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期妤跟着程牧往裏走了一段,穿過一個拱形大門,像是到了另一個空間。
這裏應該也是慶功宴的場地,裏面同樣很熱鬧,但是比起外面的群魔亂舞,這起碼是正常範圍內的熱鬧。
程牧帶着人徑直走到最裏面的吧枱,裝飾的植物和建築的形制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隔音空間,讓着地方在喧鬧中也十分幽靜。
吧枱後面,一個很優雅的老爺子穿着整整齊齊的三件套,用白布擦着酒杯。
看見過來的程牧,他目露驚訝,但還是笑着打招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們年輕人,更喜歡外面的熱鬧。」
程牧不掩飾嫌棄,「太吵。」
他這麼說着,拉着沈期妤走到吧枱前。
「這位就是」老爺子像是感慨了一句什麼,旋即對着沈期妤欠了欠身,「遇見美麗的女士是我的榮幸,達蒙得·戴維。」
沈期妤禮節性的試圖握手,「您好,我是沈期妤。」
戴維稍微頓了下。
這個名字,他好像在哪裏聽過?
只略微走神了片刻,那邊程牧自然而然地拉上了沈期妤伸出來的手腕,將人帶到了吧枱旁邊,仿佛沒注意到對方的動作意圖。
戴維愣了一下,失笑搖頭。
——Alpha啊,還是年輕人呢。
他這麼想着,倒是把剛才的思緒拋到了腦後,客氣地對沈期妤問,「沈女士有什麼口味偏好嗎?」
他倒是沒問程牧。一旁的桌上放了還未喝完的半杯酒,未融的碎冰在其中浮浮沉沉,顯然是程牧剛剛留在這兒的。
沈期妤看了眼後面的酒櫃,搖頭,「不用了,我不喝酒。」
戴維頓了下,先是看程牧。
這算是婉拒嗎?這位的信息素可是酒味兒的。
程牧挑了下眉,有先前沈期妤告知腺.體的事,他倒是沒多想,只是問:「為什麼?不喜歡?」
沈期妤搖頭,「只是不想喝。」
見程牧一副聽她接下去的樣子,沈期妤頓了頓,倒也接着解釋了幾句,「酒精沒什麼好處,只提供熱量卻無法構成身體供能,擾亂神經麻痹思維」
程牧打斷,「你喝過嗎?」
沈期妤有點困惑地抬頭,「嗯?」
有這麼多壞處的東西,她完全想不出自己主動接觸它的理由。
程牧的視線稍微往下移了一點,淺色的唇瓣瑩潤又柔軟,因為仰頭的動作,嘴唇微微開啟,露出一點潔白的貝齒。
喉結上下動了動,程牧突然覺得有點口渴。
他拿着杯子灌了一口酒,卻沒有咽,而是傾身吻了過去。
沈期妤猝不及防,下意識往後退,後腦卻被人緊緊按住,拇指抵在下頜的邊緣,她被迫仰起頭來,蜷起的舌尖被侵入的舌頭毫不客氣地壓下,冰涼地液體毫無阻擋地灌入喉管,所過之處激起一片滾燙。
吧枱後面的老爺子愣了一下,一邊搖頭唏噓着現在的年輕人啊,一邊若無其事地轉過身去。
至於說「幫忙」?
透過襯衫仍能夠看出賁張肌肉輪廓的肩背上,正搭着一隻素白的手,指.尖緊緊往下叩着,指甲都快扣到肉里了卻沒有推開漂亮女士總是有點矜持的,他要是這時候打斷,可就真成了煩人的老頭子了。
辛辣的氣味充斥着口腔,侵入的舌尖帶着冰涼的溫度,程牧順勢在濕熱的口腔里勾纏了一會兒才若無其事地退出去。
沈期妤偏過頭去嗆咳了。
被拍着背順了好一會兒氣,她才緩過來怒瞪程牧:「你幹什麼?!」
濕漉漉的
無框鏡片下的眼睛帶着咳出來的淚光,嘴唇也被酒液浸得濕亮。不知道是因為嗆咳還是生氣,略微蒼白的肌膚上覆着一層薄薄的粉意。
他幹什麼啊?
應該問他·想·干·什麼吧?
腦海里一瞬間閃過好幾個靡艶的畫面,那張蒼白的臉上是異樣的潮紅,程牧使勁咬了下舌尖,才讓自己不至於那麼精.蟲.上腦。
他含了塊冰塊到嘴裏,給發熱的大腦降了降溫,免得當眾易感期。
略微冷靜了一點,程牧才沉着聲開口,「你一直這樣嗎?判斷為『不對』、『不正確』的事,看都不會看一眼。」
他這麼說着,剛剛還有些翻騰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沉鬱了下去。
沈期妤卻是有點困惑地看過去。
既然都知道「不對」了,她為什麼還要去接觸?
