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文山打量着王偉業。
這傢伙的精神損耗的很嚴重,臉上的黑眼圈更深了,遠遠看去像是戴了一副墨鏡,整個人處於崩潰的邊緣。
他甚至懷疑對方隨時都有可能猝死。
本事還不小,竟然找到了陳海恩並跟着對方來到了這裏。
破案在即,彭文山沒時間搭理他,讓警員把人帶下去看守起來。
「莫sir。」
「動手吧。」
「嗯。」
莫子勛重重點頭。
跟了這麼久的案子終於要結束了,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輕輕抬起右手朝前揮了揮。
隨着他的手勢,一個穿着西裝的警員假扮成市民上前敲門。
大門兩側則是穿着避彈衣的同事,全都據槍警戒,只等鬼王黨開門便會進去抓人。
砰砰的敲門聲響起,不長時間就看到有人打開大門。
市民模樣的警員交流幾句後走了進去,先把開門的放倒,緊跟着其他人一擁而入。
沒有槍聲傳來,這意味着行動很順利。
「彭sir。」
莫子勛笑道:「陳志斌說和他聯繫的人就是經紀文,只要我們把他抓了,其他的鬼王黨成員一個都跑不了。」
彭文山點點頭。
他沒有急着過去,而是施施然點了一根煙等着。
行動前已經交代過警員了,抓到人以後就地審訊,直接問出鑽石和槍械的下落。
只有找到槍械,才能偽造現場,剩下的就是挨個送鬼王黨上路。
至於疑犯招不招的問題,那都不是事。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別說他們真的就是鬼王黨,就算不是,面對嚴刑逼供那也得......
咳。
反正就是招了。
答案來的比彭文山預想中的還要快,而且還帶有驚喜。
警員匯報說,準備抓捕的四名鬼王黨成員全都躲在殯儀館裏,一個不落地被逮個正着。
彭文山大喜。
他帶着莫子勛穿過街道走進殯儀館,在四個神色驚懼、瑟瑟發抖的疑犯身前來回走了幾步。
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不過人還怪好的嘞,全都在這裏了,給他節省了不少時間。
「鑽石找到了嗎?」
他看着莫子勛手裏的槍械問道。
「已經去拿了。」
莫子勛指着疑犯說道:「鑽石被他們分別藏了起來,有的藏在棺材裏,有的藏在後備輪胎里。」
「就算他們不說,我們遲早也能找到。」
這話倒是沒錯,就是有點浪費時間,還是讓疑犯親口說出來的好。
警員們陸陸續續地回來。
他們把找到的鑽石放在一起交給了莫子勛。
鑽石的個頭不大,都是碎鑽,不過數量很多,那晶瑩剔透、閃閃發光的模樣很可愛。
「哪個是經紀文?」彭文山問道。
「是我。」一個面相奸猾、嘴唇留須的中年人開口應答。
「大角咀械劫案裏面,你們搶到鑽石都在這裏了嗎?」
「是。」
經紀文垂頭喪氣地輕輕點頭。
他接到陳志斌的通知後,還準備讓紙紮恩跑路呢,怎麼也想不到警察來的太快,把他們一窩端了。
剛才他還幫着人家出主意跑去哪裏呢,沒想到自己也沒逃掉。
這全都怪那個該死的陳志斌。
他們搞喪葬服務是專業的,搶劫只是客串,偏偏業餘的沒出事,反而是身為警察的陳志斌先出事了。
他懷疑對方能從警校畢業,應該是走後門了!
撲街仔。
也不說抵抗一下,直接就把自己賣了個乾乾淨淨。
要不是差佬手裏拿着陳志斌的手機,又從樓上找到了搶劫用的槍械,打死他都不會承認自己是匪徒。
「阿sir。」
「我承認自己是鬼王黨,那些械劫珠寶的案子都是韓江指使我們幾個做的。」
「我要做污點證人,指控陳志斌是內鬼。」
經紀文想爭取一下減刑。
堂倌、花仔榮、紙紮恩連聲附和,點頭如搗蒜。
嘁。
將死之人的僥倖心理而已,還以為能活着走出去呢?
「經紀文。」
「你們幾個不是悍匪嗎,械劫、殺人、連警察都敢開槍,能幹的、不能幹的全乾了。」
「現在才知道害怕,當初的勇氣呢?」
彭文山冷笑一聲。
他拔出配槍指向對方,「我還是喜歡你們作案時桀驁不馴的樣子。」
砰。
砰砰,砰。
連續的槍聲響起。
彭文山慢慢收好配槍,環視着周圍神情震驚的警員們。
「疑犯窮凶極惡,在抓捕行動中試圖持槍反抗,然後被我當場擊斃。」
「莫sir。」
「聯繫法證、扣白車,讓他們過來善後。」
莫子勛挺胸敬禮,「yes,sir。」
他揮揮手,朝着呆愣痴傻的手下喊道:「別愣着了,把疑犯的槍械還給他們,人家手裏沒槍還怎麼反抗呀?」
「一群傻仔,趕緊的,把現場佈置一下。」
九龍城警署的重案組警員們如夢初醒,看向彭文山的眼神里有敬佩、有解氣、也有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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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幫死去的夥計們討回公道,他們當然開心。
不過在疑犯已經被控制的情況下還要殺人,這是嚴重違反警例的事情,在場的所有人都得去調查科接受聆訊。
面對高級警司的肆意妄為,他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好在還有莫子勛在。
他一開口,擺明了就是知情人,這讓手下的警員們頓時就有了主心骨。
重案組的人個個心領神會,開始有條不紊地處理現場。
彭文山並不在意下面警員的想法。
他敢當着別人的面開槍殺人,就不怕有人泄露出去,幾個殺警的蟊賊而已,他擔得起。
反倒是泄密的人,肯定沒好下場。
隨着職級越來越高,他的心態在慢慢地發生變化。
從以前的各種小心謹慎,到現在的百無禁忌,一切的轉變都是從躋身憲委層開始的。
彭文山咂了咂嘴,嘴角露出一抹由衷的笑意。
該做的都做完了。
他跟莫子勛打了聲招呼,叮囑對方把報告寫好並上交後開車返回總部,之後喝茶等着到點下班。
家裏還有鐵鏈和項圈沒來得及使用呢。
第二天。
彭文山剛到辦公室就接到了郭佩瓊的電話。
她語調輕快,能聽出心情很好。
「文哥。」
「韓江的屍檢報告出來了,確認是他本人,王偉業總算能放下心魔安心地接受治療了。」
她作為長官,由衷地為手下感到高興。
「哦。」
彭文山笑道:「希望王偉業能儘快走出困境,阿瓊,這件事到此為止,以後就看他自己了。」
「嗯。」
電話那頭傳來郭佩瓊的聲音,「我明白,莫sir的前車之鑑不遠,我會分清界線的。」
彭文山勉勵幾句後掛斷電話。
梁永雄的母親死了一個兒子,卻得到了一個孝順的『孫子』,將來有人給她養老送終,也是一件值得開心地事。
真相太過沉重。
阿婆的年紀大了不一定抗的住,以前的種種恩怨隨風消散最好,省的平添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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