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了心頭那些彎彎繞繞,郭兆宇打算這陣子去探探蔡彬彬的口風。她是庭萱在公司里關係最好的,也許會知道些什麼。
庭萱看阿金給他講了,確實這個任務挺難,就抬頭和兆宇說道:「是挺難的,那我先回去做了哈。謝謝你提醒~」
兆宇沖她溫和一笑:「沒什麼,主要是那誰問了,你要沒回收到顯得有點——」
這時一個帶着紅框眼鏡梳着馬尾的女生走過來,「喲!」了一聲,開口問:「庭萱哪,你來給兆宇送早餐嗎?」
庭萱見是他們組那個有名的煩人精蔣營瑩,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笑道:「早,他昨天正好開車了,我打不着車,他就送我了。所以我給他買點好吃的。」
兆宇回身,給了她一個血橙:「喏,見者有份。」
蔣營瑩笑道:「哎麥,我能拿嗎?你不心疼啊?」
兆宇笑笑:「吃還堵不上你的嘴?」
庭萱見狀想趕緊開溜:「那什麼,你們先聊着哈,群里佈置的任務挺緊的,我先回去趕工了。」
他倆向她揮揮手,她便點點頭溜回自己辦公室。
徜徉在任務的海洋里,她感覺難度如海嘯,比山還高地拍了下來。
好在今天是周五,對接的客戶估計也無心加班,下班前把她的文案通過了。她滿心歡喜,知道自己今天能正點兒下班了。
這時對面的彬彬抬頭問她:「你明天有事沒呢?兆宇要去露營,說他朋友臨時放鴿子人不夠了,問咱倆有沒有興趣去。」
庭萱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雙手合十:「抱歉,明天不行,我約了人吃飯。」
彬彬敏銳地嗅到了八卦的氣息:「誰呀誰呀?我認識嗎?」
庭萱笑笑:「又八卦了不是?你不認識,我其實也不怎麼認識,我爸給安排的相親。」
彬彬「嚯~」了一聲,回道:「那可是正事兒,那你得去。我和兆宇說咱倆不去了哈。」
庭萱點點頭:「嗯,不好意思啦,以後再去。那我先走啦~」
彬彬和她一揚頭:「下周見~到時候聽你戰報。」
庭萱一揮手:「咳!啥戰報啊,我都不知道怎麼戰。回頭再說吧。」
說罷她拎着包,裏面裝着她偷摸兒印的尋狗主人啟示,溜出了辦公室。
周五的地鐵一如既往地擠,左手拎着沉甸甸的包,右手拉着拉環,當她回到了家,她感覺自己的胳膊都要練出肌肉了。
隔着門她就聞到了飯菜香,好像是牛肉的味道,還有蔥花爆鍋的味道。
她心情一下子變好了起來,打開了門。
塗山璟正揮舞着鍋鏟炒菜,見她回來,綻開了笑容。庭萱回給他一個笑,他便點點頭又忙着炒菜去了。
自打他可以出門,他就包攬了買菜的任務,庭萱也不用在網上訂了菜再送過來了,省得他外出工作不在家接收不到。庭萱要給他錢,他堅持不要,用自己那微薄的工資貼補。庭萱告訴他不要勉強,如果花光了就還刷自己給他的那個副卡就好。
夕陽西下,暖黃色的光映照在他的臉上,留下一個驚鴻絕艷的側影。
小狗依萍乖乖地坐在一邊,洗過了澡,它這時候顏值直線上升,只是毛有點沒有修剪,不過也有一種凌亂的可愛,它伸着舌頭,對着庭萱喘氣。
庭萱看了這一幕,心裏覺得很溫馨,衝上前去把小狗抱起來,用臉蹭了蹭它的小耳朵:「依萍~我回來啦!你怎麼不來門口接我?誰家的小饞狗狗嗯?是我家的呀~」
她抱着狗探頭一看,塗山璟正在往角瓜炒雞蛋裏面撒味精,旁邊已經盛好了一大碗牛肉燒土豆。
小狗使勁兒向前抻着脖子,不停地聞聞嗅嗅。
塗山璟叮囑她道:「可不能再給它餵了。我剛才已經餵過一大塊牛肉了,它趁我不注意又偷吃了一大塊!」
庭萱顛了顛懷裏的小狗,感覺熱烘烘軟綿綿毛絨絨的,笑道:「好的~真是個大饞丫頭!」
塗山璟關了火,回過頭對她匯報:「它今天沒少吃,但也沒在家裏亂來,都是扒着我讓我領它出去。我早上溜了一次,白天領它去檢查前溜了一次,下班回來溜了一次。哦對了,寵物醫院的人說它沒什麼問題,就是有點營養不良,以後長長肉就好了,內外驅蟲也做了。」
庭萱聽了更加篤定這是只被別人養過的家犬,摸了摸它的頭回他:「辛苦啦。依萍乖哈~」
然而她想起來自己包里那一疊尋狗啟示,萬一主人看到了尋過來的話……
她放下了依萍,讓它自己噠噠地在屋裏跑來跑去。
不能太親近了,萬一養出了感情,有朝一日主人找上門來尋了回去,那她可就得傷心了。
她幫塗山璟盛飯,兩人照例吃了,吃過飯後庭萱想起之前加的那個要相親的男人,拿起微信看了看。
聊天還停留在兩人約明天中午吃飯的那條,男人沒有再發消息過來。
不知怎的,庭萱像鬆了口氣似的,不用再費心思和他聊天,蠻好。她把印的傳單給塗山璟,讓他明天去附近便民公示板上貼一貼,再趁着發傳單時也發一發。
塗山璟接過那摞傳單收好。
她又看了眼天氣預報,明天是個晴天,還挺熱。兩人約的區有點遠,她本來想穿褲子去,但是想起媽媽之前再三叮囑她一定要穿裙子,嘆了口氣,轉身去臥室的衣櫃裏面挑裙子去了。
塗山璟眼見着她嘆氣,也不敢問,只摸了摸來聞他的依萍的頭。
他聽見庭萱衣櫃開合的聲音,隨即她拿着兩條連衣裙走了出來,糾結地問他:「小璟,哪個好看啊?」
塗山璟見一條是純裸藕色的,看起來平平無奇,另一條是黑色的帶了點金絲邊的設計,顯得很精緻。
他很違心地指了裸色的那一條。
於是庭萱點了點頭,喃喃道:「好像男的都喜歡淺色一點的。」回身把那條黑色的掛回去,在客廳的掛燙機上熨起了裙子。
塗山璟在蒸汽中靜靜地看着她的背影。
他的眼睛裏也很快蒸騰起了水霧。
不過他悄悄抬起手默默地擦掉了。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湧上來的心酸、心痛還有自卑和無可奈何摻雜在一起的複雜情緒究竟該如何處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庭萱一條一條熨平了裙子上的褶皺。
「那個……明天我早上要出去一趟,不在家吃了哈。」庭萱熨完了裙子,轉過頭來對他說道。
「你是要……去相親了嗎?」他咬着嘴唇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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