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請問呢?」
一張四方形的木頭餐桌,鋪上老式圖案的桌布,上面放着一鍋熱騰騰的排骨湯。只是圍坐着的五個人略顯擁擠。
四方形的桌子正好能塞下四個人,蘭希悲催地被分到了桌角。
希斯挪動着凳子往旁邊挪了挪:「地方不夠麼?我給你騰點。」
「我不是這個意思。」蘭希一抬頭就跟對面坐着的額頭帶有十字紋身的黑髮男人對視,她迅速地別開眼神:「為什麼他們也有份?」
希斯慢騰騰地往碗裏盛排骨湯:「其實本來是四人份的,只是我沒想到你還留在這。」
合着她成多餘的了!
蘭希主張:「這排骨湯有一半是我做的,我拒絕分給今天打算威脅我的人。」
「威脅?」瑪奇坐在蘭希的左手邊,她冷冷地說:「如果當時我們動了殺意,你可沒機會坐在這裏。」
蘭希一臉你看看你在說什麼的難以置信的表情,剛剛這不就是威脅嗎!?
「行了,什麼你做的,你就往那火爐里丟了幾塊柴火而已。」希斯將最後一碗湯盛好遞給自己左手邊:「別太緊張了,他們答應我了不會傷害你。」
「你靠什麼相信他們說的是真話?」
「你好像對我們有着很大的敵意。」庫洛洛說,回想了今天所做,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別過分的地方:「除了瑪奇用念線綁了你——但是你很快掙脫了不是嗎?」
蘭希一臉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你們找到我只用了不到兩分鐘,如果不是希斯正好回來,還不一定怎麼樣呢。」
「好了吃吧,別糾結有的沒的了。」希斯出聲打斷,然後喝了一口湯。
排骨湯在暖黃色的燈光下冒着熱氣,面上浮着一層淺淡的油光,聞起來香氣四溢。
一時間只有餐具碰撞的聲音。
氛圍有着詭異的祥和。
所以他們為什麼要坐在一起吃飯啊?話說本來預備成為被害者的人要和馬上成為殺人犯的人一起吃飯就很奇怪了雖然三天前這個打算成為殺人犯的角色是她本人,她也照樣吃了希斯不少罐頭和麵包。
不過希斯一心求死本來就是有求於她,給她點吃的也是應該的嘛,她不僅吃還免費住了人家客房呢。呃,那這麼看來,目前這樣吃飯的環境還算合理?
只是一心求死的七旬大爺和一心搶寶藏的強盜雙向奔赴了,她有些多餘。
蘭希不做聲,默默地吃飯。許久沒吃上熱乎飯的她心裏感激涕零。
就是肉有點柴,還帶着一點腥氣。不過想到希斯那個破破爛爛的廚房,能做出一鍋像樣的熱湯已經不錯了。
「恕我直言,你在阿斯彭家族上班的時候職位應該不是廚子吧。」
不表達點什麼看法就不舒服的蘭希·克萊因如是說。
結果馬上被希斯認定為找茬,這個命不久矣的老頭脾氣還挺大,說明天食物沒有她的份,要麼自己早點捲鋪蓋走人要麼自己去市集找吃的去。
蘭希不在意,快速吃了兩口把碗裏的東西吃完,離席跑到廚房去。她還是受不了吃個飯不停地要跟黑色眼睛的男人對視。
另外旁邊那個金髮美女怎麼還幫他剔骨頭啊?這麼大個人了不會自己吃飯?