程牧:果然。
含在嘴裏的冰塊被嘎嘣一聲咬碎,碎冰帶來的寒氣凍得牙齦隱隱失去知覺,程牧嚼了兩下咽下去,突然開口問:「好喝嗎?」
沈期妤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對方說的是剛才那口酒。
她其實根本沒怎麼嘗出來,程牧直接給她灌倒喉嚨里了,冰涼的液體帶着辛辣的刺痛,體驗感不算好。
她頓了下,如實回答:「不好喝。」
程牧笑了一下,「那你起碼試過了。嘗試過了再評價,怎麼樣?」
沈期妤隱隱覺得他話裏有話,但是一時沒能想得清楚,旁邊桌上發出一聲輕微地「啪嗒」聲,沈期妤抬頭看去,戴維正將一杯放在桌上。
透明的玻璃杯里是清透的藍色,杯子的側邊有一塊黃色的檸檬做裝飾。
老爺子沖她溫和地笑了笑,「藍色夏日,要嘗嘗嗎?」
沈期妤怔愣:嘗試過了再評價啊
她猶豫了瞬許,還是點頭,「謝謝。」
甜味的、像果汁,沒有太喜歡,但也不算糟糕。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對面莞爾問:「要換個口味試試嗎?」
沈期妤點頭。
綠色的、橙色的、紫色的
幽暗深邃的紫色端上來,眼前突然被一隻手擋住了。
沈期妤茫然地抬頭看過去,見程牧神色略微冷淡地對着吧枱內,「夠了,別給她上了。」
戴維微微怔愣之後,倒是笑:「我還以為,你們想要一個美好的錯誤?」
程牧順着他意有所指的目光看到了沈期妤手上的婚戒。
程牧:「」
他回憶了一遍自己剛才的話,還別說,真有點這麼解讀餘地。
他有點煩躁地捋了把頭髮,「我不是——」這個意思。
話沒說完,放在桌邊的手突然被人拉住了。
程牧微怔低頭,對上一雙有些迷濛的眼睛,鏡片隔着不明顯,但是看起來已經不太清醒了。
正這麼想着,聽見她低聲,「彩虹。」
程牧:絕對喝醉了吧!
他無聲嘆了口氣,對着吧枱,「還有哪幾種顏色?」
戴維沒聽明白:「什麼?」
程牧點了點那杯被他攔下的紫色:「彩虹色,還缺什麼顏色,都上來吧。」
戴維這才恍然。
一杯杯絢麗的酒被送上吧枱,桌面也染上的繽紛的色彩。
沈期妤想要伸手去拿,程牧先一步抬手。
他把各種顏色的酒一股腦倒進自己那個空杯子裏,搖了兩下、仰頭一口乾了,又低頭看沈期妤,「可以了吧?我送你回去。」
沈期妤隱約覺得這個酒好像不是這么喝的,但是腦子一時又有點轉不過來。
見程牧伸手過來,她就自然而然地靠了過去。
程牧愣了下,他本來是為了防止人站不穩,才順手用手臂護了一下,沒想到就這麼猝不及防地被撲了滿懷。
溫軟的身體貼在身上,該碰的不該碰的地方都被碰了個遍,想到剛才戴維說的「美麗的錯誤」,程牧喉結禁不住滾了兩下。
環着腰肢的手收緊了些許,他低下頭湊近。呼吸近到彼此可聞,混合着香味兒的淡薄酒氣熏得人也生出些醉意。
在這個曖昧的距離下,他啞着聲又重複了一遍,「我送你回去。」
這確實是個足夠明顯的暗示,但是那是對清醒的人而言。
程牧還唾棄着自己居然有一天也會做這種趁人之危的垃圾事,卻見對面的人輕輕地眨了下眼。
扇動的長睫宛若蝴蝶振翅,聲音也輕得仿佛微風拂過。
「你不一起嗎?」
你不一起不一起、一起
艹!
沈期妤覺得眼前一晃,下意識地攬住程牧的脖頸。
腰間的那隻手臂略微往上抬了抬,墊在了背部,另一隻手勾住了腿彎,她思考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自己被程牧抱起來了。
好像沒什麼問題。
這麼想着,沈期妤放鬆地把頭靠在對方的肩側,肩膀下的肌肉繃起,她還順便蹭了兩下。
程牧咬了下牙。
——TMD、還沒到!!!
