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停下,張記下車,抬頭看向二樓的陽台。
杜拉喜歡在二樓陽台曬太陽,雖然沒有了太陽,他還可以看月亮。
轉頭看向夜空,夜空中星星稀疏,月亮只露出三分之一的臉。
抽出一支煙,坐在門前的台階上抽着。
到了最終目的地,張記又不想進去了。
杜拉、阿蘇、凱里等人的意見不重要,幾人若是不同意,他可以單獨成立僱傭兵基地。
圈子的紐帶是利益,利益存在,維護圈子存在。
當利益不在,或者利益衝突時,圈子也就不存在。
作為一個商人,不能將雞蛋放進一個籃子裏,他也不能將投資單一於僱傭兵基地。
幾個人合作一起投資僱傭兵基地,沒有絕對的控制權利。
顧洛想要的是有絕對控制權力的僱傭兵,不,是思想高度統一的僱傭兵。
現在的僱傭兵基地有幾個國家的士兵,有不同的思想,也有不同的目的。
這麼多人混亂在一起,他肯定不誤如臂使指。
一支煙抽完,張記看着不燃燒的煙頭,抬頭看向夜空。
去做不想做的事令人不開心,提不起精神。
還要向他人示弱,更是沒有精神。
黎視都逃不出去的局,他也逃不出去。
起身走進別墅,來到杜拉的書房。
杜拉聞到張記身上的煙草味道,眉頭微微一皺。
張記沒有吸煙習慣,利雅得也沒有讓他吸煙的人,看來是張記想要吸煙。
吸煙緩解心中煩悶,難道見他是煩悶的事。
放下手中書,杜拉看向憔悴的張記。
「結婚是開心的事,怎麼變得憔悴了?」
坐在椅子上,張記說道。「結婚開心是一時,又不會持續開心。」
「生活和工作沒有一件開心事,我怎麼能被開心的起來。」
「剛剛度完蜜月,被逼着做事去做事,誰能開心起來呢?」
「更何況我去的地方那麼危險,我可不認為是旅遊一般的旅行,到了地方開心玩。」
打開電腦,瀏覽蒙巴薩港口恐怖主義襲擊的來龍去脈。
宗教主義背後有部落和國際組織支持,故意在蒙巴薩港口製造恐怖主義。
除了恐怖主義之外,還有環境保護主義的反對的遊行。
背後的阻礙活動很多,一招接着一招,不停出手。
看到資料以前,杜拉認為事情不大, 應該很快就能處理。
看完資料以後,杜拉認為事情很大,而且不好處理。
短時內處理一個矛盾點,接着還有另外的矛盾點。
就像是水中的幾個葫蘆,按下去兩個,其他的葫蘆也浮起來。
意識形態競爭激烈而殘酷,貧窮的人不在意國家發展,只在意誰給他們錢。
蒙巴薩鐵路建成與否關乎兩個超級大國意識形態輸出,寸土不讓的競爭,必定是暗涌波濤。
杜拉希望蒙巴薩鐵路能夠建成,和平是他心中願景,也是他的追求。
壓迫、剝削是邪惡勢力的陰暗,人與人不應該如此相待。
身為皇室子弟,他認為國民應該平等,不應該被白色人種壓迫。
「你負責一部分事務,尚且如此勞累,總負責豈不是要累死。」
「坐飛機不舒服,憔悴是正常的。」
「酒店裏的大床很舒服,回酒店好好休息。」
看向杜拉,張記不想浪費時間鋪墊。
電話視頻中說了他的提議,現在是討論提議的時間。
下午視頻會議內容已經知道,瑪爾娜、阿薩姆支持他,凱里、阿蘇沉默,沒有直接表態。
杜拉後退一步,說要和他談一談,然後表態。
在有兩人支持下,杜拉阻止不了他。
就算是沒有瑪爾娜、阿薩姆支持,杜拉也無法阻止。
談就要談出內容,談出兩個人的底線。
他的憔悴和蒙巴薩之行沒有關係,和坐飛機也沒有關係,而是聽了國利大廈建造過程的事而心酸。
抵抗不了誘惑的工人跑出安全區,21個人跑出去,只找回來9個人。
12個人石沉大海,不知所蹤。
尋人海報貼在安全宿舍區,諷刺安全提示。
心累的感覺吞噬他的精神,想到消失的12個人,張記心裏就痛。
調整好心態,張記說道。
「明天啟程去內羅畢,到了內羅畢再休息。」
「下午電話會議怎麼說,他們幾個什麼意見?」
杜拉笑道。「你已經知道了他們的態度,還需要問我嗎?」
「我反對你借用僱傭兵基地的僱傭兵做私事,但我也阻止不了你。」
「小範圍知道我們圈子不是大事,有利於我們暢通無阻做事。」
「你插入到蒙巴薩鐵路建設中,進入到國際視野中,這對我們圈子來說很不利。」
「資本最喜歡小資本,小資本是他們收割的對象,是擴充他們錢包的肥肉。」
「我們還很弱小,進入到視野中,隨後就是捕獵。」
