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魔頭,日薪一元 第14章 收容

    天亮前,周青峰等人離開瞭望虞河口的哨寨。隊伍里多了十幾號人,都是從寨子裏逃出來的流民。

    寨子碼頭有船,倒是還能容納這些人。但他們上船後卻無處可去。

    家園早就被毀了,親戚也都死光了。寨子裏搜刮的糧食很少,壓根不支持他們遠離。

    當然,人肉有的是,周青峰殺戮極重,遍地是屍體。可宣洩心頭憤懣之後,沒人願意再吃。

    「其實江南不是沒糧食,只是糧食不在百姓手裏而已。如今村鎮十室九空,靠歷年餘糧救濟流民並非難事。」

    上船前,許清陽問周青峰為何出現在望虞河口,「周兄弟來救人?幸好沒走陸路。

    陸路早已被封住,各府各縣嚴防死守,不讓流民進入自己地盤。你若走陸路,就不止碰到一個哨寨了。

    望虞河水流平緩,逆流而上可直入太湖邊的六陽鎮,一路並不太費力,是眼下唯一可行的法子。

    只是六陽鎮是佛香會總壇所在,那地方定然是龍潭虎穴,硬闖是萬萬不妥。

    兄弟我之前是宜興縣衙的書辦,雖然沒啥本事,倒算熟悉地方,可以幫周兄弟謀劃一二。」

    或許是發泄了一番,也可能是功德灌頂守住了心神,原本意氣消沉的許清陽振奮不少,主動幫周青峰出主意。

    「周兄弟力戰疲憊,需要休養幾天。我琢磨着尋個偏僻村子暫避為好。不如去附近的程橋村......」

    只是一說『程橋』,不怎麼開口的毛三忽然否決道:「別去程橋,那地方早沒人了。」

    許清陽一愣,見否定自己的是個獐頭鼠目的傢伙,以為是周青峰的親隨。他想了想,又道:「要麼去吳涇......」

    「吳涇也不行,那地方成匪窩了,還特窮。」毛三依舊否決。

    「那去太平。」

    「那地方太遠了。」

    許清陽說了好幾個地方,都被毛三認為不妥,他不禁有些生氣,反問道:「不知這位仁兄覺着什麼地方合適?」

    周青峰也奇怪,問道:「毛三,你有啥主意?」

    毛三嘆了聲,「趁天沒亮,趕緊退出望虞河口。官軍夜裏不敢出寨,但白天肯定要來。

    他們船多人多,我們還待在望虞河實在不妥。佛香會也不好惹,一旦出來幾個仙長,就輪到我們倒霉。」

    許清陽還是不服,「毛兄熟悉望虞河周邊?不知過去是做什麼營生?」

    毛三扭捏幾下,吐出幾個字,「販私鹽的。」

    他還看周青峰一眼,「要不是碰到這個蠻子,我怎麼也不會回來。可這片地,我確實熟。」

    鍾阿四訝然道:「你販私鹽的,膽子這么小?」

    毛三一臉嘲諷,「膽子大的都死的早,我膽子小才活到現在。」

    周青峰好奇,「官府會抓你們?」

    「你這話一聽就外行。」毛三嗤笑道:「官府只收錢,不抓人。同行才是冤家,為搶生意是真下狠手。」

    聽到是『販私鹽的』,許清陽立馬服氣,「行,毛爺見識多,我這書辦比不了。您拿主意吧。」

    區區書辦,也就接觸些官面人物,對三教九流認識的還是少,更談不上走南闖北,確實不如販私鹽的。

    毛三也不推辭,說道:「立刻退出望虞河,從山塘那邊進去。咱江南別的沒有,就是小河小灣多如牛毛。

    我有些老朋友應該就躲在山塘那邊的河岔子裏。只要肯花錢,他們那邊應該有糧食,也有路子能去六陽鎮。

    不過河岔子裏是非多,牛鬼蛇神啥人都有。若沒個能鎮場子的,最好別去。」

    毛三瞧了眼周青峰,「你殺人如麻,心狠手辣,別說鎮場子,踢場子都沒問題,倒是不怕。」

