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得繼續像個服侍主子的丫鬟似的,留下來替賈寶玉洗衣服。
在洗臉池洗完衣服,抽出晾衣繩掛好,我終於得到解脫,走出了洗手間,對黃子文說:「這衣服明天應該能幹,如果幹的不透,你就把衣服裝進膠袋裏,用電吹風再吹一吹,就干透了。知道了嗎?」
他躺在床上,白皙的臉在壁燈下泛着些橘紅,他有些難為情地看看我,點點頭說:「好。」
我想了想,又不放心地嘮叨了一句:「記得電吹風要調冷風,不能用熱風吹。熱風會把膠袋給吹熔化的。」
在我事無巨細的吩咐下,他又懵懂地點點頭。
我尷尬地撓了撓眉尾,那邊不知道是不是沾了肥皂泡還是被發梢撩到,有點癢,我又抬起手臂蹭了蹭額角,緩解瘙癢的感覺。
我無奈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傢伙,這個什麼也不會還學人離家出走的傢伙,到底要給我添多少麻煩啊。
他卻用滿載依戀的目光回望我,儘管如此,我還是說出了那句話:「那沒什麼事的話,我真的要走了。還有,你那手機和房卡我都帶走了。」
我看了眼手機和房卡,他都放在床頭柜上,我走過去,揣起他的手機和房卡。
手機是要拿去修,拿走他的房卡是怕他大晚上亂跑。
走到床邊的時候,他的目光突然釘在我臉上,我疑惑地回望了他一眼,下意識後縮了一下脖子,這眼神,他到底要幹嘛?
我害怕地後仰着身子,尷尬地抽了抽臉皮,低頭將兩樣東西揣進牛仔褲口袋,口袋裏揣了太多東西都有些鼓鼓囊囊了。
我剛轉過身,他忽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我嚇得尖叫起來:「啊!」
他從床上跳下來,浴袍因為動作掀開一角,身上正穿着我剛才買給他的內褲,我別開眼睛,害怕地尖叫起來:「你撒手!你要幹嘛!」
黃子文卻不理會我的慌亂,像個男人似的擒住我的手腕,他兇巴巴地說了句:「你眼睛怎麼回事!」
我的心跳幾乎漏跳了一拍,下意識摸了摸眼角,摸了兩下,遮瑕膏徹底給搓沒了。
他臉上露出那種憂慮的神色,說:「你眼角怎麼青了?是誰幹的!」
我搖了搖頭,扯了句謊:「我不小心敲到門框上的。已經快好了。」
「不對。」他瘋狂搖頭表示不贊同,「你要是不小心敲的,為什麼用遮瑕膏遮掉?一定是被人打的。而且……」他激動地握着我的手腕,抓着我的手不顧男女有別、身份有別,像是情侶那樣親密地摸着我的眼角說,「你騙鬼啊?什麼門框會撞到眼廓啊,你額頭有高起的日月角,要是走路不小心,要撞也是先撞到額頭。」
「關你什麼事!」我重重的甩開他的手,煩躁地大吼,「我就是撞門框撞到的,我怕爸媽問東問西才用遮瑕膏遮起來的。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激動地攔在我面前,衣服敞開裸露着白皙的皮膚,胸口的皮膚已經紅透了,他手足無措地晃着身體,「司葭,你說實話,你不說實話我不讓你走。」
我抬頭看看他,他臉漲得通紅,表情又嚴肅又氣憤。
「啊!」我握拳跺了一下地板,氣急了,「黃子文,你到底在想什麼啊?我這根本不是男朋友揍的。我告訴你你想錯了!大錯特錯!還有……你憑什麼懷疑他!你到底對我男朋友有什麼意見,就因為我選擇了他,你就覺得他是那種會欺負女人的壞人嗎?」
我暴躁起來,一把推開黃子文,我之所以怒氣沖沖,是因為下午大姨說的話,是因為我害怕李馳不被家裏人接受,是因為剛才便利店裏那位莫名其妙的大媽對我發出的警告,而此刻一切的一切,在黃子文的質問下,我所積蓄起來的焦躁被推至頂峰,然後垮塌!一瀉千里……
「不許跟出來!」我憤怒地撂下狠話,摔門出去,捂着眼睛跑得飛快。
——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李馳不行?連黃子文這種小屁孩也會覺得我男朋友像是看上去會打我的那種人?!
我越跑越快,衝進了電梯。
無力地靠在電梯牆上,我的神志才慢慢恢復了清醒:我剛才幹嘛要擔心黃子文跟出來,他衣服都還晾在浴室的掛衣繩上……
走出酒店,我沿着馬路一直往前走,我不知道為什麼不想回家,也許是剛才發生的一切令我心煩,也許是我不夠確定自己選擇李馳是不是足夠正確,如果現在李莉在我身邊就好了,如果李莉能再次對我說一句「你眼光不錯啊,你男朋友挺好的」,那就好了。
我雙手插兜,一路踩着腳下的地燈,不知走了多久,晃過神來,我才發現自己正走向人民路酒吧街。
也許是潛意識的牽引讓我來到了這裏。
我忍不住拿出手機看李馳有沒有給我消息,依然沒有。
他今晚會在哪裏呢?還有,我為什麼從來沒有問過他以前開的酒吧是哪一間呢?
午夜的酒吧街上燈紅酒綠,耳畔時不時傳來各色音樂,隔着玻璃櫥窗看到裏面的駐場歌手,或甩着手腕揮動結他琴弦,或握着話筒深情地吟唱。
原來,這裏夜生活是這樣的,原來我從不曾涉足的李馳的過往是這樣的。
和想像的不一樣,並非在電視上看到的一伙人在舞池裏搖頭晃腦地蹦躂,也不是那種看上去金碧輝煌的門頭上鑲着XX夜總會的鎦金大字,每一間酒吧看上去都像是一間間小資餐廳或者精品店。燈帶圍出酒吧的名字:KK club,SOHO pub,Whisky bar,皇后酒吧……
等等,皇后?酒吧?
這不是李馳以前的那一間酒吧?
正在這時,手機隔着牛仔褲口袋震動起來,我放到耳畔,李馳低醇的嗓音隔着聽筒傳來——
「小姐,你一個人嗎?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喝杯酒?」
我握着手機,下意識轉身看去,李馳就在不遠處,我的身後。
他笑着將手機揣進了褲子口袋,向我張開雙臂。
我忍着想哭的衝動,飛奔着撲進李馳的懷裏。
「李馳。」我緊緊抱着他,他也緊緊擁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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