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崔堯聽見這兩個字的時候,整個人狠狠一怔,他看着傅知渝,震驚地問道:「你有爸爸?」
傅知渝覺得他這個問題有點奇怪,但她還是點了點頭,而且因為覺得這個男人親切,就下意識多說了些:「嗯,我爸爸媽媽感情很好,恨不得每天黏在一起,兩個人過得很幸福。」
崔堯聽見傅知渝的話,半晌都沒有動作,一言不發,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裏。
他低垂着頭,臉上漫上一絲痛苦的神色。
直到傅知渝把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過神,然後才幹巴巴地說了句:「她過得幸福,那就好,那就好」
他失落着往外走。
傅知渝看着他彎着的背,略微佝僂的背影,她突然喊住他:「大叔。」
崔堯轉過身,疑惑的目光落在傅知渝身上。
傅知渝的聲音傳來:「我請你吃麵吧。」剛剛就看見他一直盯着她碗裏的面看,想必應該是餓了,一碗麵又不是什麼大事,就當是助人為樂了。
崔堯本想拒絕,但是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受到從腹部傳來的強烈的飢餓感,他終於還是坐了下來。
「謝謝。」崔堯說,「你和你媽媽一樣善良。」
傅知渝覺得,這人說話還挺有水準的,一句話不僅誇了她,還誇了她媽媽,一次性夸兩個人,情商也挺高的了。
傅知渝給他點了份大的牛肉麵,想着男人的飯量可能會比較大,而且他本來就餓了,所以她就特意讓麵館的阿姨多放了些面。
可是她沒想到,她還是低估了餓了好久的男人的飯量。
他一碗沒吃飽,傅知渝就又給他點了份,可哪知道,他竟然還是沒吃飽。
一口氣吃了三大碗,他才總算是吃飽了。
傅知渝結了賬,然後又塞了幾百塊錢給崔堯,對着他說道:「大叔,我先走了,我出門也沒帶多少現金,這點錢你先拿去用吧。」
看着抓着幾張紅票子的那隻手,崔堯神情微怔,他並沒有接過錢,而是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
秦酒躲起來了之後,他就退出了項目組,然後開始滿世界地找人,他去過很多城市,可是卻都沒有找到了,在最後,他來到了溫城。
她的家族所在的地方。
她或許,也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
這些年滿世界地跑,他早已經耗光了所有的積蓄,他住着環境最差的地下室,飯也吃不起,已經餓了好幾天了。
所幸,他遇見了傅知渝。
傅知渝和她長得這麼像,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這個女孩,應該是她的女兒吧。
知道她還活着,而且過得很幸福,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他並不想去打擾她現在的生活,他也沒有資格。
因為,他已經沒有多少日子了。
即便是再次和她相認,又能陪她到幾時呢?
·
傅知渝回到了酒店,很快就沒再把下午遇見的那個有點奇怪的男人放在心上了。
到第三天的時候,韓松松來酒店接她,傅知渝簡單收拾了一番,就下了樓。
「走吧,我爺爺已經出門了,肯定不會碰上。」
「嗯。」傅知渝點點頭。
傅知渝和韓松松坐在車裏,汽車緩緩駛入這座古樸的複式宅院。
這座宅院的構造很特別,是傅知渝沒怎麼見過的樣式,既有着上世紀的復古典雅,又有着現世紀的時尚與低奢。
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碰撞在一起,卻意外的令人眼前一亮。
這棟別墅的設計,可真是別出心裁。
韓松松見傅知渝一直打量這這宅院,似乎是對這宅院很有興趣,就對她說道:「這座宅院完全是按照之前在京都的老房子的樣子建的,只是稍微做了些改造,基本上是一樣的。」
「嗯。」傅知渝點點頭。
韓松松帶着傅知渝進了客廳,然後讓傭人給她倒了杯水:「喝點水吧,我先去換雙舒服點的鞋子,然後再帶你參觀一下這棟別墅,說不定能看見我之前見到過的那個少女的照片。」
其實韓松松也不是很確定,畢竟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回來過這裏了,因為她媽媽不讓。這次回來,還是背着她媽,說是她終於畢業了想去旅遊玩一玩,才偷偷來雲城的。
所以她也不知道,照片還在不在。
「之前看到的照片是在我爺爺的書房,書房是重要的地方,沒經過爺爺的允許,是不能進的,所以我可能沒辦法帶你進去。」韓松松說道,「當時我也是不小心闖了進去,爺爺念着我年紀小,就沒有罰我。」
韓松松:「不過別的地方可能有,總之找找看吧。」
「嗯。」傅知渝又是點點頭。
「那我先上樓換鞋了,你自己在這裏坐一會兒,我馬上下來。」
傅知渝應了聲,然後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拿出手機來玩。
與此同時,院門外,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從外面行駛進來,然後在別墅前停下。
管家看見自家少爺的車,連忙上前去迎接:「少爺,您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明明早上才剛出門不就。
秦霄面色冷厲,並沒有什麼表情,他回道:「回來拿東西。」
「好的。」管家道,「對了,小小姐帶客人來了,現在應該在客廳。」
「嗯。」秦霄應了聲,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就大邁步進了門。
秦霄進了門,就注意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一個人。
她穿着一件杏色的高領毛衣,外面是一件棕色的毛呢。她低着頭玩手機,長長的頭髮隨意的披落下來,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
秦霄的視線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後又很快移開,當做是沒看見傅知渝似的,徑直上了樓。
而這時候,韓松松剛好從樓上下來,她看見秦霄,笑着朝他打招呼:「爸爸。」
「嗯。」秦霄冷淡點頭,臉上並沒有多餘的情緒,然後繼續往樓上走。
對於他冷淡的表情,韓松松也沒放在心上,因為在她印象中,他爸爸一直都是這樣一個人,不苟言笑,永遠是一副十分嚴肅的模樣。
眼角的那道疤痕,看着也格外猙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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