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下班時間,接到電話,有人舉報在某個地點有人吸食違禁品,需要出警處理。
葉渭城與一個年輕同事一起出警。
出發前給阮蘇念打了通電話,「臨時有工作,可能會晚一點回去,你如果餓了就先吃飯,不要等我。」
阮蘇念只說道,「沒關係,無論多晚,我都等你回來,注意安全。」
「知道了。」
年輕同事還調侃他:「葉哥,您和嫂子感情可真好。」
葉渭城笑而不語,報警人所說的位置在一處老舊城區內。
這裏房屋都很破舊,聚集着許多外來務工人員,群租房密集,政府曾集中整頓過好幾次,效果甚微。
這裏魚龍混雜,經常出事。
不過再過一段時間就是農曆新年,許多租戶都已回鄉過年,倒是冷清許多。
當兩人抵達一處出租屋時,老舊的單元樓內,寒風在樓道內肆意亂竄。
冬日天黑得很早,凜風呼嘯,宛若狼嚎鬼泣。
葉渭城身子掩在貓眼看不到的位置,示意同事敲門。
伴隨着一陣輕促的敲門聲,裏面傳來人聲,「誰啊?」
「居委會的,有點事。」
因為穿着便服,裏面的人似乎沒察覺。
如果裏面真有癮君子,聽說是警察必然會銷毀違禁品,所以才會假借居委會的名義敲門,門被打開時,年輕民警問了句:「快過年了,需要統計一下這裏居住的人,這裏就你一個人嗎?」
屋內的男子點頭!
下一刻,
民警亮出證件,男人眼神慌亂,下意識要跑時,人已被按住,葉渭城則閃身進入屋裏。
大致掃了一圈屋子,卻沒見到任何吸食違禁品的東西,而且一般吸食那類東西的人,屋裏會有一種味道。
他這裏,並沒有。
「警察同志,你們這是幹嘛啊?我可是良民!」男人說道。
「那你跑什麼?」年輕民警問。
「我也不懂,可能聽說你們是警察,太緊張了。」
年輕民警看向葉渭城,他搖了下頭。
這裏確實沒東西。
「身份證拿出來看一眼。」年輕民警還是例行找他要證件。
「在抽屜里。」男人示意民警鬆開他,讓他去取證件,葉渭城環顧屋子,瞧着男人去抽屜里取證件,視線落在他的手上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葉渭城問。
「我啊,就是在餐廳打工的。」
葉渭城走近時,發現他右手食指兩側有厚繭。
據他所知,只有常年握搶需要扣動扳機,才會在食指上形成這種形狀的繭子。
當他意識到不對勁時,再想動作時,男人已從抽屜里取出槍!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
只聽「砰——」一聲槍響。
一顆子彈擊中葉渭城的胸口!
「你幹什麼!」年輕民警被這忽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心頭一震。
他們尋常出警,自然不會隨身攜帶槍支。
當他上前試圖以身阻止男人時,他扣動扳機,再度將槍口對準葉渭城,只是沒想到葉渭城竟忽然上前,按住了他手中的槍。
再次槍響,
擊中葉渭城的手臂!
可他手上力道未松,手腕猛地用力,將硬生生掰斷他的手指,將槍從他手中奪過,而早有防備的男人卻從腳下的棉靴內取出一把匕首!
朝着葉渭城猛刺——
一下、兩下!
每一下,都是衝着要害去的。
此人目的很明確:
要葉渭城的命!
