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着榮姐的自行車回到家裏,張記感覺身體已經被凍得麻木。
張芸見張記回到家裏,趕緊將張記領到燒爐子的房間,又拿毛巾擦掉張記身上的雪。
雪花落在地上很快融化,在水泥地面化為一灘污水。
喝了一杯熱水,在爐子旁邊坐了一會,張記才感覺他活了過來。
雪下得太大,北風吹的也緊。
冷空氣似乎想要將這一片天地凍住,化為冰雪國度。
張記拿出給張芸買的金項鍊和金耳環,張芸嘴裏罵張記亂花錢,臉上的笑容卻一直沒有斷過。
又拿出給嫂子袁玉買的金項鍊,讓張芸轉交給嫂子。
張芸看着手中的金項鍊,說道。「你這孩子,賺錢也不容易,怎麼買這麼多東西。這個項鍊好好的,明天你去退了。」
「媽年紀大了,哪裏需要帶這些東西。你送我的這個金項鍊送給你嫂子就行。有錢一定攢起來,留着以後買房子娶媳婦。」
張記說道。「這能一樣嗎?我給你買的是給你買的,這是我孝敬自己媽媽。給嫂子買的是給嫂子,這個不能亂。」
「媽啊,兒子送你的,你收下來就行,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我自己能賺錢,也能給自己買房子娶媳婦。」
「還有我給你的錢,家裏需要用錢的地方你就用。不用為我擔心,我大小伙子一個,還能少了自己的房子,少了自己的媳婦。」
張芸笑着看着張記,這個時候的張記不再是那個趴在懷裏的小孩,已經長大成人。
看着張記,張芸又想到張華。
雖然是一個媽生的,張華似乎還沒有長大,不像張記一樣懂事。
前天晚上,就因為袁玉不讓張華喝酒,兩人吵了一架。
袁玉一氣之下回娘家,張華上午去接人,到了下午還沒有回來。
看着天色,今天晚上是不一定能回來。
張芸嘆氣道。「你哥去你嫂子家裏接你嫂子,今天晚上不一定回來。你房間已經收拾好,睡覺的時候蓋好被子。」
張記好奇問道。「媽,我哥和我嫂子怎麼了?」
張梁子醉醺醺的開門走進房間,毫無疑問的帶着一身酒氣。
張記嫌棄的看一眼張梁子,然後拿火鈎子勾一下爐子下面的碳灰。
張梁子看到張記,笑嘻嘻說道。「老二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餓不餓,餓了就讓你媽做飯給你吃。」
張記鼻孔出氣「嗯」一聲,沒有給張梁子好臉色。
張梁子摸了摸鼻子,訕訕離開房間,回他房間去睡覺。
「爸還是天天喝酒?」
張芸嘆氣道。「他還能幹什麼,酒就是他的親爹,比他親爹還親。天天都是這個樣子,真不是什麼時候是個頭。」
張記低着頭看向爐子底下的碳灰,對於張梁子的心情就像是燃燒過的黑炭,已經化為煤砟子,沒有任何熱量。
外面傳來摩托車聲音,張芸起身打開門,看到張華帶着袁玉回來。
張芸開心的上前,拉着袁玉的手,噓寒問暖的問冷不冷,餓不餓。
張記無奈起身,走到門前,對着袁玉喊一聲「嫂子」。
袁玉還在生悶氣,看到張記,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張芸想起來張記給袁玉買的金項鍊,拉着袁玉進屋,打開裝飾盒,拿出裏面的金項鍊,說道。
「袁玉,這是張記給你買的項鍊,你試一試合適不合適。」
袁玉看到金項鍊,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張芸墊着腳尖給袁玉戴上。
袁玉拿起桌子上破舊的鏡子看了看,滿面笑容說道。
「張記,你還上學呢,要買禮物也是哥哥嫂子給你買禮物,我怎麼能收你買的禮物。
「媽,快把項鍊解下來,還給張記,讓他退了去。」
張芸笑罵說道。「張記賺到點錢,大過年送你這個嫂子禮物,你可要收下來。還什麼還,我做主,你收下就行。」
張華掏出煙,點上吸一口,說道。「剛剛回來的?」
張記回答道。「剛回來,騎摩托車挺冷吧?」
張華對着院子吐一口痰,說道。「風吹的頭疼,呲溜呲溜的,凍死人。」
張記笑了笑,看着漫天雪花,想着王婷婷家裏有暖氣,怎麼也不會凍着。
過年了,張家村也熱鬧起來。
辛苦打工一年的人回到老家,沒事就出來在村頭村尾烤火。
十幾人、二十幾人圍着一個大火堆,談天說地的聊着一年的生活。
火堆有時候是木頭,有時候是玉米秸稈。
聊天的時間也隨着燃燒的物體變化。
燒木頭時,聊天的時間會很長,一直等到木頭灰燼變冷。
如果是玉米秸稈,聊天的時間就不會太長,玉米秸稈沒有燒完,人就會散去。
張記沒事也參加烤火,聽着村里人聊着天南海北的打工生活,也讓張記知道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聊天的話題也很固定,大多是人在哪裏打工,今年賺了多少錢。
打工的地點很明確,賺錢的卻沒有一個。
