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想引我踏在這裏,當你師傅這麼一把歲數白活了,你小子肯定是憋着壞。」
「我將計就計,故意賣個破綻給你,還是太年輕,光顧急着砍我,被人摸到後面的沒防備。」
確認李出塵已經沒了鼻息脈搏之後。
老呂頭上前摸了摸李出塵的頭,就像最初遇見那時一樣。
同樣是冬天,一切從這大雪坪開始,一切也從這大雪坪結束。
貫穿胸口的那隻手緩緩抽出。
李出塵直接倒在了血泊中。
而那背後偷襲之人,身披一身素灰白袍,頭部也被肥大的兜帽覆蓋,看不清面部。
「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老呂頭拿着手中的桃木劍,在這大雪坪上開始勾勒符文大陣。
同時從懷中掏出一兜硃砂一樣的粉末,將其均勻撒在勾勒的凹槽之中。
那穿着白袍之人,則將李出塵拖到了大陣的中心。
大概過了一炷香,一面繁複的符文大陣出現在了雪地之上。
老呂頭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木盒,打開之後取出一枚核桃大小的黑色晶球。
此物正是西塘鎮之亂時,趙紫川所煉製的萬魂丹。
之後被老呂頭從鬼狐身上最終截胡。
「本來還想着回皇都一趟,從你手上搶來,沒想到你煉製這個萬魂丹的最後一站,竟是在我眼前。」
「你看看,你看看,忙了一大圈,最終不還落個身死道消,老趙啊,你就該學學我,我這養了七八年的徒弟,說弄死就弄死。」
「不要給自己搞這麼多精神內耗,人要活得長,活得久,就得折磨別人,快樂自己。」
老李頭對着白袍人一頓說教,對方就處在原地,沒有任何回應。
一陣強風襲來。
白袍人的兜帽被吹下,露出了一顆青灰色的頭顱。
灰白色的眼球竟沒有瞳孔。
嘴上戴着一副用屍油銅錢編成的口罩。
若是紅梟在場,一定可以認出此人。
因為這正是他的師傅,已經死去的紫袍妖師,趙紫川!
老呂頭那日偷偷將趙紫川的屍體挖出帶走,祭煉成煉屍。
畢竟是七品換血武聖的肉身。
老呂頭沒有教給李出塵的陰陽方術之一,便是熬煉屍身之術。
此法出自於茅山一派。
流傳於江湖千年,期間又有許多變化。
傳說這種術法傳自於修真界,只因世俗界條件有限,限制頗多。
所以經過大刀闊斧的刪減優化,變成了凡人也能掌握的煉屍之術。
老呂頭年輕的時候,是出了名的天縱之才。
博覽百家技法,就連這種為主流不恥的左道邪術。
他也是全盤吸收。
按照他說的,哪有什麼主流和左道。
術沒有黑白,人才有正邪。
老呂頭將手中的萬魂丹單手高舉在頭頂。
口中吟唱着張生煮海大陣的咒文。
但無論怎麼催動腳下的大陣。
始終得不到呼應。
正當老呂頭俯身檢查符文勾勒是否有紕漏時。
唰!
躺在大陣中心的李出塵,竟然直接翻身跳起。
握着雙刀直接向自己劈砍過來。
而在一旁的趙紫川,進行了同步的移動,這兩刀直接砍在了趙紫川的肩膀上。
嘭!
趙紫川一記推掌,將李出塵直接打退了數丈遠。
老呂頭不緊不慢的轉過身,桃木劍搭在肩頭。
疑惑地看着胸口已經有了一個大洞的李出塵。
「原來是傀儡之術,你什麼時候學的這東西?」
胸口有個大洞的李出塵,身形在原地踉蹌了起來。
寒風吹過,他臉上的皮膚像老牆皮一樣開始掉落。
露出了一個沒有五官的傀儡腦袋。
真正的李出塵從遠處的一塊巨石後走出。
「打架的功夫,你只教我了通臂拳,還不許我多學點別的麼。」
老呂頭表面平淡,心中則是暗暗稱奇。
這傀儡之前破開自己金光咒的攻擊,不亞於七品武聖。
這種程度的傀儡,已非凡品。
看來這小子出去遊歷的那幾次,還真撈到不少好東西。
最讓他忌憚的就是,之前二人在大雪坪上瘋狂的騰挪廝殺。
李出塵是什麼時候和這個傀儡交換了位置。
自己竟沒有察覺到,看來還是小看了自己這個徒弟的成長速度。
李出塵看見被煉成煉屍的趙紫川,一點也不感覺到意外。
因為在後來的寒瀑修煉時,自己就發現了趙紫川被人挖走。
當初插在趙紫川埋葬之地的柳條,實際上自己還埋了一枚銅錢在其下。
在去查驗時,發現那銅錢印花的方位與之前有了改變。
挖開一看果然沒有了。
李出塵先是排除了趙紫川自行成為煞屍的可能。
畢竟腦袋搬了家,胸口也釘了木樁。
再說成為煞屍的話,也不會自己再把坑埋好。
至於什麼土夫子,盜寶賊就更是不可能。
自己在之前就把趙紫川搜刮的乾乾淨淨。
對於這種事情,李出塵一向以最壞的結果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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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同為國御妖師的老呂頭挖出帶走。
由此不難聯想到,趙紫川會被做成人皮傀儡或者是煉屍的可能。
而李出塵放出這個複製傀儡,就是為了勾出老呂頭藏在暗處的殺手鐧。
如今確實印證了他的猜想,只是勾出這殺手鐧的代價確實有點大。
這具複製傀儡的核心已經被洞穿,剛才那無力的一擊已經是極限。
複製傀儡直接散落在地,李出塵與這個傀儡最後的心神聯繫也隨之斷開。
拾起雙刀,李出塵看着眼前的師傅。
心裏一個勁兒的感嘆,這老頭是真的難殺。
事到如今,對方還沒有使用全力。
自己這邊已經折了一張手牌。
眼下正義二打一的局面,着實對自己不太友好。
呼!
趙紫川身形一閃,直接衝殺向了李出塵。
一記橫推掌,強烈的掌風席捲而來,捲起千堆雪。
李出塵踏風而起,手中短刀直接化成一道黑虹,爆射而去。
當!
趙紫川舉起雙臂護在面門格擋。
隕鐵所造的短刀,竟然沒有辦法破防。
看來成為煉屍之後,這防禦力直接上升到了另一個層次。
趁着趙紫川雙臂格擋的間隙,李出塵直接欺身上前,從懷中掏出一張紫色鎮屍符,貼在對方的腦門上。
「呦!高級貨嘿!」
老呂頭在旁邊吃瓜看戲,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
李出塵可不管這麼多,落地順勢撿起短刀。
雙刀交錯在身側。
燃命升元功,開啟!
練髓大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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