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區。
最近學校放假了,三中校門口那家原本生意火爆的黃燜雞米飯店,也陷入了冷清。
老闆正靠着牆打盹。
「來兩份黃燜雞米飯。」
突然進來兩位美女,將老闆從夢中驚醒。
「好嘞,兩位坐,馬上就好。」
老闆屁顛屁顛去忙活了。
「姐,這裏也太髒了。」
姜書凝掃視着周圍惡劣的衛生條件,滿臉嫌棄。
發黑的馬牙石水泥地板,脫皮的牆壁,骯髒的海報,糊着一層油光的桌面。
還有已經掉漆生鏽的凳子。
以及夏天嗡嗡到處亂飛的蒼蠅。
她很難相信,阿寧以前竟然會經常來這種地方吃飯。
姜語詩何嘗不是一陣作嘔,強忍着嘔意,揶揄笑道:「是你自己提出要求,非要來體驗阿寧以前的生活,怪我咯。」
「好吧。」
姜書凝臉一紅,只能撕下一截捲紙,在凳子上擦了又擦,坐下來小聲犯嘀咕,
「竟然拿廁紙當餐巾紙給客人擦嘴,老闆也太摳了,真是的……」
很快,兩份黃燜雞米飯端上來了。
「二位請慢用,那個……你們還沒付錢吧。」老闆嘿嘿乾笑,「本店小本買賣,麻煩哪位先買下單。」
「多少錢?」姜語詩不緊不慢拿出她的鑲鑽品牌手包。
「兩份一共20。」
「10元一份?!」
姐妹倆同時震驚了,不可思議的瞪着老闆。
直到聽見老闆肯定的回覆,才接受了這個事實,姜語詩甩給對方一張百元鈔票,「不用找了。」
可等老闆走開後,倆人卻望着砂鍋里還在沸騰的黃燜雞,陷入了沉思,誰都不敢先動第一筷。
最終,還是姜書凝鼓足勇氣,用小勺舀了一點湯汁,戰戰兢兢放入口中率先品嘗了起來。
「呸!」
湯汁入嘴,姜書凝直接一個沒忍住吐了出來,「呸呸!一股子重口味調料,全是味精。」
姜語詩也嘗試咬了一口雞肉,瞬間皺緊眉頭:「是凍雞腿肉,散趴趴,一咬就碎,肯定是那種不知道在冷庫里存放了多久的殭屍肉,全靠味精和重口調料壓着那股腥騷了。」
而後,倆人雙雙眼紅了。
「明明這麼難吃,他為什麼……」姜書凝發出了哭腔,無法接受。
姜語詩看了看砂鍋里滿滿當當的大塊雞肉,立馬猜到了原因:「雖然難吃,但……量大管飽。」
然後又忍不住,再次看了一眼牆上的價目表:「重點是……便宜。」
這話戳到姜書凝心窩上了,她突然發了瘋似的,拿起勺子,將湯汁連同雞肉舀進碗裏,開始大口大口的吞咽。
出門前,她信誓旦旦,說要把姜寧以前吃過的苦親身體驗一遍。
事實證明,她根本做不到。
「嘔!……嘔!」
這糟糕的味道,讓她邊吃邊吐。
一口都咽不下去。
「好了凝凝,你別這樣,你犯不着這樣懲罰自己。」姜語詩見狀趕忙阻止,「他跟我們從小生長的環境畢竟不一樣。」
「嗚~~」
姜書凝捂臉痛哭。
姜語詩內心也是非常難受,一咬牙,拿出了手機,「我看,也該叫有些人來嘗嘗這種滋味。」
很快。
一輛古斯特停在了門口。
「夫人,小心地滑。」
唐柔一身清涼的夏日珍珠衫,手裏拎着愛馬仕,在司機攙扶下,從車裏鑽了出來,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貴婦的風韻。
剛進門,唐柔就被店裏那股悶熱天氣發酵出來的刺鼻油煙味兒給嗆到了。
「哇!詩詩,凝凝,你們約我來這種臭氣熏天的地方幹嘛呢,不行不行,我受不了,你們有什麼話,出來跟媽說。」
唐柔一邊捂着口鼻抱怨,下意識就要往外跑。
姜語詩眼疾手快,衝上來一把將其拽住,
然後硬生生拖進了店裏,指着桌上的黃燜雞,忿忿道:「媽今天你要不嘗一口這道菜,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走。」
「好吧。」唐柔哭喪着張臉,只得用一次性筷子夾起一小塊,放入嘴裏。
下一秒。
「嘔~~」
唐柔掙脫女兒的手,捂着嘴,奪門而出,趴在路邊狂吐不止。
姐妹倆跟了出來。
姜書凝兩手抱胸,氣哼哼諷刺道:「媽,味道如何?」
唐柔抬起臉,委屈的哭了:「嗚嗚嗚……凝凝,詩詩,媽哪裏招你們惹你們了,你們要這樣虐待媽,逼媽吃這麼噁心的豬食,嗚嗚嗚……」
她覺得這是來自兩個女兒的報復。
對於平日裏動不動就是米其林三星、高級料理的唐柔而言,這道黃燜雞,簡直就是黑暗料理。
害她把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虐待?噁心?豬食?」姜書凝瞬間紅了眼眶,「媽你知不知道,這碗你眼中嘗一口都要命的黃燜雞,卻是你兒子平時省吃儉用,好幾天才捨得跑出來吃一頓的美味。」
