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路走,遇上貼標語的村莊就刻意躲開,因為怕被人追問,然後再有好事者把他們遣回原籍,那這幾天就白走了。
「古大哥,其實沒必要擔心的,現在的情況各村各寨都差不多,大家自己的肚子還忙不過來呢,那有心思去管我們。」
跟古孝賢走在一起的馬秀蓮說道。
古孝賢嘆氣:「唉你說的也對,等到下一個村子的時候,咱們就直接過,別人問起來,就說是從膠東逃來的,不過要你開口應付一下,你的口音就是膠東口音。」
「嗯嗯這個我曉得。」
大概四點多的時候,大家都走不動了,古孝賢叫住兒子,打算就地休息。
古小滿停住腳步回來:「爹這裏也不知道到哪了,地勢好像越來越高了。」
古孝賢看着遠處不確定的說道:「可能快要進山了吧,聽說距離盪山不遠還有山,也許咱們已經進入豫州地域了。」
「那要不再往前走一段,越靠近山里越容易獲得食物?」
古小滿問道,這些都是以前老於頭告訴他的常識。
古孝賢看了看任栓柱,趕路的人就他的負重有些大,平地里推着個大活人都有些吃力,更別說上坡了。
「任老弟,你覺得咋樣,我的意思再往前走點,到有水源的地方再休息,一般有水源或者有山的地方更容易找到吃的。」
古孝賢說這話其實是對豫州的地貌不懂,豫州東部基本都是平原,只有到了南部、中部和西部才有山脈,它們分別是太行山脈、伏牛山脈、桐柏山脈以及大別山脈,這些山脈一起構成了豫州的自然邊境,並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豫州東部的地形地貌,尤其是大別山,與豫州、湖北接壤,是中國南北自然分界線之一,伏牛山又是秦嶺東段支脈,是淮河與漢江的分水嶺。
古氏父子看到的,不過是豫州東部平原上為數不多的丘陵地貌之一。
任栓柱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此刻勝利娘已經下來了,推着空車他都有點力不從心,說到底還是因為肚子裏沒食的原因。
「我還行,再堅持一會吧!」
又走了大概一個小時,眾人走到一條尚未完全乾涸的溪流邊停了下來。
古孝賢指着遠處深褐色的陰影說道:「這裏有水,咱們就在這休息吧,看來剛才我們父子是看走眼了,那黑乎乎的並不是山脈,而是個丘陵。」
眾人此刻也都走不動了,並沒有計較古氏父子說錯路的事情。
眼前的溪流其實是淮河的某條支流,只不過因為乾旱水位下降的厲害,已經到了快要乾涸的程度。
看着勉強沒過腳脖子的水流,眾人都驚喜起來,因為連年的乾旱讓一切都成了枯黃的顏色,連大地龜都裂的無法耕種。
這條河流雖然幾近乾涸,卻到底是還有水流存在,水面大約不到一米的樣子,往遠處看去,頗有些時斷時續的感覺。
於是幾個男人在河邊紛紛脫鞋子下河,任由冰涼的河水滋潤乾渴的軀體,仿佛他們的腳就是植物的根莖,能從水中汲取養分似的。
「爹您不是說有水的地方,一般都會有人家的,這裏怎麼看着如此荒涼呢?」
古小滿美美的喝了幾口河水問道。
古孝賢說的也沒錯,人類從遠古走來,本身就有臨水而居的習慣,這也許是刻在基因里的東西,任由歲月變遷都不會更改。
古孝賢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來,抽出煙袋鍋裝旱煙葉子。
「也許再往前就有村莊了,你沒看水裏一條魚都沒有嗎,說明河流經過村子的時候,魚都被撈乾淨了。」
眾人仔細看着水流,鵝卵形的石子在河底異常清晰,水裏澄淨的沒有一點雜質,別說魚類了,就是水草也沒有看見多少。
「連水草也不多呢,是被吃乾淨了嗎?」
李小雅同樣坐在古小滿對面的一塊石頭上,脫了鞋子把白嫩的雙腳伸進冰涼的水裏,看着河水無奈的問道。
古小滿看着她的腳丫子有點失神,他想不通女孩子的腳居然可以長得那麼白嫩。
「死丫頭快上去,穿上鞋子,女孩子不能站在涼水裏。」
馬秀蓮責罵閨女,她的思想恐怕不是單純的女人的腳不能沾涼水,老舊的思想里,女人的腳丫子不能隨便給男人看的。
就是古小滿看着還是個孩子也不行,因為他是男孩子。
李小雅吐了吐舌頭,慌忙上岸穿上鞋子,然後羨慕的看着幾個老爺們站在水裏涼快,隨即轉身往上遊走去。
「你幹嘛去?」
馬秀蓮問道。
「我去洗把臉,再洗個頭髮。」
李小雅回答。
「別走太遠了,人生地不熟的再給走丟了。」
李小雅走後,馬秀蓮尬笑:「閨女被我慣壞了,沒啥教養呢!」
古孝賢和任栓柱沒有接話,他們兩個大老爺們接話也不合適。
古小滿看了看遠處說道:「奔咱們去哪邊找找看,有啥野菜沒有,有水的地方吃的就不會少。」
任勝利點頭,古孝賢指了指北方:「小滿,往哪個方向走走,這裏應該是石頭太多了,沒啥水草,朝着有泥土的地方走,沒準能找到野菜!」
兩個人順着河水往北走了大約一公里,果然看到了許多水草,其中還有一小塊水芹菜長的鬱鬱蔥蔥。
古小滿將水芹菜全都拔下來,在水裏沖洗了一下。
「你爹昨天給了一點高粱面,一會咱們把這玩意拌點麵粉蒸了吃,沒準晚上你就能拉出來了。」
任勝利點頭,有點尷尬道:「今晚再拉不出來的話,我就得用手摳了,要不然能被憋死。」
古小滿無語道:「你死一邊摳去,說的我都沒胃口了!」
「呵呵呵我現在是只要有吃的,你就是在邊上拉,我也照樣吃的下去。」
任勝利憨笑着,鼓起的小肚子就像是孕婦一樣。
「你真噁心,不過這心態放在現在應該可以有更多的東西吃吧!」
「我都快餓死了,有啥吃的?」
倆人又往前走了幾百米,乾涸的河床上也沒啥東西了,而且有沙土的河床上被踩踏的痕跡很明顯,說明有人經常在河邊碰運氣的,那一把水芹菜恐怕也是最近才長出來而留存了下來的,於是兩個人又開始往回走。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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