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銘的電話讓張記陷入沉思,借錢的事情是小事,唐銘要去的地方讓張記充滿好奇。
回到學校,張記迫不及待來到食堂找唐銘。唐銘在窗口打菜,讓張記等一會。
張記打一份菜,坐在第一排桌子上,邊吃邊等唐銘。
過了一會,唐銘端着飯菜來到張記身邊坐下,說道。「回家了?」
張記翹着腿,問道。「為什麼要去白沙瓦,我聽說白沙瓦不安全,有很多恐怖主義勢力。」
唐銘吃着飯,說道。「我遇到在邊防服役的戰士,他告訴我,曾經給我拍照的戰地記者犧牲在白沙瓦到阿富汗的國界線上,我想過去看一看他犧牲的地方。」
張記皺着眉頭,說道。「戰士都能犧牲,你過去就不會犧牲?恐怖主義還能認識你,子彈躲着你?」
唐銘放下筷子,認真說道。「我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做夢都夢到他,成宿成宿的睡不着。心裏只有一個執念,就是到他犧牲的地方看一看。」
「這事已經成了我的心病,不解決這個問題,我的心理就會有問題。」
張記想了想,猶豫着說道。「還是想要勸你,只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唐銘笑着說道。「中巴是鐵哥們,只要不到很偏僻的地方,不會有問題。」
「恐怖勢力是美國規定的恐怖勢力,是不服從美國管理的武裝。」
「憑什麼美國說誰是恐怖主義誰就是恐怖主義,霸權主義害死人,我們不能相信美國。」
張記點點頭,說道。「勸不了你,我和你一起去。辦理簽證應該很快,來回一周,不耽誤期末考試。」
唐銘拒絕道。「不用,你不用去。這是我的執念,我自己去完成。」
張記堅持道。「我必須去,簽證辦完直接去,早去早回。」
兩天時間,唐銘辦理好簽證,和張記一起坐上前往白沙瓦的飛機。
第四次坐飛機,已經沒有第一次緊張。
震動顛波中,張記問道。「想好怎麼去國界?」
唐銘查看着地圖,說道。「找當地人租一輛越野車,既是導遊也是司機。」
張記壓低聲音,在唐銘耳邊輕聲說道。「聽說白沙瓦有很多生產槍的村子,我們過去買兩把帶着防身。」
唐銘放下地圖,看着張記,笑着問道。「你會開槍嗎?」
張記一本正經說道。「可以學習,玩一玩,回來的時候丟掉就行。」
唐銘笑笑,低頭繼續研究地圖,規劃他要去目的地的路線。
戰地記者的名字,是唐銘的一個心事,問了遇到的退役的士兵,他也不知道戰地記者的名字。
來到白沙瓦已經是深夜,兩人沒有出機場,在候機大廳呆到天亮。
陌生的國家和城市,兩人看着周圍的外國人。身在其中,他們才是真正的外國人。
走出機場,唐銘看着眼前拉客的外國人,問道。「張記,你有旅遊計劃嗎?」
張記說道。「我只有不安的心情,看着他們感覺怪怪的。」
唐銘笑道。「人生地不熟總會不習慣,待一段時間就好。我計劃直接找人帶我們去白沙瓦,先定下酒店,然後去國界線看一看。」
張記無所謂聳肩,說道。「我都可以,跟着你就行。」
唐銘找到會講英文的司機,僱傭他作為導遊,帶兩人去白沙瓦。
坐在車上,張記問道。「他的英文講的很好,他們不應該講國語?」
唐銘解釋道。「巴基斯坦的歷史是沉痛的歷史,作為殖民地,殖民文化影響很深。」
「英語是國際流行語言,他們多數人會講英語。這一點和我們國家很像,本土文化飽受西方文化摧殘。」
張記點點頭,打量着沿路的風景。
車子一直駛進城市,清真寺的建築風格讓張記想起繁榮街的清真寺。
繁榮街只有一座清真寺,眼前風景儘是清真寺風格的建築。
一聲爆炸聲響起,司機緊急剎車。兩人不受控制的沖向前,臉部貼在座椅的後背上。
司機看着遠方的濃煙,嘴裏嘟囔一句,然後發動車子繼續行駛。
唐銘問道。「這是爆炸聲,是襲擊還是?」
司機回答道。「爆炸聲是真的,不用管它,我們做我們的事。酒店馬上到,需要我等嗎?」
唐銘望着遠方的濃煙,說道。「如果想去阿富汗邊界,開車需要多久?」
司機看一眼唐銘,說道。「兩個個小時。國界不安全,政府組織打擊恐怖主義,國界的山區是重點地區,最好不去。」
唐銘想了想說道。「我們過來旅遊就是想去國界邊,不去是遺憾。你有沒有認識的導遊,能帶我們去的。」
司機想了一會,慢吞吞說道。「我認識一個被開除的警察,他可以帶你們。不過,他的價格很高。」
唐銘說道。「價錢不是問題,只要他能保證我們安全。」
司機笑着說道。「他都不能保證他的安全,怎麼會保證你的安全。年輕的遺憾有很多,丟命是最沒有遺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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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銘不再說話,打量着異國風情。
