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包一包煙塊丟進石灰池中,布塔沒有一點心疼。
600公斤煙塊,轉賣到歐洲美洲,或者其他國家,就是價值上千萬美元的貨物。
決定不碰煙塊,那就絕對不會碰。
繳獲的煙塊全部銷毀,證明他和煙塊不共戴天的仇恨。
看着煙塊在石灰水中消沉,布塔腦袋裏想着另外一件事。
自他出現以後,一直沒有和巴里見面。
不是不想見,而是刻意避開和巴里見面。
一次性清理掉組織大多數成員,巴里心裏很不好受。
可布塔滿意他的傑作,假死一次,看清所有魑魅魍魎,也解決所有魑魅魍魎。
拉姆走到布塔身後,看着石灰水泡着的煙塊,臉上露出不舍的表情。
泡在石灰水裏的是煙塊,是轉手幾十倍利潤的煙塊。
布塔是狠心人,和錢過不去。
換做是他,拉姆絕對捨不得將煙塊泡在石灰水中。
俯視着布塔,拉姆心中有很多疑問。
為什麼布塔要放棄煙塊生意,難道真的不喜歡錢。
最是來錢快的煙塊,轉手哪裏都能賣,不愁銷路,不愁現金交易。
抬頭看向遠處,拉姆不想去思考過多事情。
作為一個過客,他不屬於白沙瓦,也不屬於這一片土地的任何人。
布塔起身,轉身看到身後拉姆,詫異拉姆怎麼過來了。
身邊人接着電話,眼神卻盯着拉姆,擔心拉姆對布塔出手。
掛斷電話,手下走到布塔身邊,小聲說幾句話。
「拉姆叔叔,你也有心情過來看石灰水跑煙塊?」
「以你的作息習慣,這個時候應該在曬太陽,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拉姆一笑,他也不想過來找布塔。
巴里讓他過來,他還是不情願的過來。
時間過了這麼久,塔爾巴塔還被關押着,布塔一直沒有決定如何處置塔爾巴塔。
巴里的心還是偏移,偏向於塔爾巴塔。
塔爾巴塔在組織里揮舞風雲,巴里沒有過問。
布塔重新掌權,將不服氣他的老人全部殺掉,換上聽他話的人。
一代新人換舊人,最是時間的消磨。
「巴里讓你去見他一面,他有事和你說。」
看着布塔疑惑的眼神,拉姆擺擺手,解釋道。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巴里沒有和我說什麼事,我也不知道他找你做什麼。」
「我是要離開白沙瓦的人,不關心你們家裏的瑣事。」
「有時間去見見你的父親,巴里畢竟是你的親人,是你為數不多的親人。」
「血脈關係是穩定紐帶,比任何關係都要穩定的紐帶,你打不破,也放不下。」
聽到拉姆最後一句話,布塔扭頭看向拉姆。
「血緣關係」四個字很有意味,這是變相的告訴他親人的關係,替塔爾巴塔說話。
嘴上說着不關心,還是關心塔爾巴塔。
兄弟相殺是殘忍,不想殺也是殘忍。
塔爾巴塔有沒有殺了他的心?
布塔不確定塔爾巴塔是不是有這個心。
人心難測,最是難以揣測深度。
一直沒有去見巴里,布塔擔心巴里和他說塔爾巴塔的事。
不論巴里怎麼說,布塔心裏都有疙瘩。
看着石灰水的銷蝕煙塊,布塔淡淡說道。「拉姆叔叔,我想看着煙塊在石灰水中銷蝕,等徹底銷蝕完了,我就回去。」
「一直不想去見巴里父親,他對我說什麼,都會讓我留下心理陰影。」
「塔爾巴塔很棘手,怎麼處理他,我也都有心理陰影。」
拉姆看一眼身邊站着的人,全部是新面孔,沒有他認識的人。
布塔假死的時間也沒有閒着,默默發展了很多人。
還有隱藏在他處的僱傭兵,一直在默默訓練年輕人。
新人自有新面貌,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就是比老人有活力。
「你們的家事自己解決,我是真不關心。」
「至於巴里會和你說什麼,只有等你見了他,才知道巴里的真正用意。」
「布塔,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你是十幾歲的孩子,能做到現在這一步已經很不錯。」
「等你到了巴里的年紀,我相信你會做到比他好。」
饒有興致看一眼布塔,拉姆轉身離開。
不了解拉姆的經歷,布塔無法評價拉姆。
可他見識過廣闊世界,見識過人上人的博弈,又怎麼會滿足白沙瓦這一片狹小土地。
曼谷貴族學校的家族學生,享受着不為人知的教育資源。
而他經歷過一段時間,自然不想繼續現在的生活。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他見識到不一樣的風景,自是希望走到高處。
看着石灰水,想到龔泉第二次來到白沙瓦,布塔笑了笑。
龔泉執着於白沙瓦的寶石,想要在白沙瓦進行寶石貿易。
既然龔泉和張記關係不錯,為什麼不直接和張記合作,從張記手裏購買寶石。