男人好似感覺不到疼痛般,而且十分專業,葉渭城本就受了傷,兩人幾次交鋒,沒人可以佔據上風。
反倒是槍聲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當年輕民警上前幫忙,不可避免也被刀刃劃傷。
警與匪的最大區別是:
警察是要制服他。
而他,
卻是想要警察的命。
如果葉渭城一開始就不在乎他的生死,想制服他自然容易。
一番搏鬥後,葉渭城將人按在身下:「誰派你來的?」
「葉警官,你得罪的人還少嗎?」
這段時間警方掃了一大批娛樂場所,搞得不少人草木皆兵,確實得罪了不少人。
男人被戴上手銬,年輕警察剛準備通知其他同事過來,就發現葉渭城臉色慘白,他扶牆撐着身體,身子逐漸下沉。
兩個槍傷,加上無數的刀傷,將他身上的羽絨服徹底劃破,與白色羽絨上裹滿血,到底是體力不支。
門口聚集了一大批周遭住戶,見此情形急忙呼叫120。
「葉哥!」年輕同事將男子扣在一邊,試圖按住他的傷口,阻止血水流出。
因為是老舊住宅區,救護車進不來,待醫護人員抬着擔架進入時,葉渭城已經陷入昏迷,年輕警察剛畢業不久,第一次經歷這種事,看到他被抬上擔架,他的雙手還在顫抖。
有血,還是熱的。
在手上,黏糊糊的。
紅得刺目。
有同事趕到,將涉案男子帶走,這人只說是個人行為,至於背後是誰,打死不說。
——
出租屋內
阮蘇念已經做好了飯菜,直至七點多,葉渭城還沒回來,有孩童驚呼下雪,她打開窗戶,冷風卷着碎雪撲面而來,令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關上窗戶,伸手摸了摸肚子。
想着如果告訴葉渭城這個消息,他會是何種表情。
或許,他會呆愣得像個傻子吧。
而此時的醫院內,緝毒組的同事全都集中在手術室外,手術室的燈亮着,所有人都坐立難安。
直至有人來說:
「那個」
「又怎麼了?」有個脾氣躁的警察怒吼道。
這可是京城,居然有人敢持槍械對警察行兇,何其猖狂。
「賀時寒好像跑了。」
「什麼?」
眾人這才明白:
這是他特意安排的,為了打亂警方的步調,因為一旦葉渭城出事,大家的關注點必然第一時間集中在襲警一事上,就算知道這件事幕後主使是賀時寒,也需要找證據!
只要警方步調稍亂,他便可抓住這個機會脫身。
「人渣,這個畜生。」有人咬牙道。
而此時從手術室里走出一個人,下了病危通知。
走廊外,一片死寂。
直到局內領導強忍着怒意說:「通、通知家屬親人!讓他們馬上過來。」
他的聲音低下去,竟有些哽咽。
「趕緊的,包括他的女朋友,別等到最後」
他很擔心,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阮蘇念知道葉渭城在工作,所以她不打擾他,直至手機振動,一個陌生號碼,她鬼使神差的按下接聽鍵,「喂,您好。」
「阮蘇念嗎?」
「我是,您是哪位?」
「我是葉渭城的同事,就在一個小時前」
阮蘇念打車到了醫院,寒風呼嘯着,冷得讓人窒息,下車後,她一路小跑到手術室外,一群民警看到她,皆不知該說什麼。
她就站在手術室外,渾身冰冷。
衣服、頭上的雪漸漸融化,濕透。
很快,葉識微就到了,同行的還有陸家兄弟倆與徐挽寧。
葉識微紅着眼,身子都在顫抖。
如果哥哥有個好歹,她根本受不了!
她走到阮蘇念面前,嘴唇和嗓子眼都是乾枯的:「阮醫生」
「他會沒事的。」阮蘇念沖她笑着。
她的聲音嘶啞而乾燥,臉色白得像紙。
後來,
俞老來了。
他身上有許多舊傷,而且以前受的傷幾乎沒經過太專業的處理,這次搏鬥時,胸口骨折損傷內臟,胸壁裂傷,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病症。
徐挽寧讓阮蘇念吃些東西,她強迫自己吞咽了幾口。
動作機械而麻木!
手術室的燈亮了一整夜,待燈熄滅時,阮蘇念急忙朝門口走,維持一個姿勢太久,猛地一下,她沒站穩,臉色蒼白得可怕。
眼神卻熱切而筆直,緊緊盯着從手術室里走出的醫生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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