人種、服飾以外,和中國城鎮並沒有多少區別。
絲巾包圍嚴緊的女人,戴着帽子一身長褂的男人,不過都是為了活着奔波的人。
到了酒店,下車時唐銘多給司機200盧比,留下他的電話號碼。
看着眼前的三層小樓,張記難以想像這是酒店,更像是一座三層的小房子。
酒店老闆是一位上了年紀的長者,花白鬍子很長,仔細看了唐銘和張記的簽證,給兩人開了一個房間。
帶着兩人去房間路上,老闆用流利的英語向兩人交代,外出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亂走,不要亂跑,尤其是老城區。
送走老闆,唐銘關上房門,張記躺在床上,發出舒服的呻吟,說道。「老闆也是熱心人。」
唐銘來到窗前,看着外面,說道。「聽說這裏亂,沒想到這麼亂。城市裏也會有爆炸,形勢很不樂觀。」
張記大大咧咧說道。「既來之,則安之。辦完我們的事,了了你的心愿,我們就回去。」
唐銘點點頭,拿出地圖鋪在床上,研究地圖。
張記陷入夢境,兩天沒有休息好。
消除坐飛機的緊張,沒有消除異國他鄉的緊張。
在一個隨時有爆炸襲擊的城市,精神時刻保持着緊張。
電話響起,唐銘拿起手機看到陌生號碼,按下接聽鍵,聽着流利的英語聲。
「你要去國界線?」
唐銘知道對方是介紹的導遊,說道。「是的,我們要去國界線,兩個人。」
對方接着問道。「地點是哪裏?」
唐銘說道。「開伯爾山口轉一圈,沒有確切的地址。」
對方沉默一會,說道。「300美金。」
唐銘看一眼張記,說道。「600美金,保證我們的安全。」
對方沉默很長時間,最後說道。「如果我不死,你們也可以活。」
掛掉電話,唐銘躺在床上,腦海中復盤開博爾山脈的走向。
沒有確切的地址,只能隨意走一走,看一看曾經流淌過鮮血的地面。
唐銘不知道戰地記者為什麼要去開博爾山脈,混亂之地,武裝勢力叢生,還有很多走私集團。
任何一勢力都是不好惹的勢力,掌控着一定的武裝。
武裝力量是安全的保證,槍桿子裏面保安全。只有足夠硬的槍桿子,才能在混亂之地活的長久。
沒有人能保證絕對的安全,子彈不會長眼睛,炸彈也不會長眼睛。
死亡來臨時,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想到這裏,唐銘感到一陣興奮,渾身血液加快流淌,在身體血管里,奔涌着一股野性的呼喚。
拿出借的照相機,簡單的單反相機,800萬像素,只能拍攝簡單的照片。
擺弄一會相機,唐銘平息身體的興奮。
熟練拍下幾張照片,唐銘站在窗前,對着街道拍攝照片。
張記醒來,看到唐銘研究地圖,打着哈欠說道。
「地圖有什麼看的,你一直在看。」
唐銘說道。「沒問題時,看地圖是一個愛好。有問題時,地圖能夠救命。熟悉地理環境是一個軍人必備的技能。」
張記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說道。「你不是軍人,不需要掌握這個技能。我們老老實實的溜達一圈,看一看沿路風景,然後回國。」
唐銘收起地圖,說道。「出去吃飯,有點餓了。」
張記點點頭,和唐銘一起下樓。
唐銘說道。「我和導遊聯繫,明天七點出發。導遊費是600美元,保證我們安全。」
張記打一個哈欠,說道。「沒問題。只要他能保證我們安全,錢不是問題。再多的錢,沒有命,一切都沒有意義。」
唐銘笑着說道。「準備接受當地的美食,不一定符合我們胃口。」
來到酒店外,兩人慢悠悠溜達。
東方面孔給兩人帶來友善,語言不通的障礙,只能簡單英語和漢語交流。
看着街頭的美食,蔬菜和米飯混在一起的炒飯,張記沒有胃口,手抓的方式,也接受不了。
張記買了一隻燒鴨,又買了一袋子水果。
唐銘買了一份手抓飯,用手抓着吃,吃的津津有味。
老闆會一點英語,唐銘和他簡單交流。
回到酒店,張記再次問道。「我們要不要買兩把槍帶着,安全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裏安心。」
唐銘笑道。「真有危險,兩把槍解決不了問題。有錢能使鬼推磨,導遊會準備好這些防身武器。」
張記點點頭,拿出小靈通手機,在手裏把玩一會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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