她不想深究,只想趕緊離開。
蘭希離開後的希斯位置終於大了些,看起來他還是有點在意別人對他做飯水平的評價:「很難吃?」
派克諾妲見沒人搭話,於是自己開口:「沒,就是加點洋蔥蓋一下腥味可能好一點。」
不愛吃洋蔥的某人從廚房出來快速溜上樓。
-
半夜,氣溫依舊寒冷。
「蘭希·克萊因:20歲,珠寶設計師,埃塞維爾藝術大學珠寶設計專業,明年畢業,作品都挺有名的,有不少權貴名流是她的客戶。」
「路易德王國女王的那頂皇冠也是她的作品。」
「是特質系,念能力有兩個,但都是空間相關,一個是瞬間移動,一個是連接方圓15米內的不同空間。但這個是她念能力產生後的第一條也是僅此一條的記錄。」
「父母雙亡,沒有兄弟姐妹。」
「哦她還參與了慈善活動,是《優路比安大陸兒童福利保障基金會》的會員,不過她實際上應該是會長,那個明面上的會長應該只是個掛名的。」
「除了12歲以前的信息比較少,其他整體看來都很正常。」
庫洛洛看着眼前收到的信息,若有所思。
緊接着又一條消息發來。
作為負責情報分析處理人員,以下是俠客自己的判斷:「不過獵人網站能查到這麼詳細的東西本身就很有疑點,她本人似乎對自己私隱泄露這方面毫不在意。」
「有關於她身上念力制約相關的信息嗎?」
「不,完全沒有。」俠客梳理了一下自己的信息:「是發現新目標了嗎團長?」
「嗯,算是吧。」
夜空中,風聲吹打着窗戶,月光清冷寂寥。
本來只是單純的尋寶遊戲,沒想到意外地碰上了更有價值的人。
「就是警惕性太強,她的念能力又很方便逃跑,要是俠客在就方便多了。」
蘭希在睡夢中打了個哆嗦,她只是覺得二樓果然還是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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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蘭希是被凍醒的。
雪已經停了,但是老話都說下雪不冷化雪冷,空氣中仿佛凝結着冰晶,到處都瀰漫着冰冷的氣息。
只有被子裏是溫暖的,臉頰和眼睛因為冷氣而帶着不適感。蘭希咬咬牙,裹着被子往樓下跑。
平時上午都是希斯生火,現在這個時間,壁爐里還帶着昨夜火焰燃燒過後的灰燼。
從旁邊找到幾塊柴火,蘭希稀里糊塗地就往壁爐里扔,然後跑到吧枱下面翻找火柴。
火柴被劃亮,蘭希小心翼翼地往壁爐里放。微小的火星接觸着木柴卻無法引燃,不一會便熄滅了。
沒有易燃物助燃,再加上柴火表面的濕氣,一根小小的火柴根本無法升起暖爐。
蘭希又找來一些乾燥的紙,鋪在木頭上。儘管這樣很快就被點燃,紙燒乾淨之後也只留下一些灰燼。
這壁爐怎麼點不着啊!
蘭希裹着被子在想要不要還是回房間等到希斯起來生火算了。
「柴火堆的太多了。」
蘭希嚇了一跳,自己身後突然出現的人毫無聲音,甚至一點氣息都沒有。
庫洛洛默默繞過蹲在地上的蘭希,俯下身將大塊的木頭從壁爐里拿了出來。
「你走路怎麼沒聲音的?」蘭希根本就沒反應過來,起身一個往後挪,不小心就踩到地上的被子角,失去平衡讓她正好倒進沙發里。
好在男人背對着她,應該沒看見有點尷尬的一幕。
庫洛洛不會告訴她自己用了『絕』,現在這樣看來,蘭希雖然警惕性很高,但是對念的把握生疏,對察覺不到的危險應該毫無抵抗能力。
「在中間放易燃物,空氣接觸會多一點。」他一邊說着,一邊只留兩根大一點木頭的放在兩側,接着搭上兩根細一點的柴火,形成一個井字形狀。接着示意蘭希遞給他剛剛燃燒用的紙。
井字格里堆滿了易燃物,庫洛洛又再上面搭起柴火,保持一定空隙,柴火能充分與空氣接觸。接着隨着火柴劃亮,壁爐慢慢燃燒起來。
堂廳的溫度漸漸升高。
蘭希順勢窩在自己的單人沙發里,把被子撈起來蓋好,看着忙活完正在擦手的男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叫什麼來着?」昨天劍拔弩張的氛圍根本沒有要到交換名字的地步。
「庫洛洛·魯西魯。」庫洛洛將走到蘭希對面的沙發坐下——他們昨天也曾是在這個位置。
氛圍明顯緩和了不少,可能是庫洛洛剛剛幫助了她,她又離不開壁爐這個溫暖的火源。再加上如果這個男人對她有殺意,那麼剛剛她就已經死了一次了。
畢竟庫洛洛突然出現在她身後,和一開始從正門進來和她打招呼是兩種情況。後者她帶着防備還能勉強躲過,前者不一定。
這麼想的蘭希推測庫洛洛向希斯保證的暫時不傷害她的可信度高了幾分。
就連庫洛洛本人也捕捉到了她態度上的細微轉變:「怎麼了?明明昨天還拒絕跟我說話。」
「你昨天不也是想趕我離開麼?」蘭希整個人縮在被子裏,只露出一顆腦袋。她可沒忘記這個男人問她還不離開時的表情。
「昨天只是單純對你選擇留下的行為表示好奇而已,如果讓你誤會成了威脅,我向你道歉。」
態度轉變的背後必然隱藏着一定的目的性。蘭希深知這一點。
在她來看,庫洛洛初次見面就帶着同伴動手的行為就是很典型的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並且會剷除所有障礙的類型——這就是為什麼即使他與希斯觀念達成一致自己也很難相信他的原因。
看起來蘭希因為庫洛洛幫忙生火而態度緩和,其實在她看來反而是庫洛洛在與她衝突之後就裝出一副友好的樣子更為可疑。
「你是不是想利用我?」
木柴燃燒的聲音尤為明顯,清晨的一縷陽光終於探出頭撒上了白色的大地。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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