「阿寧……不可能!我們家阿寧不可能咽的下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唐柔呆住了,她不相信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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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語詩也不廢話,從手機里翻出姜寧照片,叫來店老闆,「你認識他不?」
老闆點頭如搗蒜,「認得!認得!當然認得,這小伙子每回來,都要央求我多給他一些澆汁拌飯吃,他吃的老香了。」
「嗚~~~~~」
聽到這番話,唐柔終於再繃不住了,猶如被一記重錘狠狠砸中了胸口。
她蹲在路邊,趴在膝蓋上,崩潰大哭,「嗚嗚……你們讓我知道這些,是想殺了我嗎?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把你們生下來,你們就這樣讓我心如刀割是吧……嗚嗚嗚!」
「媽我也是服你了。」姜語詩瞬間無語到了極點,恨鐵不成鋼,「難道你像鴕鳥把頭埋起來裝聾作啞,就能當這一切都沒發生過。」
「媽你究竟還要做多久春秋大夢?」姜書凝更是憤怒到了極點,
「你還不明白嗎,姜子軒那小畜生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跟阿寧好好相處,
他剋扣阿寧的生活費,誣陷阿寧偷竊家裏的東西,在進化魔藥上動手腳,這一樁樁一件件,無一不是在往死里針對阿寧,
你聽他說了幾句好話,見他抹了幾滴眼淚,就天真的以為,他會從此改過自新,我們怎麼會有你這麼愚蠢的母親呢?」
一旁的司機見狀,連忙當起了和事佬:「大小姐,二小姐,你們別這麼說,夫人其實也非常關心姜寧少爺,就昨天,她還瞞着老爺,拿了一筆錢給你們的表弟唐默,讓你們表弟借這次去海月鎮野訓,順道去探望姜寧少爺。」
聽到這話,姜語詩和姜書凝臉色劇變。
什麼?!
讓唐默去探望阿寧,這不是讓黃鼠狼給雞拜年嗎?
姜語詩急了,趕忙撥通了家裏的座機:「喂,唐默那小子出門了沒有,你把電話遞給他。」
別墅里接聽電話的是福伯,福伯一臉無奈:「大小姐,你們表弟今早就出去了。」
想了想,福伯壓低聲音,「出門前,我還見他跑到咱家的地下出庫,偷偷往行李箱中塞了幾罐汽油……」
「汽油??」姜語詩兩眼一黑,差點沒站穩。
本來她想趕緊敲打這小子兩句,讓這小子別藉機惹是生非,跑去欺負阿寧。
可已經晚了。
「這小混球去野訓,坐的是州府包的大巴車,他帶着汽油,想幹什麼??」姜書凝得知這件事後,也是驚駭不已。
姜語詩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急忙又打給了自己安插在那邊的眼線李源發。
「喂,姜總。」
「你那邊現在什麼情況,我弟弟沒事吧?」
「姜總,不知道怎麼回事,姜寧少爺今天沒來酒館駐唱呀。」
「什麼?」姜語詩這下徹底慌了,「快,你快給我親自去阿寧住的地方走一趟,倘若阿寧有危險,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給保證我弟弟的人身安全,必要時,可以報警!」
「知道了姜總,我現在就親自上山走一趟。」
…
山路上。
「徐老師,你們走慢點,小心那些荊刺。」
姜寧笑呵呵走前面,身後是他的一群高中同學和徐老師。
剛才姜寧練完拳腳,正要下山,結果半道上偶遇了大家。
說是高三(五班)填志願那天,就相約好的畢業旅遊,本來也要通知他的,可惜聯繫不到人。
這下姜寧逃不掉了,只能乖乖給大夥當起了臨時嚮導。
「姜寧!」
突然,一個驚喜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斜坡上傳來。
「大校花齊雪?」
「她來幹嘛呢。」
「我去!齊校花身後好多跟班,這小妞終於不裝了。」
大夥抬頭,議論紛紛。
少女像只歡快的蝴蝶,帶着她那群隨從,小跑下斜坡,在山道交叉路口,迎上了姜寧他們。
