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李馳慫恿着我。
「不要。」我剛說完這個詞,李馳的手機響了一下,我便忙轉移話題,提醒道,「先看看手機,是不是林飛宇已經完事了,叫我們回去呢。」
李馳掏出手機,黑夜裏,亮如白晝的屏幕特別顯眼,我湊過去,便看到屏幕上是小霞發過來的消息:「李哥,你跟我客氣啥。」
隨後,便是小霞退回的500元轉賬。
我驚訝地看着李馳,李馳尷尬起來,慌忙把手機塞回兜里。
「李馳,這是怎麼回事?」我下意識要去摳他兜里的手機。
李馳像觸電似的往旁邊讓了一下說:「哎喲,沒什麼。你們女生就是愛吃醋。」
「你沒什麼,你躲什麼。」我揪着他的衣袖,「你怎麼不給我看手機。還有那五百塊錢是咋回事兒?」
「啥咋回事。就是給小霞的回扣。她幫我介紹生意,我給她發個紅包表示感謝,那不是應該的嘛。」李馳不耐煩道。
我嘟起嘴,心中頓感委屈:「你什麼呀。你今天忙活一下午,一共才掙900,你是活雷鋒嗎?自己拿400,給她500?你這說得過去嗎?」
我越想越委屈,側着身子不理他。
李馳揉着我的肩膀說:「司葭,別這么小心眼。和別人合作,就得大氣點兒,別人覺得幫你幹活不吃虧,她下次才會樂意再給介紹生意的。」
我不答話,理是這麼個理,可情感上我不能接受。主要是李馳剛才還得意洋洋的和我炫耀自己掙了900,有意瞞着他給小霞回扣的事。
李馳卻以為我是心疼錢,又說:「你看,再說了,小霞也挺懂事的。不是把錢都退回給我了嗎?咱人情也做了,也沒遭受經濟損失。你就別這么小題大做了。」
這話不說還沒啥,他這麼一說,我心裏可就更氣了。
「李馳!」我轉頭氣惱地說,「我現在是在說錢的事兒嗎?」
「那你鬧什麼呢,大半夜的。又不回家,又不肯去賓館。你才是活雷鋒呢。給別人方便,讓我跟着你一起受苦。」李馳的話越說越不好聽,漸漸尖酸刻薄起來。
我噘着嘴,感覺一顆心在胸腔里上下起伏,我深吸着氣,又感覺整個人都憋悶極了。
我努力放平語調,試圖講道理:「李馳,你難道真的看不出來嗎,小霞還對你有意思。要不然她無緣無故地為什麼幫你,還不收你的錢。還有……上回都大晚上了,她還叫你出去。」
「翻舊賬有意思嗎?司葭,你現在這是在無理取鬧。」李馳忍着怒意,鼻孔一張一合,對我吼道,「司葭,我現在不想跟你說這個事。我就問你,你跟不跟我回家。」
「不回。」我也大聲嚷道。
李馳剛伸出手像是要過來拉我,他轉而忿忿地把手又縮回褲子口袋。
我後退一步說:「李馳,你剛才為什麼不說?」
「說個毛線啊!」李馳爆出句髒話,「你和男的出去見面的時候,告訴我了嗎?」
「你心裏有鬼,才不說。你剛才不是問我怎麼猜出來是小霞,因為你看我的眼神就在閃躲。上一回也是這樣,我問你大晚上為什麼還出去,你不也是支支吾吾的。」
「誰支支吾吾了。」李馳握緊了拳頭,「你有病吧司葭。看着挺正經,怎麼把男女關係看的這麼齷齪。我他媽就不能有異性朋友了?」
「行。好。你可以有。」我生氣地攥緊包袋,恨恨瞪着李馳,「那我上次要去給黃子文做家教的時候,你怎麼說的。說我腦子進水了。不吃羊肉還惹了一身膻。這話是你說的吧!你的異性朋友我不能管,我交異性朋友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
李馳忽然撩起腳往站台上鐵柱子踹了一腳,說:「司葭,我警告你,你別跟我提那個小王八羔子!」
他氣還沒撒完,又踹了一腳:「黃子文、黃子文,你是不是也挺想跟他越界的!這種事本來就是一個巴掌拍不響。要不是你態度不清不楚搞曖昧,他為什麼偷偷跑來蘇州!他是吃錯藥了嗎?還是你教唆的。」
「李馳!!你王八蛋。」我重重推了一下李馳,扭過身羞憤地跑了。
……
這一回,李馳沒再追過來。
我越跑越委屈,越跑越難受,一陣風吹過,吹迷了我眼睛,眼淚從淚腺中湧出來,順着臉頰汩汩流淌,不知跑了多遠,不知過了多久,我只覺得眼淚都要流幹了。便蹲在地上用手掌按壓着眼眶,無助極了,也痛苦極了。
胳膊肘壓在帆布包包上,隔着包包的布料,裏面的手機拼了命的在震動,可我一點都不想理睬,只覺得全世界都像是要拋棄我。
又過了一會兒,我的情緒才終於平復了下來。我有氣無力地靠着路燈柱子,從包里拿出手機。
出人意料的是,電話並不是李馳打來的,而是黃子爵。
我愣了愣,有些不解,又定神一看,真是黃子爵。