    啃大腿骨那一幕着實嚇人,但也只是嚇人而已。

    哨寨里遍地屍體才是最好的證明,惹誰也別惹腦子一熱就要干架的凶神。

    周青峰一點也不覺着自己凶,他有一百個理由殺這哨寨里的官軍士卒。被人說凶,他還挺委屈。

    商議定了,所有人稍作收拾,全體上船。

    天亮前,六七條船組成船隊順流退出望虞河,改從附近另一個更小的河岔划進去。

    就在船隊離開沒多久,夜裏逃走的魏尚領了個築基期的胖和尚出現在河口哨寨。

    見着寨子裏遍地士卒屍體,以及被斬去大腿啃食的塔百戶,胖和尚氣惱的騰空飛起,沿着望虞河搜尋幾遍,河面河岸乃至蘆葦盪都搜了。

    「哪裏來的賊人,居然敢來洒家的地盤鬧事?塔百戶一族可是給我送了不少錢。滅他全族,豈不是打洒家的臉?」

    胖和尚氣的直跺腳,一把揪住魏尚的脖子,問道:「附近壓根沒有什麼大軍來襲。你給我說清楚,昨晚來的什麼人?」

    魏尚鍊氣九級,在胖和尚面前跟雞仔差不多,被扼住脖子後很快翻白眼,差點斷氣。

    他仔細想了想,對周青峰的描述沒啥特點,但對在半空飄來飄去的妙玉卻印象深刻。

    「女道士?會飛的虛影?長的像妙玉?」胖和尚一驚,「不能啊,妙玉被困在禮佛大陣呢。

    那賤婢在太虛觀沒人緣,其師兄們明知她有難都懶得來救。怎麼又有個妙玉在外頭?」

    胖和尚覺着此事不能大意,命令魏尚繼續追查,他要回禮佛大陣好好查查——妙玉被困好幾個月,按說應該化成血水,不應該還活着。

    魏尚一臉苦,卻不敢違抗,只能接下這倒霉差事。

    周青峰等人卻藉助望虞河平緩的水流,早早沒入一片蘆葦盪,劃入支流分岔。

    支流很窄,往往只有兩三米寬。由於河道時常淤積,這些支流存在的時間往往也就幾十年,淤塞之後又會有別的支流出現。

    毛三是販私鹽的,經常晝伏夜出,帶着幾百斤的貨,一個人出沒在河岔里。

    他從來不去大的河道,就喜歡鑽進被蘆葦、竹林、土坎遮掩的小支流,藏匿其中。

    只是今年洪水泛濫,很多支流都已經消失,哪怕常年生活於此的居民也會被困在其中。

    帶路的毛三面對消失的河道也會感到困惑。

    這時候就需要妙玉的虛影飄到十幾米的高度俯瞰,一眼認清周圍數百米的地勢,尋找新路。

    船隊劃了半天,一行人停在個偏僻的河灣。

    周青峰還奇怪來這幹嘛,毛三脫了衣服,把身體搓熱,一個猛子扎進冰冷的水裏,沒一會扯上幾根繩索。

    繩索下吊着幾個用黃泥和蜜蠟封好的大肚陶罐。拍開封蓋,裏頭居然存了不少好東西。

    有糧食、有米酒,有鹽巴、有銀兩、有衣服、還有防身的刀劍,連裹傷的藥材都有,簡直就是避難物資儲備。

    「毛三,你挺會藏東西啊。」

    周青峰樂不可支。他本不喝酒的,可有一壇陳年老酒聞着味就醉人,忍不住喝了一小碗。

    雖只微醺,可酒精的麻醉作用帶來愉悅和舒緩。

    精神緊張的十幾號人多少喝點,臉上有些笑容。就連隊伍里佔多數的婦孺也不再苦哈哈的。

    毛三上了船,被凍的臉色發青。周青峰連忙給他擦乾河水,裹上衣服,用不多的靈力助他禦寒。

    「販私鹽的,賺的錢不少,卻天天刀頭舔血。我時常擔心遇到麻煩,早早就預備些退路。

    這是我好幾個儲備之一,本是預備着逃命時用的,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

    毛三喝了幾大碗老酒,肚子裏升起一團火氣,身體逐漸暖和。他換上乾淨衣裳,從罈子裏找出熏雞臘肉。

