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南枝坐在窗邊繡着百鳥雀的屏風。
天色陰沉沒有太陽,她在屋中多點了幾根蠟燭用作照明。
天色漸黑,南枝覺得眼睛有點酸,站起身,想要活動活動身體,去屋外看看遠處的東西緩和緩和眼睛。
剛站起身,她便被朱厭拉住了手,將她拉到床榻前坐下,修長削瘦的手指按着她眼睛周圍的穴位,給她按摩舒緩。
「我今天出去去打小工賺錢了。」朱厭說。
南枝閉着眼睛,被他按得昏昏欲睡:「你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貴公子嗎?穿着這麼貴氣的衣服去給人打小工啊?」
「誰說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了?」朱厭不由得失笑:「我體魄健壯,百斤巨石在手都能輕鬆舉起。」
說着,他語氣曖昧起來:「我甚至可以單手抱起阿枝。」
南枝點頭:「嗯,你最棒了。」
「是真的。」聽出南枝在敷衍他,朱厭停下按摩的動作,從衣襟中掏出一個描繪着初春枝芽的精緻盒子。
「給你。」朱厭十分鄭重。
南枝接過,打開盒子後,看到裏面一顆泛着粉潤顏色拇指大小的珍珠。
她驚訝的看向朱厭:「這是哪裏來的?」
又想起趙遠舟姿容絕世,不少富家小姐都看上他……南枝不由得神色嚴肅起來:「趙遠舟,你該不會是……」
「不是。」朱厭打斷她的猜疑:「若是我真的想要傍富婆,也只會傍一個名叫沈南枝的富婆。」
南枝反駁:「我沒錢。」
「你這不就是有錢了嗎?」朱厭唇邊的笑意加深。
看着手中的極品珍珠,南枝嚴肅的問:「我是認真的,你到底從哪裏弄來的珍珠?」
趙遠舟是她撿的。
一個月前昏迷在她家門口的趙遠舟被她救下,之後自稱沒有家的他便死皮賴臉的住在了她家。
趙遠舟長得清冷俊逸,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矜貴的貴公子的氣質,雖然說話很奇怪,有時候還喜歡說些冷笑話來逗人,卻也依舊掩蓋不了他身上的貴族氣質。
再加上他身上穿着的衣物便不是平民能穿得起的,南枝認為他是某個大家族叛逆的少爺。
不過,她以前也是天都城中有權有勢的官家小姐,沒有在任何賞花踏青聚會上見到過趙遠舟。
這人趕也趕不走,沒辦法,南枝心又軟,只能讓趙遠舟在她家白吃白喝,直到現在,他竟然掏出一顆珍珠給她……
朱厭解釋:「我今天去海邊跟着漁民去打魚,我運氣好,船翻了掉落海中,溺水時撿到一顆大蚌。」
其實。
————真相線————
天都城外,鏡湖。
走到鏡湖中心小島的木屋前停下,朱厭身為大妖的戾氣立刻將整個湖心島包圍,到處都是壓抑的危險。
「你之前說的我同意了。」房屋中,身穿藏藍衣袍的男子看向一門之隔的朱厭,沉聲道:「我們合作。」
「這是你額外要的東西。」將手伸出來打開,一顆色澤圓潤的淡粉色珍珠散發着溫潤的光亮,冉遺臉色鐵青,嗓音發啞。
推門進屋,朱厭好奇的打量冉遺:「嗓子怎麼了?」
冉遺眼珠上移,露出下三白的譴責朱厭:「海水太咸了,我是淡水魚。」
「無妨。」將珍珠拿起,朱厭朝他微微一笑:「都是水。」
「那你怎麼不自己下海撈蚌?」
「這不是運氣好遇到了一條魚嘛,再說,我不喜歡渾身濕漉漉的感覺。」
冉遺:「……」
————真相線————
南枝可不好糊弄。
「你別想着騙我。」她捏着珍珠的手緊了緊,「打漁的海面很深,你溺水應該往上浮着讓人救你,如何撿到大蚌的?你是不是自己潛下去的?」
朱厭眸光一亮:「阿枝可是擔心我?」
「才不是!」南枝別過臉:「是怕你闖禍連累我。」
「別怕。」手指撫向她的髮絲,朱厭溫聲安撫她:「我自然是有我自己的法子。」
南枝還是不放心:「你別跟着漁民去打魚了,危險。」
哪怕是如現在這般清苦的活着,也比丟了命要好。
朱厭心中發暖,蹲在南枝面前,握住她的手,答應她:「好,我什麼都聽你的。」
抽回手,南枝不自在的別過臉:「我才不要你什麼都聽我的……這麼大的人說話竟沒個遮掩,不害臊……」
朱厭卻不認同:「哎,有時候不要臉面能得到別的東西。」
知道這人越搭理他,他越來勁,南枝將珍珠放回到盒子裏,當着朱厭的面放到床底的暗格里。
她說:「等我們缺錢的時候再用。」
說到底,她不想要將趙遠舟差點用命換來的珍珠賣掉。
「嗯,聽你的。」看穿南枝的心思,朱厭唇角笑意加深,聲音也更加溫柔。
南枝走出房間去緩和發酸眼睛。
齊小姐的嫁妝百鳥雀屏風兩日內便能完工,屆時送過去,她便請趙遠舟去酒樓吃一頓好的去!
等她再回來,房間散發着一股淡淡優雅的香味,桌上的薰香被點上了。
南枝曾經是官家小姐,身為御史父親的官職不小,可惜自從父親被冤慘死獄中後,就算重新平反冤案了,成為孤女的南枝的生活也一落千丈。
父親廉明,兩袖清風,沒被冤到入獄之前住在聖上賞賜的官員宅邸中,後冤死獄中,宅邸被收回,沒了父親的南枝成為了天都城中的平民,父親唯一給她留下的私產便是如今居住的兩進小院。
以前的她喜愛薰香,自從落魄後,為了生計再也沒有買過薰香這種富貴人家才能點燃的奢侈品。
可自從撿到了趙遠舟後,她的生活潛移默化的好了起來。
趙遠舟這人總能從身上掏出一些貴氣奢侈的東西,偏偏他還說他沒有家,死乞白賴的住在南枝家裏頭不走。
「薰香哪裏來的?」南枝走到屋中。
穿着一身睡衣的朱厭躺在床上,身上裹着被褥,笑的一臉的誘惑:「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很香?」
「嗯。」南枝點頭。
「那……」朱厭唇角魅惑的笑意加深,「要不要過來睡?」
南枝看向秀架。
朱厭好奇:「阿枝在看什麼?」
南枝說:「你又發病了,我找繡花針給你治治。」
「別別別!我下來我下來……」朱厭誠惶誠恐的從床上下來,乖乖躺到地鋪上:「被窩已經給你暖好了,你睡暖被窩,我睡冷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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