而張記若是不同意,龔泉就算費盡心力,也不會建立寶石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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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一句話能解決的事,自己冒着危險到白沙瓦,不知道還會遇到什麼事。
想到張記,布塔心思一動,伸手要過他的手機。
有事不決,可以詢問他人意見。
張記了解他和塔爾巴塔,救過他們的命。
救過命的人,可以決定他們的命運。
找到張記電話號碼,布塔按下號碼鍵。
看着手機屏幕,布塔的名字閃爍,張記猜測布塔這個時候打電話的目的。
白沙瓦事情平息,不會有讓布塔頭疼的事。
「布塔,找我有事?」
聽到張記聲音,布塔很開心。
張記比他大幾歲,他們不是同齡人,但可以成為一個時代的人,沒有時代代溝。
「張記哥哥,我有一件事想要和你說說,聽聽你的意見。」
隨後,將塔爾巴塔的事說出來,布塔心中寬敞。
如何處置塔爾巴塔,這是他急需解決的事。
巴里讓他過去,也是說塔爾巴塔的事。
作為弟弟,不應該責怪兄長。
作為想要殺死他的敵人,殺死塔爾巴塔情理之中。
兄弟相殺是常事,並不是多麼難堪的事。
張記沉默坐着,靜靜地聽着布塔詢問如何處置塔爾巴塔和兄弟兩人的事情。
他感到自己的角色有些尷尬,作為一個外人,他明白血緣關係的穩定性,明白疏不間親的道理。
他看着手機,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張記知道,對於這樣的兄弟相殺爭鋒,他沒有權利去插手或給出建議。
他是一個旁觀者,無論他的意見是什麼,都可能被視為多管閒事或干涉他人的內政,即使布塔主動問他。
張記不禁思考起血緣關係的力量。
親情是一種強大而複雜的紐帶,即使在困難和矛盾面前,血緣也往往會讓人選擇包容和寬恕。
然而,作為外人的他,真正理解這種情感的深度和影響力。
儘管張記心中或許有一些想法,但他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他明白,這是布塔和他的兄弟們之間的事情,他們需要自行解決。
外人的建議可能會引起更多的矛盾和紛爭,甚至可能破壞他們之間的關係。
在這個場景中,張記的插嘴似乎是不合適的,他只能默默地觀察,希望布塔和他的兄弟們能夠找到一個和平而妥善的解決方案。
沉默一會,張記說道。「布塔,你和塔爾巴塔是親兄弟,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
「你們兄弟兩人的事,只有你們兩人自己決定。」
「我是一個外人,不能插手你們之間的事。」
「巴里還在,你有事想不通,最應該諮詢巴里,不是我這個外人。」
布塔無奈嘆一口氣,張記的回答在意料之中。
疏不間親,外人不能替他做決定。
「張記哥哥,龔泉今天又到白沙瓦了,他還是想在白沙瓦建立寶石渠道。」
「上一次就想要拜訪伊姆蘭汗經理,這一次也是要拜訪伊姆蘭汗經理。」
「據我估計,伊姆蘭汗經理可能會和龔泉合作,但是有限合作,甚至有可能會坑龔泉。」
龔泉又到白沙瓦,這是張記沒有想到的事。
龔泉想要在在白沙瓦建立寶石渠道,可能,但一定會被騙。
不被騙幾次,不吃一點苦頭,龔泉不會知道什麼叫學費。
龔泉沒有聯繫他,張記自然也不會聯繫龔泉。
「不用搭理他,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
「龔泉的事是他自己的事,白沙瓦會教他做事,讓他知道這片土地不養閒人。」
布塔哈哈一笑,白沙瓦會教龔泉做事。
張記不在意龔泉,布塔自是不在意龔泉。
利用龔泉一次,也只是利用他和張記的關係。
塔爾巴塔誤以為龔泉是張記安排的人,是接應他的人。
擔心、害怕的情緒佔據他的心,做出錯誤判斷,也斷送大好局面。
塔爾巴塔穩紮穩打,不搭理他,布塔也拿塔爾巴塔沒有辦法。
總不能直接派遣軍隊,大規模的抓人殺人。
師出有名是理由也是藉口,是他出手的主動權。
襲擊軍隊是重罪,販毒是重罪,有這兩個理由,所有的行動有了合法的外衣。
話題回到塔爾巴塔,布塔嘆息,張記無法給建議,他只能自己做出決定。
說一會閒話,布塔掛斷電話,看着石灰水銷蝕煙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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