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每一位傳承這把斬龍劍的劍客,最終都會殺死劍的上一任主人。
然後,成為真正的王。
/場景轉換/
佈滿屍體的下水道。
血的氣味,泥土的腥味,時間堆積起來的惡臭。
依稀中還能回憶起前段時間在街上偶然看到的笑臉。
「工作辛苦了,要是我家那個臭小子也能像您這樣優秀就好了。」
纖細的,殘留源石碎片的胳膊。
「這個,請拿去路上吃吧。」
被層層疊疊的屍體壓出一個破碎的橫截面。
「大家都說龍門不想收容我們,要將我們處理掉,但是——」
「阿寧和我們提前說好了,我們選擇信賴你,信賴你這個幾乎在這片街道長大的孩子。」
「這些年你為我們謀取的福利,為我們花費的時間,這裏每一個人都有目共睹。」
一定很痛,幸好他們已經死亡,所以感受不到。
一定很冷,因為下水道里全是冰冷的血水。
一切都很清楚了。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終於知道自己是那麼的可笑。
因為太過驚訝,以至於腦袋一片空白,在失魂落魄的情況下回到近衛局,去質問魏彥吾。
我無法逃避,只能鼓起勇氣面對。
只有最髒的手段才能吞併骯髒的一切,然後重新歸零。
很可笑吧。
明明沒有開口,在乘坐電梯去往這座大廈的頂端時,我已經替魏長官想好了說辭。
這些說辭也在我憤怒的質問中被完美複述出來。
是那些老鼠們做的,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為了他理想中的龍門,那些貧民區的感染者們,那些信賴,通通都是隨手可以丟棄的垃圾。
因為他們從來都沒有打從心底信賴過我們。
所以我們也無所謂辜負他們。
我所有的努力,對他而言,只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
可笑。
「陳小姐,你對我為龍門所做的一切……幾乎一無所知。」魏的眼神搖晃。
……唉,出現了,又是這樣的說辭。
那麼,就好好給我說清楚不行嗎?
「一直以來,你們最讓我討厭的部分,就是把所有事情捏在自己手裏的態度。」
看不起人的態度。
好不甘心。
無論怎麼努力,也無法被認可。
太過痛苦。
事到如今,才知道那些所謂的努力是那麼無力。
這就是屬於陳暉潔的現實。
但當我煩惱接下來該怎麼辦時,我收到來自凱爾希的壞消息。塔露拉宣稱龍門是烏薩斯的領土,帶着切爾諾伯格的核心城正朝這裏駛來。
「魏公……我們可自削麵目,輕裝入城,襲殺主謀,力阻撞擊!事成之後,我們必以身殉城,不使魏公煩憂!」
「出去!」
當時我有點同情魏,雖然他一直精於算計,但面對塔露拉這場精心籌劃的陰謀,很顯然他也一時間束手無策。
不過,這樣一來我就可以安心了。
在我無法忍受自我的時候,出現了這樣一個以身殉道的機會。
「給我赤霄的這一天,你就覺得我會殺你。」
「但我不會用它來殺你,魏彥吾。」
因為那個人告訴我,無論身處怎樣的境遇,殺手的劍想要殺誰,都是他們自己說了算。
「所以我手底下的殺手比你自由一百倍,也強大一百倍。」
就這樣,從幾百米的窗戶一躍而下的我,露出了自由的笑容。
我現在已經無法再忍耐了,我決定誠實地面對自己,哪怕代價是我或塔露拉的性命。
……原本是這樣打算的。
明明出發時還信誓旦旦,最後卻還是被那傢伙所救。
一邊說着死掉就什麼都沒有,一邊卻為了別人豁出性命。
這樣一來,不就跟告白沒什麼兩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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