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鬼不鬼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大胖子抱着膀子,臉色冷冰冰的,那一抹古怪的情緒很快被他掩藏下去。
「你不知道?這小鸚鵡是從你手裏賣出來的,你會不知道它每天晚上都亂叫?」賈半仙氣得一拍桌子。
小鸚鵡頓時像驚弓之鳥般,把腦袋埋起來,大喊着比瞎藕比瞎藕。
「聽到了嗎?」
「鸚鵡可不會自個開口說話,都是學舌!」
「天天喊着別殺我別殺我,你老實交代,它跟誰學的?」
大胖子看着驚恐的小鸚鵡,瞳孔微微顫抖,不知在想些什麼。
隨後,他冷哼着喊道:「這鸚鵡是別人賣給我的,在我店裏正常的很。誰知道是不是你們對它做了什麼。」
「現在不想養了,就想拿回來訛錢,做夢!」
「我在這裏開了幾十年的店了,告訴你們,這條街上到處都是我兄弟,你們識相點,就趕緊走人!」
「喲呵!死胖子,還威脅起你半仙爺爺了!」
賈半仙氣不打一處來。
「我告訴你,你爺爺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今天你不把這事說清楚,今後別想做生意!」
「我做了幾十年生意,可不是被嚇大的。老東西,我已經警告過你們了,再耍無賴,別怪我不客氣!」
大胖子不甘示弱,渾身的肥肉一顫一顫。
「來啊!有本事你動手啊,你這種人就會恃強凌弱,欺負老人孩子!那是你親生孩子,你也下得去手,畜生!」
賈半仙指着他的鼻子大罵。
「老東西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婚都沒結,哪來的孩子?」大胖子氣憤得眯縫眼都睜開了。
「你都四十好幾了,說沒結婚,懵誰呢......」
眼瞅着兩人就要吵起來,陸非拉了拉賈半仙。
「前輩,沒必要跟他吵,這胖子有沒有孩子,在這條街上一問就知道。」
他一直在旁邊觀察,發現這胖子山根尖細,眉頭帶箭,夫妻宮陷落,是一輩子孤寡的面相。
「也對,等我們找到證據,看他怎麼抵賴!」賈半仙冷冷瞪了大胖子一眼,用黑布罩住鳥籠子,提起小鸚鵡隨陸非走出店鋪。
兩人在花鳥市場找了不少人打聽,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那胖子沒老婆,更沒孩子。
「該不會是這些人在偏袒他吧?」賈半仙有點傻眼。
「那不可能,你想想那胖子的面相。」陸非提醒。
賈半仙回憶了下,一拍腦門。
「原來是孤寡相,人中平滿,生育能力弱。這種人一輩子感情不順,六親緣薄。我也是氣糊塗了,居然沒注意到。」
「鬧了半天,誤會他了。」
「那這小鸚鵡到底咋回事?別殺我這些話,都跟誰學的?」
「那胖子說,小鸚鵡是別人賣給他的,那個人應該才是真正虐待孩子的人,我們去找他問清楚不就知道了嗎。」陸非道。
「這......」賈半仙剛和人吵了一架,這會哪拉得下臉,「你說說,你剛才你也不知道攔着點。」
陸非心說,你火氣那麼大,跟吃了炮仗似的,我拉得住嗎?
「沒事,我去問他。」
然後,他單獨進了大胖子的店。
「你又來幹什麼?」大胖子頓時滿臉緊張。
「不好意思,老闆,剛才誤會你了。我家那老頭被小鸚鵡吵得幾天幾夜沒睡好,所以脾氣才大了點,你多擔待。」
陸非面露和善笑容。
「不管咋樣,退是不可能的!」大胖子還是很戒備。
「我們沒想退,就是想問清楚,小鸚鵡那些話在哪學的。你剛才說,小鸚鵡是別人賣給你的,能不能透露下是誰?」
聽到陸非說不退,大胖子緊繃的臉微微一松,含糊地道:「那是我的客源,可不好對外說......反正是正規渠道!」
「老闆,我想你應該知道那小鸚鵡在喊什麼,鸚鵡學舌......你就當做好事!放心,我們不會讓人知道是你說的。」
陸非誠懇地看着他。
不知為何,他的臉上又浮現出一絲恐懼,但隨即還是擺手。
「我不知道!那鸚鵡在我店裏正常的很,從來不亂喊!你們別問了,真不喜歡那鸚鵡......可以送人!」
「送人?」
陸非看了看他,沒有多說,而是放了一張名片在桌上。
「老闆,你想清楚了再聯繫我。」
然後轉身就走。
不過,到門口的時候,一顆不起眼的小石子從他袖口掉落出來,滾到了店鋪的角落裏。
「陸家小子,咋樣,問清楚了嗎?」賈半仙見陸非出來,馬上起身。
「他不肯說。」
「為啥,他想包庇那個人?」
「我感覺這胖子有點古怪,不過沒關係,要不了幾天他會主動來找我們。」
陸非笑了笑,隨後,摸出一炷香點燃,對着胖子店鋪的方向拜了拜。
「你這是幹啥,詛咒他?」賈半仙很是疑惑。
「差不多吧。」
陸非微微一笑,帶着賈半仙離開了花鳥市場。
「話說回來,就算那胖子願意開口,找到了虐待孩子的人,還是解決不了小鸚鵡天天半夜吵鬧的問題。」
回到家,賈半仙對着籠子,還是唉聲嘆氣。
「畢竟是個小生靈,總不能丟了,養了就得負責。」
陸非想了想,道:「前輩,這小鳥其實是受驚了,有沒有給動物收驚的法子?」
「給小孩收驚的土法子多得是,給動物收驚我還真沒聽說。」賈半仙捋了捋兩撇小鬍子。
「死馬當活馬醫,我先試一試。」
說着,他就去廚房煮了兩個雞蛋,用毛巾包着在小鸚鵡身上來回滾動。
古人認為一顆雞蛋就是一個「小天地」,蛋黃如同大地屬陰,蛋清如同天空屬陽,小小的雞蛋具足天地之氣,可以吸走人身上的邪氣。
這叫滾蛋收陰術。
「一滾天清,二滾地靈。」
「三滾長壽,四滾邪明......」
賈半仙拿着煮雞蛋在小鸚鵡身上,邊滾邊念叨。
小鸚鵡一開始很害怕,小小身體止不住顫抖,可滾了一圈後,竟然慢慢地平靜下來。
兩隻綠豆般的黑眼睛眨了眨,歪頭看着賈半仙。
突然張嘴喊了一聲:「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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