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在海上走了兩日,這兩日塗芊一直待在船艙內。
等船靠岸,她從船艙出來,全都包裹在黑色斗篷里,沒有獸人能看清她的容貌。
尤金先安排水手卸貨,等東西送到指定的目的地後,才領着塗芊進城。
皇都不同於其他地方,這裏守衛森嚴,由着明確的法令,所有進城的獸人都要遵守規矩,主動尋釁滋事會被守衛抓人監獄,想再出來難如登天。
所以城裏十分和諧,和諧到一個孔武有力的雄性說話都輕聲細語的,比雌性還雌性。
塗芊被這巨大的反差震得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尤金帶着她進了一間客棧,「塗芊小姐,你需要休息,我出去打聽萬乙所在,等我消息。」
尤金走後,小二過來幫她收拾東西,「老人家,我帶您上樓。」
塗芊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沒有吭聲。
沒等她邁上台階,尤金便激動地跑了進來,「塗芊小姐,我打聽到了,智者萬乙的家離這裏不遠,走,我們現在就過去。」
塗芊立馬轉身跟着尤金出去。
兩人來到智者萬乙的家門,發現門外排起了長龍,目測有幾百號獸人。
「這些都是來求見萬乙的?」塗芊大為吃驚,還有深深的不解,皇都這麼多獸人都碰到麻煩,難不成是獸皇治理無能?
尤金激動地直點頭,「智者萬乙是大陸最聰明的獸人,他只幫助有需要幫助的獸人,以前我也曾求見過,可每次都碰壁,這次我是陪你來的,應該可以見上一面。」
他那些問題跟塗芊的情況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這回應該能得償所願。
塗芊要是還不知道尤金的打算就白活了一場,不過她也沒說什麼,畢竟人家確實幫了她。
就在塗芊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小童從門裏出來,繞到排成長龍的隊伍前面,挨個問話記錄,只有小童說可以進去的獸人才能進去,其他獸人不是被勸退就是讓對方原地等候。
按照這個速度,小童很快來到塗芊和尤金面前。
他那雙沒有瞳仁的詭異眼睛一直衝着塗芊,眉頭皺得死緊,「好快的生命流逝,你要死了!」
尤金激動地一蹦三尺高,「對對對,小先生,你可真厲害!一下子就看出問題來了,不知道智者大人能否幫幫我們?」
小童毫不猶豫地給他們發了一個牌子,「拿着牌子進去就可以見到智者大人,記住,不該說的話不要亂說,惹怒智者先生,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是是是!」尤金緊緊抱着牌子,生怕一個錯眼東西就沒了。
等他回過神來,塗芊已經走了。
他連忙追上。
他倆在眾獸人艷羨中跨過宅子大門。
萬乙家很大,一進門就是一處寬敞的園子,小橋流水錦鯉,無不精緻。
隨從領着他們來到大堂,做了個請的動作,「智者大人就在裏面。」
從外面看,這房子大概有五丈高,古樸大氣,莊嚴肅穆。
尤金剛邁上台階的腳突然頓住,遲疑地看向塗芊,「塗芊小姐,我進去合適嗎?」
話一問出來他就後悔了,他之所以陪塗芊過來就是為了見一見智者萬乙,現在還客氣個什麼勁兒!果然買賣做久了都能把自己給賣了!
塗芊還沒開口,屋裏便傳出一道渾厚的聲音。
「貴客進來吧!」
尤金看了看塗芊,又指了指自己,貴客?誰?他還是塗芊?
應該不是他!
反應過來的尤金趕忙殷勤地扶着塗芊進去。
他倆跨過那道門,終於見到傳說中的智者了。
尤金瞪大眼睛,張了張嘴,阿巴阿巴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實在不能相信傳說中偉大,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智者竟然是一隻癩蛤蟆。
「我.....我們是不是找錯了?」
塗芊掙脫尤金的手,緩緩上前,朝萬乙彎腰行禮,「智者大人,請為我解惑。」
「不敢!貴雌有話直說便是。」萬乙那雙金黃的瞳仁里閃爍着睿智的光芒。
塗芊在他面前仿佛無所遁形。
塗芊順勢坐到萬乙對面,摘下帽兜,露出一張佈滿皺紋的老臉,緩緩說道:「智者大人看到我現在的模樣了,它快要撐不住了,您能幫我嗎?」
萬乙並未表現出任何驚訝,只淡淡抬了抬眼皮,「你想要我如何幫你?生死輪迴,四季更迭,都是自然規律。」
塗芊肉眼可見的失望,「我並沒有想着讓它恢復如初,只是不明白,明明我已經做了那麼多,也徹底恢復了,為什麼還會被困在這裏,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應該做什麼?這些我一無所知!」
「那些很重要嗎?」
塗芊果斷點頭,「很重要!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不是很可笑嗎?智者大人可以幫我嗎?」
萬乙凝視塗芊雙眸,似要透過她的眼睛看清她的靈魂,只片刻他就嚇得立刻閉上雙眼,渾身冒汗。
「貴雌,你的情況我幫不上忙,也沒有能力幫忙,但我可以贈予貴雌一句話,『因果報應皆有源』,你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如果苦尋無果,不妨停下來靜靜等候,或許你尋找的東西就在眼前。」
塗芊不明白,卻還是禮貌地道謝。
一旁的尤金聽得雲裏霧裏,在旁邊掰着手指頭分析塗芊和萬乙的對話,越想腦子越亂,頭髮都快被他揪光了。
見塗芊要走,兩個雄性齊齊喊住她。
「智者大人還有話說?」塗芊轉身,定定地看着萬乙。
萬一突然從浮台上跳下來,變成一個老頭模樣,拄着拐杖笑容可掬地走向塗芊,「貴雌,既然你都找來了,可否幫我一個小忙?」
塗芊挑眉,「您說。」
尤金一臉稀奇,聽說過獸人來找萬乙幫忙的,還沒聽過萬乙求人幫忙的,他跑這一趟值了!
萬一走到塗芊面前,向她要了一根頭髮,隨後發動靈力,只見一道紅光裹着靈力射向天空。
尤金急了,「智者大人,您這是......做什麼?」
他雖然不知道塗芊的身份,但她渾身都是秘密,肯定不一般,萬乙不會是找幫手來抓塗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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