真聽。在正式授課之前，先來講一些基本的東西。什麼是黑魔法？」

    瑪麗第一個舉手。

    「基本上是利用情感的奇蹟學問，但如果深入研究的話，其實是操控人類本源——靈魂的學問。情感只不過是靈魂的一部分能量。」

    「沒錯，黑魔法本質上是操控靈魂的學問。因此，除了情感之外，還可以提取生命力和魅力等不可見的人類特性來使用。因為靈魂是一切的根本。也就是說，黑魔法是探索人類真理和根源的學問。」

    「哦哦……」

    大家似乎理解了，發出讚嘆聲點頭，或者在筆記本上寫下內容。而奧利弗則在想，難道只有自己不明白嗎？

    「那麼，誰來說說黑魔法的基礎是什麼？」

    瑪麗又一次舉手。

    「首先需要能看到情感這種基本材料的『開眼』，然後是能夠操控情感的『控制』。」

    「沒錯，無論有多少知識，如果看不到、操控不了情感，一切都是白搭。接下來呢？」

    「需要提取情感，並進行『加工』，這才能稱得上是黑魔法師。」

    「沒錯，這就是基礎中的基礎，也是踏出真正第一步的過程，但也因此非常困難。為什麼呢？」

    「情感是靈魂的能量。在提取並進行加工的瞬間，施術者會受到情感的影響。悲傷、憤怒、殺意、憎恨……如果施術者稍有不慎或者能力不足，反而會受到情感的影響，受到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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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黑魔法雖然破壞力和效率最為出色，但不是沒有代價的。如果施術者本身性格軟弱，或者能力不足，反而會被情感反噬。因此，理論上來說黑魔法最為強大，但真正達到那個境界的人卻很少。」

    氣氛一時間變得莊嚴起來，大家對黑魔法的難度顯得擔憂和恐懼。

    啪——！

    約瑟夫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起來。

    「所以才會有今天的課程。為了讓大家都能積累一些實力。理論部分就到這裏，現在從這提取情感吧。」

    約瑟夫把實驗用的試管分發給了臨時弟子們，裏面裝着緩緩蠕動的情感團。

    第一個接過的是湯姆。他自信滿滿地微笑着，將手放在試管口上。

    片刻後，一縷黑色的絲線緩緩升起，大家紛紛發出「哇——」的讚嘆聲。

    接着是瑪麗，她比湯姆稍微艱難一些地提取出了情感，皺緊了眉頭。湯姆看到她這樣，露出了譏笑的表情。

    然後是管理奧利弗的監工，他和瑪麗差不多艱難地提取出了情感。

    「果然，能當上監工的人不是普通人啊。」

    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

    三位監工都提取了情感之後，輪到了工人們，臨時弟子們。他們雖然滿懷決心，但能順利提取的人並不多。

    能夠提取並握住情感的人只有一小部分，其他人則是中途中斷，或者根本沒能提取成功。就算握住了情感，似乎也難以維持，因此很容易理解為什麼他們沒能成為正式弟子。

    「來，接着。」

    終於輪到了奧利弗。他靜靜地注視着手中的試管，其他臨時弟子們根本沒有關注他，似乎覺得不用看也知道結果，直到奧利弗開口之前。

    「主人……」

    大家下意識地看向了奧利弗。

    「什麼事？」

    「需要提取多少情感才可以？」

    除了約瑟夫，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你能提取多少就提取多少，這本身就是修煉的一部分。儘量多提取並駕馭情感。」

    話音剛落，奧利弗便將手放在試管口上。然後按照之前的想像訓練開始提取情感。

    裝滿了三分之一的情感團劇烈地震動起來，仿佛在嘔吐般從試管中噴涌而出，令人驚訝的是，它在奧利弗的手中穩定了下來。

    「接下來我該做什麼？」

    面對奧利弗自然的提問，所有人都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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