年頭歲尾,掐掉一年的人情禮節,大多是入不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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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一個月賺三千,另一個一個月賺五千。
賺五千的話音還未落,就是自己不小心住院了,高燒三十九度不退,住院花了六七千。
總結一句話,就是一年在外很辛苦,沒有賺到錢。
張記是學生,沒有人問張記賺了多少錢,也讓張記不用編瞎話。
同齡的幾個發小,偶爾也會問張記大學生活過的怎麼樣,聊着聊着就是男女的話題。
男人的話題有一個永恆定律,那就是女人。
如果女人沒有出現在一群男人的話題中,這群男人肯定是不正常的男人。
兩個發小明年要結婚,這一點張記見慣不慣。
不上學,到了可以結婚的年紀,哪怕是沒到領證的年紀,也到了辦婚禮的年紀。
結婚證可以後面領,酒席必須很快的辦。
兩個人的婚姻,半小時的見面,半年的聊天中定下來。
張記無法評價這種婚姻傳統,過的好有,日子過的紅紅火火。過的不好的也有,過了半年過不下去離婚。
思想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隨風潛入夜」,離婚不再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
是女性維護婚姻自由和自己幸福的手段,只是彩禮成為問題,鬧來鬧去的就是弄不清彩禮問題。
發小要結婚,張記卻想到王婷婷。
也曾在腦海中幻想結婚的場面,也會為王婷婷披上婚紗。
可是,這一切在逛街後變了人。
或許,最終陪張記走上婚姻殿堂的也不是杜悅,也會是另一個人。
莫名錐心的痛,痛張記想要叫出聲來。
這一切能怪誰呢?是怪王婷婷沒有接受表白,還是自己不應該為了面子約杜悅逛街。
張記看着燃燒的玉米秸稈,也看到玉米秸稈裏面烤着的地瓜和土豆。
回到床上,張記特別想給王婷婷打電話。
身份的變化,讓心有了顧慮,不能在隨心所欲的打電話給某一個女生。
口頭即契約。
張記嚴格遵守着自己的原則,也希望對方遵守彼此的約定。
王婷婷趴在桌子上,厚厚的書頁被她壓得變形。
一遍又一遍循環的歌曲,讓王婷婷聽的入迷。
作詞人是「南北東西」,王婷婷不認識「南北東西」,只感覺他寫的詞很入心。
張記當時就是聽到這首歌,所以才會在被拒絕的時候唱起這首歌。
鬼使神差,王婷婷輸入「南北東西」作詞人,沒有相關的人物介紹,只有他寫的兩首歌。
王婷婷打開另一首歌,在旋律中迷失。
眼淚再一次不爭氣的流下,王婷婷擦去眼角的淚水。
一定是房間裏的風太大,才讓風沙迷了眼睛。
唐銘站在一片沙漠之中,感受着陽光的照射。
一眼望去是無垠的沙漠,看不到邊際的延伸到天際。
抓一把黃沙握在手中,任由流沙從手上滑下。即使是在冬天,這片沙漠氣溫也很高。
唐銘有些不適應沙漠中的天氣,又干又熱,不像是魔都,雖然冷,但是空氣中的水分很足。
皮膚能夠吸收空氣中的水分,不會像現在一樣乾燥。
摸了摸臉,唐銘感到臉也像是腳下的沙漠一樣,乾燥的變成流沙。
拿出手機拍兩張照片,轉手發給張記。
想到張記那個破手機,不是差錢的人,怎麼就不能換一部智能手機。
無奈撥通張記電話,唐銘一腳重重踩在沙漠裏,沙漠被踩出一個深深腳印。
「還沒睡醒?」
「睡醒了,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家裏睡懶覺嗎?」
「我發給你的照片能看到嗎?」
「哦,等等啊。看不清楚,這是黃色的?」
「看不清楚就算了,這是青海戈壁灘。前段時間我去聽了一節關於光伏產業介紹的課,裏面就有在戈壁灘建設光伏的提議。我就給你找了一個財路,你可以做光伏產業。現在是光伏產業的低谷期,可以收購幾個光伏公司,然後在戈壁灘上發展光伏。」
「你這是不想讓我去白沙瓦?」
「白沙瓦太危險,生命沒有任何保證。國內可以發展,何必再去國外呢。你只是想賺錢,安全的賺錢不就好了。張記,這一次你聽我的,我不想在某一天聽到你不好的消息。」
「你的建議我會認真思考,但是,我不是一個半途而廢的人。白沙瓦的事情已經進入正軌,不能輕易變軌。」
唐銘掛掉電話,看着眼前的戈壁灘,突然沒有了剛來時候的好心情。
白沙瓦的恐怖襲擊一直沒有停止,時不時就會有一些消息傳來。
唐銘一直關注着白沙瓦信息,默默關注着張記。
偶爾聯繫馮軍,馮軍告訴他的張記信息,這讓唐銘很難受。
事情由他而起,他也想結束這段危險的旅程。
張記是他的為數不多的朋友,是他不想失去的朋友。
再次嘆一口氣,唐銘轉身上車,開着車離開這片戈壁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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