我立刻拿紙巾醒了醒鼻涕,又努力吞咽了口水,輕咳了兩聲,回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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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開口,黃子爵那邊就傳來焦急的聲音:「哦,司葭,你可算接電話了。」
「你有事嗎?」
「黃子文聯繫過你嗎?」他的聲音比平時更急促,「比如你手機上有沒有陌生來電什麼的?」
我拿掉手機,翻到未接來電,看了一眼,又查看了一下微信短訊,最後說了句:「沒有啊。黃子文他怎麼了?」
「今天我小媽送他去領事館辦簽證,等面試的時候,他突然跑了。」黃子爵擔憂道,「他身邊什麼都沒帶,腿還瘸了。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啊?」我驚呼,「他沒有聯繫過我。」
我想了想說:「他會不會去我家裏找我?」
「應該沒有。」黃子爵說,「我剛和胡之菲通完電話。說家裏沒人來過。」
「總之,你保持手機開機行嗎?」黃子爵有些抱歉地說,「這麼晚了,本不該打擾你。但我們能想到的只有這個。他應該是聽說了我爸去給你爸賠禮道歉的事,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聽說的,他或許以為我爸要為難你們家。所以他就急了。」
「黃子爵,你別着急。總之,黃子文要是聯繫我,我馬上告訴你,我馬上打給你。行不?」
「嗯。麻煩你了。」黃子爵掛掉了電話。
掛掉電話,我看看手機電量,只剩20%了。
關上屏幕的剎那,手機屏保亮起,那還是黃子文送我的手機,屏保還是蘋果自帶的。
黃子文的性格挺衝動的,膽子又大,我擔心極了,本想就這麼回家,可是轉念一想又不能就這麼袖手旁觀,當務之急是要找到黃子文。不然後果怎樣,我真不敢想像。
我苦惱地別過頭,深呼吸平復自己的情緒,努力振作起來。
我從附近一家快捷酒店的大堂里借了個充電寶給手機續上電。同時,在腦海里拼命搜尋黃子文可能會去的地方。
他從領事館逃出來,一隻腳還上着護板,就算拄着拐杖能走多遠?
可是……黃子爵肯定已經去他常去的同學家找過了,還有我家,說不定黃子爵也去找過了。等等,如果黃子爵去過我家,那是不是正好壞了林飛宇和胡之菲的好事?
我搖晃了一下腦袋——現在根本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
——黃子文沒有聯繫任何人,沒有去同學家,也沒有去我家。
這麼晚了,他會去哪兒?
我一拍腦袋,趕緊攔了輛車往健平中學趕。
車子停在健平中學門口的時候,驚動了門衛,他還沒睡,正在門衛室里看着視頻,我拍開窗戶問:「師傅,你見過有個學生在這門口瞎晃嗎?」
「今天是禮拜六啊。」師傅疑惑地看看我,「咱學校周末不讓進人。打籃球都不讓,怎麼會有學生呢。」
「哦。你真沒見過?我是說一個個子高高的男生,小腿骨折了還上着護板。」我焦急的問,「有嗎?您見過嗎?他有沒有在門口晃悠?」
「噝……沒……見過。」門衛師傅認真地思忖了一下,「我下午一直坐門口曬太陽呢。後來就在裏面看手機,一分鐘也沒離開過門衛室。要真有別人過來,我肯定知道。」
「啊……那好吧。」我擰眉點了點頭,正要關上窗戶,「那麻煩您了,師傅。」
「慢着~」師傅忽叫住我,「你不是高一三班的副班主任嗎?你們班是不是有學生鬧離家出走啊?」
「啊,沒有沒有,沒有的事兒。」我忙擺擺手。
「你這小老師還跟我打馬虎眼兒呢。」師傅意味深長地笑笑,「你別慌張,你是新老師,這種事兒見的少。我都當保安多少年了,這種學生離家出走的事兒,每隔一兩年就會有,現在學生不是壓力大嘛,家裏又只生這麼一個,有時候家長話說重了,孩子就往外跑,但孩子就是孩子。一般等到了第二天孩子想通了,氣消了,還是會乖乖回家的。不過也有家長最後在網吧、便利店找着孩子的。你非要幫着找,就去附近網吧碰碰運氣。」
我聽不下去,也無心辯解,我知道這師傅是好心,跟我提供線索呢。可是這壓根不是一回事。
「行,我知道了,謝謝你師傅。」我看了他一眼,又補充道,「不過真不是我們班的孩子,是其他學校的學生。」
師傅訕訕地關上窗子,嘀咕了一句:「不是我們學校的孩子上這兒來晃悠什麼呢……」
喜歡不想上班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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