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靳淵還不知道面前這人到底有什麼目的,銳利的鷹隼危險地眯着,直到他視線下挪,看見那人手心裏攥着的一個粉色包裝紙。
他目光冷冽得如同冰錐,狠狠刺過去,「秦鈺在哪裏?」
那人被陸靳淵一吼,像是被嚇到了,渾身打了個顫,他本來就站不穩的左腳絆右腳,「噗通」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
陸靳淵看着眼前這狀態,有些懵。
這人的行為非常令人匪夷所思。
擔心秦鈺的安危,他也顧不得什麼潔癖不潔癖了。長腿向外一邁,就朝着那髒兮兮的一坨前進,只不過還沒靠很近,那人身上一股惡臭味就熏得他胃裏一陣翻騰。
那人看見陸靳淵步步緊逼,也顧不得膝蓋的疼痛,爬起來拔腿就跑。
他跑,陸靳淵就追。
他腿腳不利索,但是勝在熟悉地形,一頓彎彎繞繞,陸靳淵一時竟然沒追上。
陸靳淵一面追一面在心底冷靜的分析:那人利用身材嬌小加上地形優勢慣往低矮的小樹叢跑
陸靳淵目光掃過前方兩條岔路口
在那人想往其中一條荊棘叢生的路口跑時,他一個滑鏟,整個身子劃了過去。
那人逃跑的時候完全不回頭看後方的人,他只專心的跑着
所以當陸靳淵突然從身後轉到面前的時候,他根本就來不及剎車,一頭就撞上了陸靳淵。
近距離的,陸靳淵甚至看見了他身上飛來飛去的蒼蠅。
他下意識的皺眉,一個側身,避免自己和他的肢體接觸。
同時他又伸出了右腿。
那人也是笨笨的,他根本就來不及反應,身子直接被陸靳淵絆倒,一頭就磕在了路邊的石子上,頓時有鮮血從他額頭往下滴落。
他恐懼的抱着頭,嘴裏「阿巴阿巴」的尖叫着。
巨大的嘶吼聲,震得人耳膜發疼。
陸靳淵皺着眉,不留情地踢了他一腳,空氣中那股威壓慢慢襲來,「你再嚎,我就把你的嘴縫起來!」
許是陸靳淵陰測測的表情過於可怕,那人癟着嘴有點委屈,他張嘴「阿巴阿巴」了兩句,突然意識到不能說話,又一把捂住了嘴。
陸靳淵原先還以為這人和抓秦鈺的那一幫人是一夥的,但是現在他能確定肯定不是一夥的——因為面前這人一看就是智力有問題的。
他嫌棄的用手指着他手裏的粉色糖果包裝紙,「哪裏來的?」
傻子剛張口,就忌憚的看了一眼他頭頂那黑壓壓的煞氣,他突然縮了縮脖子,害怕狀。
陸靳淵深吸一口氣,他在西裝的口袋裏摸出一條檀木的手鍊,戴上。
頃刻間,所有的煞氣都被吸入手鍊里。
傻子一臉驚奇地看着他的手鍊,他指的是頭頂,又指着指着手鍊,突然鼓掌,拍手叫好,開心的就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
陸靳淵緊着眉頭。
「你是不是見過這麼高,皮膚白白的,眼睛大大圓圓的,笑起來很乖很可愛的女孩?」
陸靳淵邊說邊說對着自己比劃着。
他不能確定傻子能不能聽懂,所以語句用的都非常的通俗。
哪知道傻子還真是聽懂了,他狠狠點頭,並且還跟他交談了起來,「阿巴阿巴!」
陸靳淵沉默了一下。
「從現在開始我問你問題。是你就點頭,不是你就搖頭。聽懂了嗎?」
「阿巴阿巴!」順帶點頭。
「你知道這個女孩在哪裏?」
點頭。
「你能帶我去?」
點頭。
「她現在沒有危險?」
點頭。
「那我們走吧!」
點頭。
「走啊!」
點頭。
陸靳淵:???