歪頭看向杜拉,杜拉說的內容解讀太多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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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拉了解到蒙巴薩鐵路建設背後的爭執方,知道他這一次行動的危險。
隨之而來,側面帶來暴露圈子的危險,為圈子帶來被捕獵。
張記不認為他有能力和歐美大資本對抗,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而他們組建的圈子,也是弱小的小團體,也沒有能力和大資本對抗。
打不過,也不會加入,陷入到死局之中。
勢在必行的行動,不為結果左右退縮。
「我是一定要去蒙巴薩的,不會因為危險而不去。」
「願意與否不重要,危險與否也不重要。」
「如果因為有危險就不去,我也會看不起自己,會看不起慫包軟蛋的自己。」
「當然,我以個人身份過去,以僱傭關係僱傭僱傭兵,也會隱藏僱傭兵出身,不會他他們暴露。」
遙控輪椅,杜拉走到桌子前,拿起紅酒倒了一杯。
隱藏僱傭兵拖延被發現,不能不被發現。
各個國際高層都有情報泄露,他們這麼一個指甲蓋的圈子,怎麼會泄露不出去。
不被重視時,一切平安無事。
看到身影,順着影子找到身體,行蹤一定會暴露。
給張記倒一杯紅酒,操控輪椅送給張記。
不同意也阻止不了,不如順勢而為,讓張記放手去做。
「恐怖襲擊發動者是索馬里的宗教徒,和肯尼亞沒有多少關係。」
「你們的情報也調查到恐怖襲擊背後的脈絡,你到了內羅畢,大概率會去索馬里。」
「個人身份去索馬里便宜行事,可以和宗教徒談判。」
「下面的宗教徒有信仰,而領導層需要錢維護他們的核心。」
「這是我的猜測,具體如何做,還要看你的選擇。」
搖晃着酒杯,張記不去想如何做事。
接到通知去內羅畢,他就去內羅畢。
見到內羅畢的人,然後才知道下一步如何做。
做一步看三步的人很少,不確定太多,人性也會出現偏差。
偶然因素影響,可以將既定的計劃偏離方向。
安全第一,做事第二,成功第三。
羅列好順序,邏輯也就清晰明了。
抿一口紅酒,口腔里的酸澀味道奇怪。
咽下去口中的紅酒,張記說道。「我是一部分而已,想那麼多做什麼。」
「有人在幕後安排任務,我完成任務就可以。」
「本不應該和你說這些事,說了也就說了,沒有什麼大不了。」
「帶走30名僱傭兵,這個人數剛剛好,可以進攻,可以防守。」
「不管去哪裏,有30名僱傭兵保護,我的安全沒有問題。」
杜拉提醒道。「不要小看人性貪婪和黑暗,不要小看資本無恥和不擇手段。」
「暗殺一直存在,不會因為你而停止。」
「想一想每年有多少人死於自殺,你就應該知道不應該對安全掉以輕心。」
說到暗殺,杜拉眼神中閃爍着恨意。
世界並不安全,尤其是中亞國家,是暗殺頻發的地域。
摸了摸腿部,杜拉說道。「如果沒有暗殺,我可以站起來和你一起散步。」
「你看,我的身份都躲不過暗殺,你又怎麼會躲得過去。」
「我不支持你的行動,也不反對你的行動,我們都要為自己的國家奮鬥,這是作為國民的義務。」
第一次聽杜拉聊起他的腿,張記一直好奇杜拉的殘疾。
沒有想到會因為暗殺,才會一輩子坐輪椅。
誰願意一輩子坐着輪椅,誰願意成為殘疾人。
替杜拉感到惋惜,若不是殘疾,杜拉一定是一位很優秀的人。
輪椅沒有限制的智商,卻限制了他的出場。
人生跌跌宕宕,未來滿是坎坷。
一口氣喝完杯中紅酒,放下酒杯。
「投資很快就結束了,每個人盈利40個點。」
「40個點不多不少,是不錯的收益。」
「股市動盪引起實體下滑,可以去我國投資實體,會有不菲收益。」
輕笑幾聲,杜拉說道。「實體經濟下滑,投資實體的回報率太漫長。」
「高科技領域只有航空航天領先,我們也很難投資。」
「想想還是算了,不想那麼事情。」
「投資是小事,你的安全是大事,祝你平安歸來。」
點着頭,張記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他的決心已下,要在成立單獨的僱傭兵基地。
沒有將他的想法告訴杜拉,沒有邁出一步,不說不邁出一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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