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萱聽了,一顆心就像泄了氣的皮球,那股氣兒慢慢地就散了。
捧起他的手吹了吹,她抬眼問他:「還疼嗎?」
塗山璟搖搖頭,微微笑道:「不疼,好多了。」
庭萱「唉!」地一聲,拎起路過看熱鬧的杜飛抱在懷裏,一下一下地摸着:「以後不要這麼拼了,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說,不然我總怕你因為不知道不了解被人騙了去,你說那工頭兒,唉,不說了,多危險!」
塗山璟知道她生氣也是為了自己好,此時心裏也就有了底,乖乖地承認錯誤:「我錯了,下次再不瞞你了。我只是,想快點再賺些錢。小張說我這樣的可以去做NPC,肯定賺錢,你知道門路嗎?」
庭萱問他:「小張是誰?」
塗山璟答道:「就是剛才工地那個瘦瘦的小伙子,我和他一組過,他還蠻照顧我,說我不應該出現在那種地方。」
庭萱想了想,回他:「如果你能隱藏得好……我感覺密室逃脫那種NPC好像可以,你可以找個戴面罩的神秘人角色。但是樂園的就算了,一天好多人要一起拍照,你又長得如此……肯定會有小姑娘拍視頻給你發網上去。」
塗山璟點點頭:「聽你的。我覺得我應該可以隱藏得住。」
庭萱點點頭:「那行,回頭我幫你找找吧。」
塗山璟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感覺一路以來的惶恐逐漸消去。
杜飛往前夠着夠着要舔他,被庭萱一把抱開:「不行,你別舔他,當心感染了!」
中午庭萱親自下廚做了午飯。到了下午,他又要去發傳單了。
庭萱特意給他找出了自己的手套:「喏,你先用我這個,不許用別人的!我這個乾淨!」
他接了,笑着戴上,出門去了。
庭萱窩在沙發上拿起手機,本來是想在網上搜一搜看有沒有招古風NPC的沉浸式劇本殺店鋪,卻看見曼達給她發了微信:【庭萱,我朋友他們家開的畫室,最近缺個兼職老師幫忙,你之前那幫了兆宇的大佬朋友,最近有時間沒?他的水平肯定夠,就是不知道人家畫得那麼好,正職工作能不能做得完,肯不肯去那小畫室。能替着頂到招上新老師為止也好啊。】
庭萱眼前一亮,國畫老師……好像是個很好很適合他的打工啊。除了學生和老闆以外沒有什麼要多餘接觸的人,就畫論畫,指點些筆法和顏色濃淡,好像古今也沒什麼太大差異,不至於讓人聽出破綻來。
她便飛速回了:【多謝曼達~他應該是有空,我回頭問問他哈,今天給你答覆?】
曼達快速找到了重點:【「他」?!有情況嗎?(星星眼)】
庭萱趕緊敲:【啥情況啊!沒情況哈~就是一朋友。】
曼達回她:【咳!我還以為能八卦一下呢~那我先跟我朋友打個招呼,如果行的話,周天正好能去面試一下。】
庭萱謝過她:【多謝啊!有好事想着我們。】
曼達謙虛:【哪裏哪裏~要是行,她還得謝你們呢!救急了嘛~】
於是塗山璟回家以後,就看見庭萱不光把晚飯做好了,還把之前買的畫具宣紙都拿了出來。
他疑惑道:「又要幫你們公司畫畫了嗎?」
庭萱搖搖頭:「非也非也!是工作!有個國畫老師的兼職,就一對一地和學生打交道,我覺得很適合你呀,你想做嗎?我把畫畫用的東西都掏出來了,吃過飯你練一練,行的話明天我陪你去面試。是認識的人介紹的,沒有身份證糊弄一下興許能混過去。」
塗山璟點點頭:「我想做的。」
於是他們迅猛猛吃完了飯,庭萱給曼達回了消息說想做,又問了她是要畫風景還是畫人物,曼達告訴她風景山水畫居多。
這正是塗山璟最擅長的領域,他聽庭萱說完鋪開宣紙,墊了報紙在下面,凝神畫出了一幅雪景晴巒圖。
庭萱在旁替他磨着墨,見他下筆流暢,運筆如神,那畫也意境悠遠,不由得心裏替他歡喜。
比起去做力氣活兒,還是這種文藝工作更適合他的氣質一些。
她在心裏默默地說道:老天爺,不是我暴殄天物,而是我實在心有餘力不足,養不起這金貴的小嬌狐,他又沒有身份證,寸步難行,現如今好不容易給他謀到個好差事,請你保佑他明天一切順利,不要查他的身份證。
第二天是個頂好的晴天,秋高氣爽的,庭萱把他那一身漂亮的白衣服找出來,告訴他:「就穿這身去,仙得很!有那股藝術氣質了!」
塗山璟許久沒穿這麼白的衣服,有點不適應了——他老覺着自己不是要去發傳單就是去搬磚,穿着一身白怪怕髒的。
跟着庭萱坐地鐵找到離家車程大約半小時的一家畫室,裏面一個戴着老花鏡的老者接待了他們。
老者頭髮花白,眼睛卻奕奕有神,聽他們自報家門,笑道:「啊,你們好啊!我聽曼達說了,這孩子真幫大忙了!我姓劉,單名一個郡字,我女兒和曼達是同學,你們叫我劉叔叔就好。之前的老師要出國,簽證都辦下來了才跟我們說,把我們弄得措手不及的,學員的課都調不開了。我看你年紀輕輕的,是哪個美院畢業的嗎?」
塗山璟沒聽過「美院」這個詞,一雙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庭萱求助。
庭萱早就打好了腹稿,此刻便娓娓道來:「劉叔叔,他不是科班出身的,是他家裏認識一些退休的美術老師,從小教他畫畫。水平如何,待會兒給您現場畫一下你就知道了。如果行,您就把他留下,不行的話您也不用顧慮曼達那層關係,直說就好,咱別誤人子弟,也別耽誤您畫室的口碑。」
劉叔叔見她說得誠懇在理,那男人雖然不愛吱聲,但是氣質很好,頗有一番學藝術的那股子勁兒,就點點頭:「行,你這孩子挺敞亮兒,那咱也就不繞圈子,這就跟我去後面試畫一下吧。我們這裏好多都是有基礎的老年學員,說白了,退休了有錢又有愛好,所以來進階一下。如果老師水平不夠,他們眼光毒辣,我沒說不行他們就先看出來了。」
庭萱和塗山璟便點點頭跟着他走到了後面畫室,桌面上已經鋪好了筆墨和宣紙。
劉叔叔請塗山璟坐下,塗山璟行了一禮坐了下去,抬起頭問他:「不知此番作畫,劉叔叔可有什麼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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