    鍾阿四的船就是他的家,船上有爐子,在河灣邊撿些柴草,便能生火做飯。

    日近中午,十幾人索性上岸壘砌個土灶,把哨寨帶來的大鍋架上,燒水做飯,吃頓熱乎的,有說有笑。

    「前頭十里便是黃洋埠,算是個做買賣的賊窩。

    開埠的東家當年走水路買賣,年紀大了便收攤,養了些老兄弟做點銷贓生意。

    那地方地勢高,應該淹不了,肯定聚了不少人。我們過去應該有些照應,不過得守規矩,否則容易打起來。」

    吃過午飯,眾人精神飽滿。

    兩三個孩童下地走走,東跑西跑的嬉鬧,無憂無慮,完全不知道因為自己細皮嫩肉而當過菜人,差點被吃掉。

    許清陽算是族人里地位最高的,忍不住對孩童呵斥幾聲。

    周青峰倒不以為意的勸道:「算了,讓他們玩吧。孩子鬧騰些,我心裏都高興。」

    休息妥了,毛三帶路划船,先把周青峰帶去黃洋埠探探情況。

    『埠』字本意是通水路的集市,有水道直通埠口。小船靠近埠口碼頭,所見是岸邊七八棟被洪水泡爛的房子。

    離船上岸,兩人向埠內走。

    前頭有道新築的籬笆牆,牆後人影晃動,傳來低喝:「站住,這地方閒人勿入,二位從哪來回哪去吧。」

    周青峰『靈識』感應一番,發現說話的竟然是名修士,鍊氣二級,和他不動用『天殘地缺』時一樣。

    毛三還想套近乎,說幾句軟話討好。

    周青峰卻大步上前,朗聲道:「在下太虛觀周青峰,不知能不能交個朋友,行個方便?」

    籬笆後的修士嚇一跳,下意識確認的問道:「太虛觀?」

    對方看到了周青峰的翠玉牌——這可是六代內門弟子的標誌,非同小可。

    只是六代弟子才鍊氣二級?這修為太差了吧。

    而且太虛觀的職責類似大明錦衣衛,對江湖人士來說可是凶威赫赫,絕非善茬。


    「別擔心,我不是來找你們這些小魚小蝦的麻煩,只是想打聽些消息,尋個方便。」

    籬笆後的修士不敢自作主張,忙道:「閣下稍等,我去通報一聲。」

    沒多久,風中就傳來低聲驚呼,「師父,不好了。外頭來了個太虛觀的傻逼,說要進我們這尋個方便。」

    周青峰聽得直翻白眼。

    又過了會,埠內湧出來七八號人。

    領頭是個虬須老者,大冬天的還穿了件短褂,露着臂膀,渾身肌肉紮實,鍊氣五級的體修。

    後頭跟過來的也都是修士,多在鍊氣三級以下,步伐齊整,明顯是來壯聲勢的。

    見到這些人,毛三緊張的話都不會說,只顧躲在周青峰身後。

    虬須老者走到近前,對手下吩咐道:「開門,太虛觀上師大駕光臨,怎麼能如此沒禮數?」

    他又朝周青峰一拱手,「在下洪朝天,開了這小小的埠口,肯定入不了上師法眼。

    不知上師是哪位真人門下?來我這小地方又為何事?」

    周青峰再次亮他的六代弟子翠玉牌,「我師父是太虛觀妙玉真人。我來貴地是想打聽些消息,採買些補給。」

    妙玉四處收攏流民,在江湖上的名氣比她在太虛觀還大些,眼前這些散修是如雷貫耳。

    只是......

    「沒聽說過妙玉真人有男徒弟啊。」

    虬須老者心頭困惑的很,可他只是開個小埠口,實在得罪不起太虛觀的大爺。

    「既是妙玉真人高徒,還請進來吧。」

    「多謝了。不過我還有些同伴,能否借貴地安置一二?」周青峰說起自己解救收攏了十幾個菜人。

    這番義舉倒是讓埠口的散修更為吃驚——這年頭大家都自身難保,不作惡就對得起良心。還真有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啊?