齊雪來到姜寧面前,臉紅紅的望着他:「真的是你呀!我還以為是剛才我眼花了呢。」
姜寧反應平淡:「你也來旅遊?」
「嗯。」
齊雪點了點頭,旋即不知道為什麼,那張可愛的小臉就紅了,「我聽說這裏的岩君廟很靈驗,就想過來求個簽……」
姜寧指了指大峽谷方向,「喏,岩君廟在對面的華岩谷里,你們走反了,我們腳下這條是上天雲山的路。」
「人家知道……」齊雪跺了跺腳,鼓起了小腮幫子。
「齊雪同學,要不也一塊上山看看風景吧。」徐老師連忙笑呵呵解圍。
「好呀!」
一路上。
「姜寧同學,你家真住山上呀?」
「嗯。」
「那你有口福了,這季節山里到處都是菌子。」
「這附近草木好茂密,不會有蛇吧?」
「那肯定有,眼鏡蛇、五步蛇我以前打死過好幾條嘞。」
「你、你別說了,好可怕。」
一群同學圍着姜寧,嘰嘰喳喳。
大家都對姜寧這個山里走出來的學霸充滿好奇。
尤其是那堆女生,看姜寧的眼神愈發着迷了。
長得帥,學習好,還能吃苦耐勞。
男朋友的完美選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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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齊雪,跟在後面,偷偷盯着姜寧背影,小臉紅彤彤,恍惚中,腦子裏不自覺的就開始代入進了昨晚看的那部偶像劇,「爹地啊!他才不是什麼窮小子呢,他跟我保證過的,等他留洋回來,就跟我一起料理家業,我不管嘛,我就想嫁給他啦……」
…
半道停下歇腳時。
一個戴鴨舌帽的小胖子,把姜寧拽了過去,「寧哥,你什麼時候成山里人了。」
同時跟上來的還有兩個男生。
其中那個穿格子襯衫的高個兒瘦子,拍了一下姜寧肩膀,「那會兒咱哥幾個一塊在龍江縣第二小學讀書,可沒聽你說過你是山里人吶。」
另一個眼鏡比啤酒瓶底還厚的男生,看起來很內向,悶悶的說道:「我們一直很奇怪,咱小學畢業後,這些年你跑哪去了,我們還以為……你讓你家那位母夜叉給揍廢了呢。」
「杜凡你會不會說話,什麼母夜叉,人好歹也是寧哥的母親。」小胖子嘿嘿一笑,「雖然有時候對寧哥下手狠了點。」
「狗屁的母親!」
姜寧直翻白眼,「馬騰,杜凡,李彥斌,你們三個傢伙,以後別在面前提那老母狗!」
當年他被那毒婦從醫院抱走後,帶去了一個叫龍江縣的小地方藏了起來。
面前這三位,就是那會兒他在龍江第二小學讀書時的小學同學。
後來三人在初中發奮圖強,考上了雲城市裏的三中,一年前姜寧去三中插班,再度重逢,也算是一種緣分了。
「破案了。」名叫馬騰的小胖子驚呼,「我就說嘛!哪有當媽的三天兩頭對兒子就是一頓毒打,那女人,果然不是你親生母親。」
高個瘦子杜凡嘆了口氣:「還是往死里打的那種。」
「那時候我們私下就議論說,照那架勢,寧哥你只怕都別想活不到成年。」李彥斌也推了推眼鏡,說出了這些年的心裏話。
當時他們都還小,經常看見那母夜叉拿着藤條、掃帚、拖把,當街攆着姜寧打。
有時候,甚至離譜到衝進教室,揪着耳朵就拎出去了。
私底下,他們都唏噓說,姜寧一定是這母夜叉找人販子買來的兒子,絕不可能是親生的。
見氣氛尷尬,馬騰哈哈一笑:「有道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寧哥現在的家人可了不得啊,咱們填完志願的第二天,我回學校收拾東西,看見寧哥的母親來找校長了,好像給了校長一大筆封口費,人坐的也是勞斯萊斯。」
「哇塞!寧哥終於熬出頭了。」
「以後可要關照哥幾個啊。」
杜凡和李彥斌二人羨慕不已。
「呵,他們不是我的家人,我沒有家人,也沒有母親,從來都沒有!」
姜寧苦澀的冷笑了起來,
那女人為什麼要偷偷摸摸跑去學校,給校長封口費呢?
也許是良心不安,也許是想遮蓋家醜,總之……姜寧無所謂了。
他也不想知道。
姜寧抬頭看向半山腰的道觀,眼睛紅潤,聲音發啞,
「我只有我師傅。」
喜歡他們越反對,我和女神師傅越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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