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三胞胎被送進宮,福晉的三根長指甲全部開裂,鮮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他這是一點臉面都不給我留啊!」福晉的情緒波動特別大,手上流血都不覺得疼。
腦子裏那種氣血上涌的感覺非常難受,手上的血突突冒,反而還算是個發泄渠道。
珍珠被濺了一臉血,那尖利的護甲飛掠過她的眼角,留下一道傷痕。
她不敢呼痛,也不敢靠近這時候的福晉,站在一邊忍着。
好在還有容嬤嬤在,她吩咐人去請華大夫,便溫和的上前用乾淨帕子把她的傷口包住壓緊。
「福晉生這麼大氣做什麼?」容嬤嬤的聲音有一種讓人平靜的魔力,「德妃娘娘仁慈,喜歡孫輩,要接進宮去體會天倫之樂,也是人之常情。」
「什麼喜歡孫輩?!」福晉還是氣:「那怎麼不喜歡弘昐,要那三個去?!」
「分明是四爺防着我......」
容嬤嬤拿了一杯涼茶,堵住了她的嘴:「福晉想多了。」
「三阿哥身子不大好,德妃娘娘再喜歡,也不敢把他接過去啊。」
「倒是大阿哥幾個身體好,又是少見的三胞胎,要他們承歡膝下正合適。」
福晉腦子很軸,喝了一大口涼茶,心還是一點都不靜:「嬤嬤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你沒聽他要帶鈕祜祿氏那賤人去草原了,就是不放心孩子!」
「好像把孩子擺在府里,我就要害他們一樣!」
容嬤嬤嘆息一聲,知道暗示再多都沒有用,便給珍珠等人一個眼色,叫大家退下去。
屋子裏的人一溜煙沒了影子,她這才問:「福晉,今天要是有辦法能弄死三胞胎,你做不做?」
「啊?」福晉傻眼了,隨即點點頭:「那當然......」
她早就不是什麼好人了,要是能把對弘昐威脅最大的弘暉等人弄死。
那肯定要先下手為強!
容嬤嬤繼續道:「這就是為什麼四爺要把人送進宮去。」
「奴婢倒是覺得,四爺這是在為你好,杜絕了你做這壞事的可能!」
福晉被罵懵了,她沒想到一向為她打算的容嬤嬤,會這麼說她。
委屈的扯了扯她的袖子:「嬤嬤,您這是說的什麼話?」
容嬤嬤的臉色嚴肅起來,說的話語氣凌厲:「福晉,人這一生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都要想清楚。」
「不做虧心事,日後就是死了下地獄,也是不怕的。」
「但要是一步路走錯了,再回頭可就難了。」
福晉腦子裏迷迷糊糊的,聽着這話很是難堪,問道:「難道你認為叫弘暉三個好好養着,一輩子壓在我兒頭上就是好事嗎?」
嫡額娘就是這麼告訴她的,當正室就是要爭,把其他妾室的孩子都打壓了,才能穩坐釣魚台。
她一直也是這麼幹的,想生長子,甚至想四爺所有的孩子都從她肚子裏爬出來。
這難道不對嗎?
容嬤嬤捋了捋她汗濕的頭髮,像母親一樣溫柔:「福晉,有時候人的命是定好的,不由任何人掌控。」
「鈕祜祿氏有她的命,你也有你的命,想爭沒錯,但是不能沒有良知底線。」
「你殺了她的孩子,她也會想報仇,甚至連你一起殺了。」
「這些罪惡不是說有沒有證據,就能磨滅的。」
「那我應該要怎麼辦?」福晉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教導,這跟她以前看到的聽到的完全不一樣。
容嬤嬤看她還能聽進去,欣慰道:「不用怎麼辦,您只要當好這個福晉,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就足夠了。」
「該是您的,少不了,不該是您的,這樣爭您覺得有用嗎?」
福晉的腦子嗡嗡響,一邊想着難道她之前真的做錯了嗎?
要是她從前不對李氏和宋氏下手,她們的孩子活下來,佔了長子和次子。
那她第一個孩子也能生下來,按排序還是三阿哥。
結果她爭了半天,把在四爺那裏那點子夫妻情分全部耗完,生下的還是三阿哥。
甚至因為報應,三阿哥還有不足,自己也落得個再不能承寵的下場。
容嬤嬤的話,還真的有點道理。
「可是四爺現在根本不信我了,」福晉有點抓瞎,「我怎麼做他都會防着我的。」
她真的不想要過這樣的日子。
她是不喜歡四爺,可是偶爾也會想念剛剛大婚時的日子。
當時在宮裏,他們剛剛成為一家人,什麼事情都有商有量的做。
沒有愛沒有情,但至少有着尊重和陪伴。
容嬤嬤溫柔的幫她擦去淚水,堅定道:「不怕,日久見人心,福晉你這性子也是要慢慢改的。」
福晉趴在容嬤嬤的膝頭,就像是小時候趴在額娘懷裏一樣,安定祥和。
等華大夫過來幫她把手指頭包紮後,容嬤嬤帶她去了小佛堂。
「讀兩卷《法華經》吧,」容嬤嬤帶着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讀。
這一上午的佛經讀下來,福晉還真的好受多了,心裏再沒有了那被嫉妒啃噬的難受感。
容嬤嬤拿了一把梳子給她通着頭,一邊柔聲道:「福晉不必自責,從前種種是因為沒人教你正確的做法。」
「只要真心悔過,認真的為那些孩子祈福,是可以贖罪的。」
福晉有點不安:「那李氏的孩子......」
她有點不懂了,為什麼容嬤嬤明明會讓她抱養李氏孩子,卻會跟她說這些。
容嬤嬤笑笑:「保持一顆善心,跟抱養孩子不衝突。」
「孩子能讓您養,那就好好教養,日後長大成材,自然感激您,還會幫襯兄弟。」
「要是四爺不准您養,他也自然有自己的去處。」
當時會讓福晉去拉李氏一把,為的就是救下這個孩子,給福晉積點德而已。
今天找這個機會點醒她,真是意外之喜。
原想着可能要花很長的時間來掰回長彎的樹苗,但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她發現福晉是個沒主見的人。
是的,福晉的脾氣又犟又倔,只要認了要這麼做,就會一條道走到黑。
但是她卻是個耳根子極軟的人,軟到她信一個人,就......說什麼離譜的都聽。
所以以前她聽富察氏的,也會聽桂嬤嬤的。
現在,她該聽自己的了......
喜歡不是,我就當個妾,咋成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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