陸靳淵的拳頭瞬間就硬了,如果不是看在他是個傻子的份上,他是真的會揍他。
陸靳淵體內的煞氣蠢蠢欲動,嚇得傻子驚呼着搖頭。
他不停的揮舞着手,有好幾次差點都挨到了陸靳淵。
陸靳淵的臉色差到了極點。
「他是在問你是不是好人。」
空氣中傳來少女鈴音般的聲音。
陸靳淵回頭,是那個跑開的女孩——蘇秀秀。
傻子看到蘇秀秀,面部表情突然變得豐富起來,他傻呵呵的靠近,一排黃牙在陽光下很是顯眼。
「寡子哥。」
蘇秀秀淡淡的叫了他一聲。
寡子嘿嘿一笑,算是回應了她。
蘇秀秀緊接着又衝着寡子比划起來。
寡子立馬跟着比劃,期間還是不是穿插着「阿巴阿巴」的聲音。
很快,蘇秀秀將從寡子口中得到的信息告訴陸靳淵,「寡子哥說他在山洞裏找到了一個女孩子,他把她藏起來了。這個女孩子應該就是你一直在找的朋友。」
蘇秀秀雖然在村里長大,但是皮膚卻意外的白皙,她鼻尖上還冒着兩個屬於她這個年紀的青春痘,她說話的時候歪頭動腦的,充滿了青春的活力。
「能不能麻煩姑娘帶我去找她?」
陸靳淵彬彬有禮的樣子,瞬間讓女孩紅了臉頰。
她只在小說里見過「紳士」一詞,現在親眼看到,心臟更是不受控制地加速,腦海里更是腦補出了一出霸道總裁和灰姑娘的情節。
「當然可以了!」
小姑娘情竇初開,連偷偷的看陸靳淵的俊顏都止不住的雙臉緋紅。
一心只擔心秦鈺安危的陸靳淵壓根沒注意到她身上微妙的變化。
於是寡子在最前面帶路,蘇秀秀和陸靳淵並排而行。
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了,卻有月光穿過婆娑的樹葉照下來,光影打在陸靳淵的側臉上,襯的他的側臉愈發稜角分明。
蘇秀秀偷偷用手按住心臟的位置,生怕它跳的太快被陸靳淵聽見。
見陸靳淵神色無異,她這才放下心來。
「陸先生,您的這位朋友是您的女朋友?」
蘇秀秀小心翼翼地試探。
「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朋友。」
蘇秀秀暗地裏鬆了一口氣,她淺淺一笑。
既然不是女朋友,那她就還有機會。
「陸先生,非常感謝您。如果不是您資助我們這些貧困生讀書,說不定我早在前幾年的時候就被選中當了山神的新娘。」
陸靳淵的眼神輕輕掃過蘇秀秀的臉頰,眼裏有一種她看不懂的痛惜,「若是能早點知道,我一定會早點來的。」
蘇秀秀感覺到胸口好似有一隻小鹿正瘋狂亂撞着。
剛剛陸先生的表情是在心疼我嗎?
陸先生也喜歡我?
「為、為什麼?」
問出這話的時候,她的聲音都在顫抖。
陸靳淵抬頭望了一眼皎潔的月色,語氣悵然,「因為那樣就可以拯救更多像你這樣的女孩了。」
「陸先生,您真是一個好人。」
蘇秀秀只慶幸自己背着月光,陸靳淵看不見她此刻滾燙的臉。
對蘇秀秀的誇讚,陸靳淵沒說話。只是左手輕輕撫過右手手腕上的檀香手鍊。
活着,對他來說是一種奢侈。
但是對這些女孩來說,不是。
蘇秀秀感覺到了身側成熟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落寞。
但是她卻不知曉是為什麼。
她想安慰男人,但是卻不知道從何安慰。
「阿巴阿巴!」
寡子揮舞着雙手,指着前面叫。
陸靳淵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轉移了過去。
他快步上前,蘇秀秀趕緊跟過去。
那裏是一個只有半米高的洞穴,洞口處用了很多的草蓋住。如果不是有寡子的引路,真的很難發現這個地方。
陸靳淵刨開草堆,就見一個女孩躺在那裏呼呼大睡着。
這熟悉的衣物是秦鈺沒錯了。
「小鈺」
陸靳淵喊她,卻沒有得到回應。
他一隻手小心的繞過秦鈺的後脖梗,另一隻手穿過她的腿彎,輕輕的將人從洞裏抱了出來。
借着月色他才發現,秦鈺的身上有着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紫色條紋。
那些條紋就像是印在肉里的一樣,觸目驚心的。
光是看着他就替秦鈺覺得疼。
蘇秀秀一路上都在好奇能讓陸靳淵這麼緊張的重要的女性朋友到底長什麼樣子?
所以當看見秦鈺的那張臉時,她心裏有一種黯淡的感覺。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在他們村里已經算得上是很漂亮的了。
但凡是村裏的小伙子,幾乎都給她寫過情書。
可是跟面前的這個女孩比起來,自己就差得遠了。
如果把秦鈺比作是珍珠的話,那她就是路邊一顆再普通不過的鵝卵石。
看着一路上跟自己說話時都沒什麼表情的陸靳淵對秦鈺露出那種關切而又緊張的神態,蘇秀秀的心裏一陣一陣的泛酸。
「陸先生,現在天色也晚了。要不您和您的朋友今晚就在我家歇一夜吧?」
車子已經被砸的不成樣子了,這會兒除了女孩的提議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那就麻煩了。」
蘇秀秀剛想說不麻煩,陸靳淵就已經抱着秦鈺起身了。
她甚至連和他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她心裏的嫉妒在這一刻瘋長。
——
夜色已經很深了。
賈家村里幾乎所有的燈都已經熄滅了,唯獨蘇家一家還亮着燈。
聽到門外傳來細碎的動靜,蘇皓皓猛的一頭站起來就往門口處走,「秀秀,是你嗎?」
「哥,快來搭把手!陸先生找到他的朋友了!」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蘇秀秀的聲音。
蘇皓皓聞聽此言,剛伸手想要接過陸靳淵懷裏的人,卻被陸靳淵不着痕跡的將人往懷裏護了半分,「我朋友怕生,還是我自己來好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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