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連續一周陰雨連綿,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清明節世間思念太多的緣故。
清明節過後的第四天,天氣終於放晴,氣溫也慢慢回升。
陽光勢頭很好,風和日麗,很適合出遊。
樓上的睿睿上學前背着小書包敲響了阮初家的門,給阮初展示他的新書包。
阮初對着小朋友吹了一頓的彩虹屁,睿睿終於心滿意足地背着小書包去上學。
臨走前還特地提醒阮初,記得陪他參加下一次的親子活動。
阮初鄭重答應,又同他擊掌過後,他才放心地走進電梯。
電梯門關上後,對面的門打開,沈聿淮穿着家居服,踏着拖鞋走了出來,手上端着一份早餐。
阮初把他當作空氣,轉身進門。
門快關上時,沈聿淮趁機把手塞進了門縫裏,阮初被突然出現的手嚇到了,下意識鬆開了手上關門的力量。
沈聿淮拉開門,把早餐遞到阮初面前:「剛做好的,嘗嘗味道怎麼樣?」
他眼睛亮亮的,像是上課回答完問題期待老師表揚的小學生。
「不用。」阮初拒絕。
沈聿淮的手指上有幾個小紅點,做早餐時,熱油濺到了手上。
一向飯來張口的沈二公子竟然也有下廚的時候,可是阮初她不稀罕了。
早餐這東西,她為他做了三年。
「吃吧,求你了好不好?」沈聿淮哀求道。
阮初這幾天休息不好,自從前幾天再見到程忱之後,她又開始整晚做噩夢。
晚上沒休息好,現在也沒有什麼耐心,她接過沈聿淮裝早餐的盤子,乾脆利落地倒進玄關處的垃圾桶。
沈聿淮好像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平靜地說:「不想吃也沒關係,把垃圾袋給我吧,我拿下去餵小區裏的流浪狗流浪貓,別浪費了。」
阮初把垃圾桶往門口一踢:「隨你。」
「小初,」沈聿淮抓住阮初的手,「我不求你現在能原諒我或者跟我復婚,但是,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為什麼?」阮初任由他拉着手,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問,「為什麼現在又心血來潮想要彌補我?」
「因為,以前是我太幼稚,導致自己做出很多傷害你的行為,可我愛你,我想跟你好好在一起。」
「是嗎?」阮初譏笑一聲,「你不是愛我,你只是不習慣曾經在你身邊承受着你所有壞情緒的人突然離開。」
「真的不是那樣的,」沈聿淮的眉宇間有些落寞,「我愛你,我自己知道,從前是我的錯,我也覺得自己很可惡。」
阮初抽回手,垂着眼眸,「你不是可惡,是可恨。曾經我想跟你好好的,你是怎麼對我的呢?現在,我已經不稀罕這份『好好的』了,我好不容易放下曾經那些傷痛,你卻反過來後悔,還來打擾我的生活,你自己想想,你不可恨嗎?」
她把沈聿淮往外推了一下,迅速關緊了門。
從貓眼裏往外看,沈聿淮還站在原地,保持着剛剛的姿勢,
良久,才轉身回到自己家。
阮初心緒亂糟糟的,吃過早飯後,換好衣服回了趟高中母校。
這麼多年過去了,京大附中的校門早已翻新過很多遍。
唯一不變的,是學校旁的一個林蔭小巷。
這個時節,小巷道路兩旁的樹木剛有發芽的苗頭。
街角不知道是哪一年開了一家咖啡店,看起來很受學生們的喜歡,阮初跟着學生一起,排隊買了一杯熱拿鐵。
熱拿鐵捧在手心裏,熱熱的溫度驅趕着寒氣,阮初舒了一口氣。
她捧着熱拿鐵,獨自走在這條小巷子裏。
曾經,這是她和沈聿淮每天上學的必經之路。
那時候每每從這裏經過,沈聿淮總是把她攬在懷裏,大搖大擺地招搖。
為此他們還被叫了家長,現在想起來,恍如隔世。
走了幾分鐘,拐角處突然走出一男一女,兩個學生。
也許是阮初今天穿得太過於正式,還帶了副眼鏡,被人當成是學校的老師。
這兩個學生在看到她之後緊張兮兮的分開了一些距離,臉上的表情故作鎮定。
原來是早戀的小情侶。
這也未免太明顯了點。
阮初不禁輕笑起來,長大之後再回看過去,原來當年我們的那些小動作,在大人的眼裏是那麼的拙劣,一眼就能識破。
阮初假裝沒在看他們,與他們兩個擦肩而過。
走出一些距離後,她轉頭看了一眼他們的背影。
男孩的手躍躍欲試,慢慢地向女孩的手靠近,先是輕輕碰了一下,見女孩沒有閃躲,才大膽地牽住了女孩的手。
阮初在心裏感嘆,純愛還是得看校園愛情。
她回過頭繼續往前走,恍惚間看到遠處那棵在這兒生長了很多年的石榴樹下,站着一個穿着校服的少年
沈聿淮?
阮初揉了揉眼睛,仔細打量着石榴樹下的少年。
那是十八歲的沈聿淮。
她屏住呼吸,緊張得拿不穩杯子,也不敢眨眼,生怕一不留神,那個少年就會消失。
阮初快步走到石榴樹下,沒注意腳下,差點摔倒。
走近之後,她看清少年的容貌,和她記憶中的樣子一模一樣。
清風吹起少年的頭髮,他還是瀟灑的雙手插着兜,慵懶地靠在樹幹上。
看到阮初,少年淺笑起來,如霽月清風。
陽光透過樹枝灑在他的臉上,讓人覺得不真切。
對視了一會兒,阮初聽到他說:「不要原諒他。」
阮初伸手想要觸碰少年的臉,他卻突然消失在她的指尖。
可那句話,直擊阮初的心靈,她甚至聽到了胸腔里發出的悶響。
這是十八歲的沈聿淮,站在他們曾經最常經過的地方,對她說,不要原諒二十八歲的自己。
阮初蹲在地上,環住雙膝,輕輕抱住自己,平復着過速的心跳。
沈聿淮早已不是十八歲,他的愛也早就離她越來越遠。
可無論過去多久,她永遠都會記得當年那個說要給她建造一座萬花莊園的清風少年。
可那些再怎麼美好,也都是過去了。
同後來的沈聿淮沒有半點關係。
她的心也死在了程忱猥褻她的那個午後。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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