    毛三回去,把許清陽等人接來。

    許家也算有些頭臉,幾位修士中竟然有人認識他們家。

    得知百十號人口的大家族被吃的只剩十分之一,眾人無不唏噓哀嘆,對周青峰倒是敬重幾分,多些禮遇。

    入了埠口,才知道此地猶如汪洋中難得小島,已然收容兩三千人。每日消耗不少糧草,生存壓力很大。

    埠內早已沒了多餘房屋,只能前往附近廢棄村落,用拆解來的磚木搭建些歪歪扭扭的窩棚。

    洪朝天給進入埠口的民眾分配些口糧,勉強讓他們餓不死,但肯定吃不飽。

    他把周青峰引到一間尋常木屋前,歉意道:「大災大難的,我這小地方實在住不下多少人。

    這是我徒弟的屋子,讓他們退出來,給上師有個清修之地。

    衣食上,我這地方也實在沒啥拿的出手的,待會只有些粗茶淡飯供奉,還請上師別介意。」

    埠內確實到處破破爛爛,污水橫流,不少地方臭氣熏天,沒啥好住處。能有一間木屋,已經是莫大運氣。

    周青峰很是感激,喊來秋林:「此地人口雜居,定然少不了病患。你把我們帶來的藥品分出些許,替洪頭領分憂。」

    日薪兩元後,他收入壓力大降。

    能用功德提升日薪,無非是如何刷功德而已。

    周青峰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將日薪提升到三元、四元、五元乃至十元,自然不介意把手頭的藥品送些出去。

    夜裏,他照例打坐修行,一來修復損傷經脈,儘快恢復戰力,二來低吟淺唱《往生咒》,超度四散飄動的冤魂。

    昨晚殺人,他心境大起大落,確實有入魔道的危險,若非有佛寶守護,讓他看穿生死無常,精神上肯定會受影響。

    倒是渡此心劫,修為上升自此水到渠成。

    觀想的紅日傾瀉大量靈力,擴展他下丹田容量,鍊氣三級如呼吸般帶來。

    而低唱的《往生咒》聲音雖輕,卻在黑夜中傳播甚遠。

    若有人能開慧眼,將看到黃洋埠周邊飄蕩的冤魂在緩緩匯聚,借周青峰的引導,往生極樂。

    洪朝天的居所離周青峰不遠,也就隔着二三十米。

    作為體修,他耳朵很靈,聽到有人在吟唱什麼,但具體內容卻聽不清——周青峰的《往生咒》是搖滾版的,不了解的人是真聽不清。

    《往生咒》其實很短,來來去去不過幾句話而已。單論其中言語,並不稀奇。

    有沒有用,得看什麼人來念。

    大德高僧和尋常信徒念的肯定不一樣。周青峰有佛寶加持,念的效果更是出類拔萃。

    洪朝天這幾個月日夜勞累,苦心經營的埠口眼看就要撐不住,於修行上不但毫無寸進,反而心思煩憂,躁動不安。

    今晚聽這搖滾唱詞,卻覺着業障消解,念頭通達,不知不覺間覺着幾分快意暢然,去了憂愁。

    到了半夜,更是聽得一聲輕嘯入雲霄,繞樑不絕。這聲音是有人修為突破,從凡夫俗子步入修行大道。

    洪朝天只覺嘯音震盪,於己契合,體內靈力隨之呼應,修為竟然也跟着漲了一波。

    等着嘯音下去,他自覺大受裨益,恨不能多來幾次。

    「誰呀?這是那位道友得了仙緣?竟然在我這亂糟糟的埠口有了精進?」

    洪朝天耐不住,走出屋子四下觀瞧,發現嘯音來自周青峰住的木屋。

    今晚是初一,月色陰暗,但架不住聽到嘯音的人不止一個,得到好處的更是多多。

    不一會功夫就有十幾個低階修士跑出來,都一頭霧水,想知道剛剛發生了啥?