沈期妤的房間是密碼鎖。
這個世界因為有精神力的關係,不管是虹膜還是指紋認證都不是主流的認證方式,相應的儀器設備雖然有,但都很小眾、在外域更不好安裝。再加上他們也只是臨時落腳浮水星,也就用密碼鎖先應付一下。
但沈期妤這會兒腦子不太清楚,在門口連續輸入兩次密碼都輸錯了。
再輸錯一次就自動鎖定。沈期妤對這個倒是挺清楚的,不由停下動作,盯着錄入界面陷入沉思。
程牧已經開始思考「破門而入」的可行性了。
好在在他耐心告罄把門砸了之前,沈期妤終於輸入了正確的密碼。
門被啪嗒一聲打開,沈期妤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推進去按在了門上。
剛剛打開的門扉在身後闔上,炙熱的吻落下來,頸後的手掌略顯粗暴的揉按,沒幾下就把頸上的系帶扯了下來。
沈期妤喘着氣想摘眼鏡,剛剛碰到就被按住了手腕。
勾纏的唇舌退出了點,潮熱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別摘。」
沈期妤思緒模糊了一下,卻有點想罵人。
都失憶了,這癖.好居然還沒有改!親的時候會碰到啊
被蹭得散落的頭髮被往一側撩起,含吻從耳側一點點往後頸上落,沈期妤含糊地警告了一句「不許咬」,手也在對方身上摸索着去解襯衫扣子,醉酒的手指不太靈活,解了幾下沒有解開,就變成了胡亂地扯。
似乎也注意到這邊的困境,程牧空出手來幫了個忙,崩掉的紐扣滾落一邊,襯衫也被團成了一團扔在了地上,程牧想要再覆過來,卻被一隻手抵在了肩側鎖骨的地方。
沈期妤在上面摩挲了幾下。
上次酒店的時候被毛巾擋住了沒看見,今天再看才注意到,程牧肩膀這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刺青。
「賞金獵人的紋章。」察覺了沈期妤的興趣,程牧解釋了一句,低啞的笑意在耳畔帶出了陣陣熱氣,他輕聲接上,「他身上沒有吧?我記得,聯盟規矩很多。」
因為酒精運轉遲緩的腦子一時都有點打結,沈期妤反應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這個「他」是指誰。
程牧倒是接着問:「喜歡嗎?」
沈期妤搖搖頭。
她對這東西沒有特殊偏好。
不過
沈期妤努力嘗試和程牧的腦迴路接軌,「他應該挺喜歡的。」
都失憶了,還對聯盟的禁止事項念念不忘,趁着機會給自己搞一個,應該是特別喜歡了。
「有點品味。」程牧短促地笑了一聲,沈期妤總覺得那笑聲有點冷。他又接着問,「還有別的喜歡的嗎?」
沈期妤茫然回視。
程牧挑了挑唇,摩挲着手感細膩的後頸,非常「好心」地幫忙縮小了答案範圍:「我是說『姿勢』,他有什麼喜歡的姿勢嗎?」
見沈期妤真的一副蹙眉沉思、認真回憶的樣子,程牧都要氣笑了。
「沒關係,慢慢想,我可以幫你回憶一下。」
這顯得有點陰惻惻的語調落下,沈期妤被打橫抱起,三兩步帶到了床邊扔了上去。健碩的身軀壓了上來,沈期妤卻屈起膝蓋抵住了人。
程牧動作停頓了片刻,就見沈期妤一臉嚴肅地強調:「不喜歡。」
程牧這下子是真的要冷笑了。
他覺得對方最好搞搞清楚狀況!
但卻聽沈期妤接着,「我不喜歡。」
程牧稍怔,他臉上冰涼的神情稍微緩了點,上下打量着對面的人,目光在那被吻得紅腫的唇上定了一會兒,饒有興致地,「不然、就按你喜歡的來?」
沈期妤點點頭,第一件事就是把眼鏡摘了。
大部分時候,她還是願意配合程牧這點小癖好的,但是果然還是好怪啊!而且親起來也很不方便。
香軟的唇舌湊了過來,雖然動作溫吞了點,但是美人主動親近,程牧還是挺享受的。
被按着肩膀往另一邊推的時候,他也沒反抗,很乾脆地順着那一丁點力道翻了個身,任由對方的肆意作為。
沈期妤其實覺得不太好。
酒精麻痹了神經,她覺得自己大腦還算清楚,只是思維運轉起來時不時地滯澀,手腳也有點不聽使喚,脫個衣服都摸索了好幾下才抓住衣擺。
程牧就那麼老神在在地在一旁看着,他有點想笑,但是忍住了。
難得看她
「難得」什麼?
思維恍惚了一下,但程牧沒往深處想。眼見着沈期妤這麼折騰下去,他今晚可就吃不上肉,程牧到底大發慈悲想去搭把手。
但手剛剛伸出去,卻頓在了半空中。
沈期妤脫上衣的時候不小心勾住了無名指上的戒指,銀白色的素圈差點從指尖脫落,被主人緊張地按住,又小心地套回手指根部。她膚色是不常見陽光的蒼白,但戒指脫落的那一瞬,指根仍舊顯出明顯的痕跡,顯然是長年戴着戒指留下的。
沈期妤鬆了口氣,抬頭看向程牧。
電光火石間,程牧突然意識到什麼,在沈期妤傾身過來的時候抬手攔住了她。
沈期妤尚且不明所以,就見程牧一點點坐起身來。
正坐在他身上的沈期妤也跟着滑落,她下意識地想要攬住身前的肩頸穩住身形,但是伸出去的手臂卻再一次被隔開。
沈期妤兩隻手都被反扣在身後,程牧卻借這個動作拉開了距離。
那雙有些陌生的褐色眸子打量着看過來,聲音顯得冰涼又冷靜,「我是誰?」
或者,你把我當成了誰?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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