    「咋回事?那位道友修為提升了?」

    「說來奇事,我正煉『七竅玲瓏丹』,聽見有人在念咒,心思跟着便通明透亮,這丹便隨手煉成了,品質極佳。」

    「誒......我剛剛打坐,也聽到有人念咒,浮躁之心頓時沉了下去,自覺有所精進。」

    「我上個月與官府狗腿子打鬥,受了點內傷,每日夜裏如同火燒,痛苦難耐。

    剛剛聽咒音疏導,經脈內的火燒火燎的感覺大大減輕,傷勢竟有所好轉。」

    說起妙處,人人歡喜。

    只是洪朝天走到周青峰住的木屋前卻皺起眉頭——大家不是不識貨的人,也熟知道家咒音。

    屋裏傳出來的咒音真是古怪,聞所未聞,不像道家,反而像佛家——可佛家也沒這種念法。

    木屋內,剛剛長嘯的是秋林,她這幾天跟着周青峰,相當於獲得獨寵,一天修行抵得過去十幾天,幾天便抵得一兩個月。

    周青峰助她修復經脈,她從爐鼎廢人再次恢復,進入鍊氣一級,就連原本蒼老的面目也恢復原樣,是個嬌媚的年輕女子。

    木屋內點了一盞油燈,光線雖弱,卻將秋林面容身材映照的真真切切。她歡喜之餘又含羞帶怯,只因身前男子目光怔怔的望着自己。

    「主上大恩,妾身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還望主上憐惜,給妾身一個名分。」

    秋林不但容顏絕美,聲音都變得婉轉動聽,果然是因為長的太漂亮,遭嫉妒才倒了大霉。

    周青峰之前還覺着秋林的師母小題大做,過於善妒才容不下區區一個弱女子。

    現在才知道啥叫紅顏禍水,傾國傾城——畢竟男人會永遠相信自己二弟的直覺。

    『弱女子』都表態了,周青峰反而忸怩一二。

    只是想想這亂世,矯情個鬼了。人生得意須盡歡,何必受規矩約束。

    「好,你便留在我身邊。」周青峰拉了拉秋林的手,算是認了這侍妾的身份。

    秋林『嗯』了聲,臉上甜甜一笑,長久惶然終於有個好歸宿。今後有這男人當靠山,修為提升不是難事,復仇有望。

    倒了隔天,周青峰受損的經脈修復大半,再待一天便能恢復如初。埠口內也喜氣洋洋,好些低階修士圍上他,笑臉相迎。

    洪朝天顯得格外熱情,特意換了身練功的正裝,前來邀請太虛觀上師赴宴。

    「周真人不嫌棄我這窮地方,我老洪臉上有光,昨日倉促,招待不周。今天特意備了薄酒,給真人洗塵。」

    周青峰不傻,一眼看對方肯定有所求。他倒不推辭,帶着秋林前去赴宴。

    入了席,才發現是兩張偌大的八仙桌。在埠口避難的各路修士齊齊到場,每個人臉上都笑的像一朵花。

    洪朝天幫忙一一介紹。

    「這位是裂地金剛沙戰海沙老闆,做的車馬行生意。」

    敦實身材的漢子上前拱手,笑道:「周真人面前,沙某不過是個馬夫,當不得什麼『金剛』。」

    「這位是杏林妙手黃在英黃老闆,煉的一手好丹藥。」

    第二位是個中年儒生,留着幾縷鬍鬚,也來拱手,也是笑道:「還要多謝周真人昨晚念的『清心普善咒』,助我煉了一爐好藥。」

    周青峰一愣,立馬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更明白眾位修士應該是聽錯了。

    只是大家覺着他是道士,就沒想過他會念佛家的東西。

    洪朝天繼續介紹第三位第四位......輪了一圈後,他領周青峰入席,還要勸酒。

    周青峰卻推說道:「諸位,我餓了。我知道你們想要什麼,先讓我吃飽了再說。」

    說罷,他夾了一隻雞腿開始啃。

    席間眾人頓時大喜,暗想:「好啊,這位真人不玩虛的,是個爽快人。」

    (成績不佳,光速打臉了。幸好也沒浪費大家多少錢,我索性唾面自乾,切了這本,就不煎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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